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好，不说！你也不许说这不着边际的话了！老身只怕以后玥儿嫁给了太子，老身再难吃到这么可口的吃食了！”

尹玥起身，噗通一声便跪倒在老夫人的脚边，“祖母明鉴，玥儿真的不想嫁人，就想这样陪着您一辈子，伺候着您，日后便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为侯府吃斋祈福！”

“哎呦，这是干嘛啊，快起来！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怎么可以不嫁呢！好了好了，今日不提此事，好好的陪老身用个早膳！”

老夫人伸手将尹玥扶了起来，尹玥手心已经有些冒汗了，勉强的陪着老夫人用过早膳便带着秋分回了嵘瑾阁。

将将走进屋子，尹玥便跌坐在软榻上，若然不出所料，老夫人真的动心要将她嫁给萧畅了！

此事怕是尹征也已经知道了，用不了多久，老夫人这边将一切都估计好之后便会联系皇后娘娘将此事敲定，留给尹玥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尹玥有些无助的低下了头，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夫人打消这个念头呢？或者说，将人选换成尹瑶也好，只要不是她自己，便一切都好商量。

一夜辗转未眠，尹玥心中有些躁郁，左右也是睡不着，便坐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尹玥从抽屉中拿出银针，一根一根的擦拭着。

眼看着就要五更天了，尹玥向外看了一眼，就这个盼着天亮的时候最是难熬！

低下头轻声叹了口气，目光流转就看到了萧畅的那块九龙玉佩。尹玥想了想，不如就简单一点，或许最直接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一直挨到了天明，尹玥匆匆梳妆之后便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这个时辰老夫人还没有起，尹玥便到佛堂自己跪拜。

王嬷嬷一早起听说尹玥来了也是一愣，先去了佛堂看尹玥，没聊两句便去伺候老夫人起身了。

连着两日尹玥都是这个时辰便来了自己院子，老夫人大概也猜到了一二，收拾妥当后便扶着王嬷嬷的手去了佛堂。

尹玥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默声念着经文，老夫人走进祠堂看了看她，“丫头，这几日倒是起得早！”

尹玥停了下来，双手抬至额头之上摊开然后叩头行礼，做完了之后才慢慢起身，转回身走到老夫人身边跪了下来。

老夫人一看尹玥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怎么了这是？”

尹玥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将萧畅的送与她的九龙玉佩放到了老夫人面前的桌子上。老夫人乍看之下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萧畅会连这个玉佩都送给了尹玥，此事便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

“祖母，此乃太子殿下的九龙玉佩，那日也是机缘巧合，太子殿下将此玉佩寄放在玥儿这里，玥儿愚钝，本不知此玉佩寓意深重，如今知晓便赶着来求祖母，一定要将玉佩还给太子殿下，玥儿实在不敢再保管此物。”

老夫人拿起桌上的玉佩放在手中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尹玥想说的一定不是这个，老夫人心中自然是明了的！

萧畅是个什么性子，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了出去难道会不说？一定不会！所以，尹玥打从头便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和作用！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说的也不是这个玉佩的事情！

老夫人看着玉佩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尹玥，这个丫头真是伶俐，昨天老夫人随口试探的提了一句，她马上就明白了！看今儿个来的的意思，怕是也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王嬷嬷上前要扶尹玥，尹玥向一旁躲了一下，“祖母，玥儿有话要说！”

老夫人将玉佩重新放到了桌子上，“说吧。”

尹玥跪着挺直了身子抬头看向老夫人，“祖母，玥儿知道祖上有规矩，侯府的女儿一定要嫁给皇子，嫡出的女儿更是皇后的人选，玥儿不才，真的不能担此大任，仅有这点小聪明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好生伺候祖母而已！”

尹玥说着顿了一下，仔细的观察着老夫人脸上的神色，“祖母，侯府的嫡出女儿不止有玥儿一人，二妹仙姿佚貌、柳絮高才，她才是做太子妃的不二人选！玥儿自问没有这样的好本事，也不想耽误了二妹的锦绣前程，还请祖母收回成命，就让玥儿在您老身边尽孝一辈子！”

“说完了？”老夫人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仍旧是一副慈善的样子，这倒有些让尹玥捉摸不定了！

“祖母，玥儿这个不成器的样子也就只有您老人家不嫌弃，若是放到别人眼中定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您老人家当是可怜可怜玥儿，就让玥儿留在您身边陪着您吧！”尹玥说着便哭了起来。

这次她是真的哭了，老夫人的默不作声让尹玥有些摸不透了，她不知道老夫人到底心中作何感想，也不敢胡乱猜测。

“你是老身的孙女，瑶儿也是，我待你们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侯府的规矩是祖上便传下来的，这个老身也是无可奈何！”

说着话，老夫人伸手扶了尹玥一下，尹玥慢慢的站了起来，老夫人拉过尹玥的手轻轻的拍着，“玥儿，祖母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呢？我也心疼你，侯府后院已经如此，更何况那满是女人的太子府和皇宫！”

老夫人叹了声气，尹玥的眼泪顺着脸颊便流了出来。“祖母，玥儿不是不想为侯府尽力，只是……玥儿鄙陋，真的难堪大任，若是因为玥儿的无能而影响了侯府，玥儿万死难辞其咎！”

老夫人慢慢的拍着尹玥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此事容我再与你父亲商议一下，先别哭了，看看这小脸，妆都花了！”

老夫人伸手擦了一下尹玥脸上的泪痕，尹玥又陪着老夫人坐着聊了一些旁的事情，老夫人借口乏了，尹玥带着初丹回了嵘瑾阁。

尹玥走后，王嬷嬷上前扶着老夫人到榻上坐下，“老祖宗，大小姐这是……”

“这丫头太灵了，她不但不傻，而且，十分敏锐！”

“那您的意思是……”王嬷嬷想了想，“其实二小姐也是不错的人选，毕竟是侯爷一手栽培，定能不负期望！”

老夫人摇了摇头，“瑶儿确是不错，琴棋书画，样貌举止都算上乘！只是，这不是选秀，能撑的起侯府的声望又能将那个秘密保守住的只有玥儿！她精明、谨慎，善于察言观色又不会肆意张扬，只有她才能笼络住太子，日后统领六宫才能稳坐后位！”

“可是，老奴看大小姐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大小姐固然好，可是若她志不在此，只怕也是徒然！”王嬷嬷淡淡的说了一句。

“玥儿性子刚毅，推她上了那个位置，她自然就骑虎难下了，不管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还是保住侯府的荣誉，她都没有退路了！”

王嬷嬷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老夫人也知道她的意思，王嬷嬷也是心疼尹玥，这些年，王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也算是见惯了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点不输男子征战沙场、浴血奋战！都是要人命的勾当！

老夫人当年是如何做的，王嬷嬷也是一清二楚，日后，尹玥要面对的将会比这些还要诡谲，可是，这一切只能由她自己去面对了！

“老身也不是没想过还玥儿一片宁静，毕竟，老身也心疼她！可是，习秋你想想，若是让瑶儿当了太子妃，日后成为了皇后，玥儿还会有安生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