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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5)

可奈何自己又不能打断他们二人的运作。

只得在一旁绕着圈。

后来瞧着不过是面上痛苦,并没什么大的影响。

他便在一旁寻了个席子,靠着墙边睡了。

睡睡醒醒,他也不知道有了多久。

虽是修习了辟谷,可口中淡淡,让他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便是蹑手蹑脚的,又开了密室的门,寻了点吃食来。

可熟食的香味让夜昙忍不住抽动鼻子、食指大动。

他不得已,只敢赶忙将熟食扔了出去,换了点味道最清淡的茶点来。

这才没叫夜昙渡着渡着修为,便抽身出来吃食。

萧云谏浑浑噩噩的,又是不知多少时辰。

他倚着墙边睡了一回又一回。

而后揉了揉眼睛,瞧见得却是凌祉如同被冷汗浸透了一般的模样。

凌祉面色惨白如纸,夜昙亦然。

他二人如同刚刚被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身上没有半寸是干的。

萧云谏陡然站了起来。

他不敢唤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更不敢触碰他二人。

他也能猜测到,如今许是到了最最关键的时刻。

他更不能打扰到他二人的动作。

萧云谏侧身站在凌祉身旁。

脑子里面有些木木的,却是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准备为好。

终是冲天的光晕,照亮了整个长飙之墟。

萧云谏也被那刺目耀眼的光亮惊骇到,忙不迭地用神力将自己的视觉所封闭。

都忘却了自己方才的许多思虑。

即便是封闭了自己的视觉,他依旧能察觉到外面光的变化。

眼瞅着亮度减弱,他又急急地去了眼上的禁锢。

凌祉脸色如今变得分外好。

只是一直紧闭着双眼,仍维持着盘腿而坐的调息姿态。

萧云谏正欲上前询问一番,却听见夜昙虚弱的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阿谏先别动他,他还未醒

萧云谏听罢,立马抛下了凌祉,到了夜昙身边。

夜昙面如死灰,不似是那般如纸的惨白,却更像是死人的颜色。

他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胸腔如同一个破损的风向,呼呼作响。

萧云谏忙将自己的身子作为他的支撑,让他依靠住。

夜昙身上的温度也降了许多,便是喝下萧云谏刚温热的茶水,也缓和不过来。

萧云谏看他这幅模样,心中分外难受。

可萧云谏在这两天两夜中,却是没见夜昙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儿。

夜昙也是在那光晕之后,脸色才不好的。

萧云谏心中焦急,却被夜昙虚虚地拽住了袖口。

夜昙又是奋力喘了几口气,说道:阿谏,我没事就只是一时间、一时间流出的修为太多了方才变了这副模样的

萧云谏哪里会信他所说的话,只道:我能试探出来你的修为的。夜昙,你若是撒了谎,我从今往后便不让你再进这密室里了。

夜昙讪讪一笑:你捏着我的把柄,我哪里敢

萧云谏用神力探进了夜昙的修为当中,却仍是同从前一般,一下子便被挡了回去。

那便说明了,他身体里所存的妖力,依旧远比自己的两倍之多。

夜昙嘟嘟嘴:可是放心了?

萧云谏这才将一颗心揣回了肚子中。

他瞧着夜昙的神色渐好,便又将目光搁回了凌祉身上。

他问道:凌祉如何了?

夜昙喘过了劲儿来,只捧着心道:小阿谏只关心他。

萧云谏无奈至极:我哪有?我分明更忧心你骗我。

夜昙不再打趣儿,只喘匀了气息,说道:我成功了。如今他身体里占主导地位的,是我渡给他的妖气。只是我不知晓以后是这妖气会吞并其他两股气息,还是三者和平共存。总归是不会再有之前那副病歪歪、吐血的模样了。

萧云谏道了声多谢。

现下凌祉这体内交织着的三股气息,恐怕也是六界自古以来的头一份了。

夜昙借着萧云谏的手,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

萧云谏搀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又将自己已是备好的点心果子放到夜昙面前。

夜昙揉揉肚腹,说道:确实也是饿了。

萧云谏点点头,又瞧着凌祉不撒眼:他约莫什么时候会醒来?

