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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囚

这一招用得险之又险。

已经撕破脸了,惹了众怒,一旦失败失势,便会被狂烈反噬。

以后只能走在钢丝上,每一步都胆战心惊。

必须抓紧时间把改革完成,把国力升起来。

只有解决了国家的难题,扎扎实实发展了民生,才有发声和决断的资格。

抓紧时间。

她每天都在研读父亲的书稿。

一行一行又一行。

“要想变法成功,唯有——xxxx。”

后面四个字被涂黑了,看不见。

唯有什么?

看痕迹,明显是后来涂的。而且她爹没有这样的涂改习惯。

思考一会儿,叹了口气。

书稿一直经李凌白保管,那么涂字大概就是他所为。

这四个字估计只有他知道了。

思来想去,这一面是在所难免了。

来到软禁他的厢房,却发现没有他。

找到管事,管事带着她七拐八绕,居然来到了监狱。

沉闷幽黑的牢房。

他手脚上都挂着沉重的铁链。

牢门被打开,进来的女子背着光,脸并不如何看得清晰,头顶的珠钗翠玉倒是被反射地亮堂堂,铮铮有声。

是齐齐整整,体面端庄的长公主。

珠光刺眼,李凌白撇过脸。

他旁边放着一只碗,碗里的米饭被水泡着,颗粒未动。

她站得不近,都能闻到一股隐隐的酸臭。

李凌白听了她的发问。

闭上眼沉沉地往后靠。

“随手涂的,早就忘了。”

李云容嘴角上扯,轻蔑道:

“古往今来,嘴硬的阶下囚都是什么下场,需要我替王爷回忆吗。”

牢门些微的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拉的很大很长。

宛如主宰性命的天神。

“公主果然威风不已,王者风范。”李凌白语带叁分轻蔑。

“我没兴趣跟你斗嘴,快告诉我。”

李凌白看她一眼。

“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他是不打算说了呗。

她直接往外走。

“杀人见血。”

他突然开口。

“什么?”

“要想变法成功,唯有杀人见血。”

她咋舌,

“怎么可能…我爹一向讲究仁政,怎么可能采用这么暴力的手段…”

他嘴角扯了扯。

“仁政,宽仁?然后推行新法半年,民怨沸腾,难以镇压。

只好将他作为出头鸟,下了大狱,巡街示众时被民众的乱石砸死吗。”

虽然已经熟知,再次被人陈述还是握紧了拳头。

她犹疑道,“我爹他,为什么要杀人?

要杀谁?

在他变法的过程中,有谁曾挡过他的路吗?”

李凌白肃然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才将它涂黑。

一旦被人看见,又要腥风血雨了。”

出来后,李云容第一件事是先去找了管事,质问道: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只是告诉你们软禁,软禁可不是关押!

你们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管事战战兢兢回禀:

“公主,这、这是皇上的意思。”

“什么?”

“皇上让我们…”

李云容吸了口气。

然后感叹,看来人都会长大。

以前李策很少有自己的主张。

现在想想,以前一切全靠自己拿主意,已经是最好的时候了。

他没往能帮上忙的方向长,净会坏事。

李凌白哪有那么好动…

别看他自己轻描淡写,满不在乎,好像可以随便被摆弄似的。

整个京都会有无数个人不同意。

李策这个大傻瓜。

她命令管事:“你赶紧把他送到厢房,去厨房端干净的饭菜来。”

“公主,这…”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