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知晓,他们这是有话要说,所以很是识趣的退下了,还将门给带上了。
房间之中只有二人在,韩景翼这才开口道:“这些日子,和端王一起在户部,也没有做其他的,一直在看以前的账册。这些账册明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和库房里面的实物比兑却有很大的问题。最明显的就是,那些账目上的存粮应该是每年翻新的新粮。可是今日和端王一起去库房查看的时候,却只有最上面的一层是新粮。我悄悄的查看了一下,下面的粮食,都是已经发霉的沉粮,里面还含着沙石。这件事情,我还未曾和端王禀报。”韩景翼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难怪,今日韩景翼回来,就不曾多话,端王毕竟是皇家贵胄,不知底层百姓的辛苦。韩景翼以前是在县衙做事,虽然季书杰很是清明,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也有手下的人钻空子。
所以,今日去查仓库的时候,韩景翼提前做了准备,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查看到了一些被这些人刻意隐瞒的东西。
秦小文的脸色也不好了:“你不是说,这批粮食都是准备运往边关给将士们做军粮的吗?这样的粮食运过去,不是让将士们又流血又流泪吗?”
“是的,如今大军正等着这批粮草,最多再有半个月就得押解出发。可是,这样的粮食,送到前线去,会寒了多少将士的心?”而且,若是那些生了霉变的粮食吃坏了将士们的肚子,那不是帮着敌人害自己的将士?
此事,如今是端王和韩景翼负责,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问题,那他们两个是最先被查办的。这可是贻误战机的大罪,谁能担当得起?
“端王比你先去几日,他就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还是,他故意当做不知晓?”按理说,此事应该和韩君霖说,可是,看着他平日里不羁的模样,秦小文又不知晓,他是故意放水,还是真的未曾查探到。
“端王对我,虽然表面上很是亲厚,不过却也未曾交心,对于他在户部查探到的情况,他都未曾和我说过。所以,此事到底要不要上报,我还有些犹豫。”这才去了两日,就发现这么大的问题,这户部暗地里还不知晓有多少的问题。
“这怎么能行?你们两个现在对战的是整个户部的老狐狸,若是连基本的信息共享都做不到,那还不被人坑得渣都不剩?而且,我怀疑,那些老狐狸,从中吃了好处,还会让你们两个顶锅。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怕是什么问题都会推到你们身上。”秦小文不懂这些,可这不管是在职场还是生意场上,都是很常见的。
“嗯,只是如今的问题是,若是这一批粮食不行,段时间内,又要到哪里去凑集这么多粮草?就算将沿途的粮食都调用了,一时之间也凑不到这么多的粮食。可是前线的军粮告急,我们若是再不押送,就只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抗敌了。”韩景翼叹息了一声,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这就是朝廷,这就是朝廷命官,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今日,户部尚书还邀请端王和我一同去酒楼宴饮接风,我借口家中正在准备宴客之事,所以推脱掉了,端王也说今日和好友有约,改日再去。”
秦小文撇嘴一笑:“这宴无好宴,先前查看账簿,他们还有恃无恐,看来这账做得还算扎实。今日,才刚查了仓库,就这么急着要请你们吃饭,看来是想堵住你们的嘴啊。”
“既然我已经入朝为官,就不能昧着良心,任由他们如此行事,只是……说不定会因此丢官弃爵,到时候又会牵连到你。”韩景翼有些拿不准主意,如今好不容易给秦小文一个安稳的家,这新家都还没有住暖,这要是就被牵连,他又于心何忍?
“傻瓜,你若是真的昧着良心,那就不是你了,只是……咋们要做这忠臣良将,也不一定就要搭上自己的前程。如今,翊王监国,这个什么户部尚书应该不是翊王的人吧?”若是,那么翊王一定不会让端王去户部,只有一种可能,要么这户部是以前的老臣,又或者他们是废太子的旧臣。
韩景翼今日挣扎了半日,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听到秦小文如此说,呆愣了片刻:“这……你的意思是,此事就算闹得人尽皆知,翊王也会护着我们?”因为,说不定翊王要的就是,找出一点岔子,然后好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我只是如此猜测,你看为何那么多衙门,翊王不派你们去,偏偏把你们两个人都派到户部去了。要说这户部尚书得他看重,你信吗?他分明就是拿你们当刀,既然是做刀,锋利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没有理解错握刀之人的意思,你们就会完好无损。”秦小文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
“你说得对,如今内忧外患不断,翊王虽然监国,可却没有完全掌握朝堂势力,先前我未想过这里面的深意。如今想来,翊王既有历练我们的意思,也有其他目的。”韩景翼的心突然安定了许多。
秦小文微微一笑:“对啊,各有各的目的,但你们都姓韩,这一点却是一致的。若是真的查到这样贪赃枉法的人,你们同流合污,反而才会让翊王忌惮。我觉得,你们可以再暗中查探一下,那户部尚书的宴请,也可以去,正好可以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这之前,你和韩君霖得通通气,不要各自为政,让敌人钻了空子。”
“嗯,王妃如此通透,若是生为男子,定然是一代名臣。”心头的石头被移开了,韩景翼也有了打趣的心思。
秦小文笑道:“我若是做男子,那就得像老天许愿,让你变成女子才行,唉,说起来,我家相公若是女子,当是比我更加温婉,更加宜室宜家吧。”秦小文越说,越是乐不可吱,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