夜昙摇摇头。

萧云谏甫一叹气,就瞧见凌祉的眼皮抖动了两下。

蓦地,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便悄然睁开。

凌祉的眼底尚还存着些许迷茫,如一汪春水一般。

萧云谏怔怔地看向他,他便对着萧云谏唤道:阿谏,你还在。

我一直都在。

萧云谏与他相视,四目相接之时,却皆是展露了笑颜。

夜昙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二人的缱绻情意,又道:凌祉,你现下运作你身体的气息,可有什么异样?

便是凌祉都有些赧意,沉下心来,调动身体里的三股力量。

可怪的是,从前那分崩离析的两股气息,在妖力的调和下。

竟是三者合了一。

凌祉亦是不知晓自己身体里这气息到底属于哪一方。

只是提到指尖之时,便如一股白烟,萦绕在他手上。

成了!夜昙欣喜若狂。

这是方才他没同萧云谏说的第三种可能。

便是三者合一,再无彼此。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这般,我便不再忧心了。

萧云谏也是满目喜色,急急地到了凌祉面前。

将凌祉颠三倒四地上下左右都瞧了好几圈。

凌祉也就任由他摆布着,只道:阿谏,如今我可陪你天长地久了。

萧云谏嗯了一声,又道:我昨日那孔明灯,果真是被天道瞧见了。

他甫一说罢,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暴露了自己昨夜到底写下了什么一事。

凌祉只佯装着没理解,而夜昙却笑得有些打颤。

只夜昙笑着笑着,又说道:你二人快回去歇息吧,今晚我就宿在这宝库当中了。明日你们醒了,再过来接我。

萧云谏尚还有些犹豫,夜昙却是像轰他一般,又道:走吧走吧,我想单独和云翳待一会儿。

萧云谏仍是想要辩驳几句。

凌祉却牵起了他的手,说道:让夜昙自己决定吧。

夜昙摆摆手,目送着他二人出了密室去。

却像是骤然泄了气一般,颓唐地伏在了桌子上。

他瞧着这一室皆是自己送给云翳的物件儿,又从怀中掏出了云翳留给他的那封手书。

他一遍遍地读着那上面的文字。

看着云翳熟悉的笔迹,却是阖眼笑了笑。

萧云谏二人还未曾回到行宫,凌祉便觉得自己身上似是有些不大对劲儿了起来。

仿若有一股子的邪火,从他的丹田处便烧了上来。

月夜微凉。

萧云谏甚至都裹了裹自己的外衫,又道:明日也应添些衣物了。

他久久未曾得到凌祉的反应,回首就见凌祉定在了原地。

借着微薄月色,他瞧见凌祉的面颊,却是诡异的红。

甚至那赤色沿着眼角,氤氲了他的眼白。凌祉?萧云谏唤了凌祉一声,可凌祉就像是未曾听见一般,仍是怔怔在原地。

良久,凌祉才惶惶开口道:阿谏,我好像有些不太对

萧云谏忙问道:是怎么了?

他只上前了两步,便感受到了凌祉身上的热度。

怎么这么燥热?他不明就里,赶忙问道。

凌祉摇摇头,却是退后了一步,说道:我不知道阿谏,你先离我远一些。

萧云谏哪里肯听他的话

先是操纵风力,为凌祉堪堪带去些许清凉。

又是凑近了凌祉,趁其不备,抚上了他的脸颊。

只是这效果甚微,凌祉仍是浑身滚烫。

凌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被体温烧得迷迷糊糊了。

他只能一遍遍地推开萧云谏,对他说:阿谏,离我远些。

萧云谏并不知晓他压抑着是哪里的燥火。

仍是思忖着凌祉为何会突如其来的,变成这样。

他绞尽脑汁,只得了一个结论:兴许是那三股气息交织,让你身子受不得了。凌祉,我们快些回去,你可休息好了,也调整了自己的气息。

凌祉强忍着,努力维持着自己脑中那根崩得紧紧的弦。

莫要叫其直接断了去。

那他都不知晓,自己会做出何事来。

萧云谏啧了一声,说道:师叔,我们要不回去问问夜昙,他兴许知晓这怎么解。

说罢,他便要扯着凌祉回到宝库那处去。

凌祉却是骤然拨开了他的手,说道:阿谏阿谏,你根本不知晓,我如今

萧云谏被三番两次地推开,却是并不恼怒。

他仔细将凌祉打量一番,又道:我不知晓什么?你若是不说,我又怎得知晓?

凌祉迷离着双眼,看着面前挑眉环臂瞧着他的萧云谏。

终是哑着嗓子说道:阿谏,我们如今才刚刚和好,我不想要难为你、强迫你。

萧云谏顿时明了,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一把拽住了凌祉的衣领,陡然将凌祉拉了下来。

凌祉身上燥热的气息,瞬间笼罩了萧云谏。

面前就是柔软殷红的红,怀中就是自己渴求多年的人。

凌祉只觉得自己脑中轰得一声,好似就连一星半点的控制力。

都不给他留下。

萧云谏却是仰着头,一双星眸盯着凌祉。

他凑在凌祉耳畔说道:可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呢?

凌祉只能听见自己脑海中啪的一声。

那根紧绷的弦,倏地断了开来。

皓月当空。

夜色一如既往的好,点点星光,如同眨着眼般笑了起来。

萧云谏醒来的时候,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他奋力地睁开双眼,瞧见的却是一间并不熟悉的房间。

是行宫中的没错。

但是当真不知道他们二人意/乱/情/迷间,到底挑的是那一间。

他身边的床榻温度已是有些薄凉了,看来凌祉已然起了身。

他倒是并不在意,知晓凌祉如今也是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窗外一片大亮。

就如同他的心底,满是光芒。

果不其然,凌祉捧着一锅汤水,小心翼翼地端了进来。

见他转醒,便柔声道:可是饿了?我这手艺并不十分好,但煮些清粥小菜的,倒也不在话下。

萧云谏在床榻上挪了两下,哼哼唧唧地道:我想吃肉!

凌祉又劝道:阿谏,如今你的状况,不宜食肉的。若是你当真想要,我便寻些肉糜来,也好就着白粥下肚。

萧云谏被他这一句话弄得顿时没了脾气,叹了口气。

又缓缓动着自己的身子。

他与凌祉已是三四百年没有做这档子事了。

一下子剧烈过了头,他只觉得由腰而下,并不属于自己了。

可他萧云谏,平生最好的就是这面子。

便是自己咬牙强撑着,也非得不能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凌祉担惊受怕地看着他下了床。

他万分知晓如今萧云谏所想,更是不敢去搀扶。

只装着萧云谏仍是那般骄傲的姿态。

倒还是萧云谏先泄了气去,朝凌祉伸出手,略显凶巴巴地道:还不快过来帮我一把!

凌祉眼底皆是笑意,唇角也跟着牵起了上扬的弧度。

稍有为难地吃过饭后,萧云谏终是想起了

自己这虽是隐秘,可到底也是伤口。

他正欲施展神力,替自己疗伤一番。

凌祉却先于他察觉到了这一点。

纯净浓烈的灵气悄然萦绕在他指尖,一挥手,便是替萧云谏缓和了痛感。

继而,他又说道:抱歉阿谏,是我疏忽了。

萧云谏斜他一眼,说道:我言语了多少次,莫要一口一个道歉。

他瞧着凌祉似乎又要张张嘴,又要在吐出个道歉的辞藻来,立马话锋一转,又道:如今瞧着,你是将这气息运作得炉火纯青了。

凌祉颔首:还得多谢夜昙的修为去。

提及夜昙萧云谏顿了顿,又道,他昨日说,今日等我们醒来,便去替他开了密室的门去。我们现下得了闲暇,也该去迎他这个大恩人出来了。

凌祉点点头,朝着萧云谏伸出手去。

就这般自然而然地双手交叠着,十指紧扣在了一处。

长飙之墟周遭的结界已在昨日被夜昙撤去。

如今换了萧云谏亲手设下的一层。

他们还未赶到宝库处,萧云谏便顿觉自己的结界产生了阵阵波动涟漪。

他拽了一下凌锥的袖口,说道:师叔,有人碰了我的结界。

我们去瞧瞧。如今凌祉倒是得了招云的能力。

随手便是唤了一朵云团来,与萧云谏一同往了那被触动的结界去。

愈是接近结界,萧云谏却觉得自己心底愈发得不对劲儿了起来。

他心中忐忑着,莫名其妙地觉得是有不大好的事情要发生。

凌祉瞧他脸色凝重,又问:阿谏,你在疑虑何事?

萧云谏舔舔嘴唇,说道:我不知晓只是心下不稳定,揪得紧。

凌祉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事情总是能解决的。阿谏,你还有我呢。

萧云谏缓缓点了头,说道:好了,这话你说得我耳朵都快要长茧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