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清了清嗓子,好像无意地提起。
“少爷,忘了跟您说,之前我跟唐笑的负责人了解过,她有个病重的母亲。”
“你说那躺在病床上的是她母亲?”
这回钟弈宸没法淡定了,回眸跟看傻逼似的盯着他。
“那病床上的人,看着比她都年轻,你要说是她姐姐我还勉强相信。”
“……”
有那么夸张吗?
张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了解得不是很清楚,我是听家政中心的负责人老田说的,唐笑是个苦命的人,两年前没了父亲,母亲又是个病秧子,听说还要做一场大手术,整个家庭的担子都压在她身上呢。”
见钟弈宸若有所思的模样,张叔继续说,“我是觉得吧,一个女孩子,那么大年纪没结婚,还要负责养家糊口,又是做的最粗最苦的活,再怎么保养,岁月的沧桑还是有的,您说呢?”
钟弈宸难得赞同他一回,“说得也是,怪不得三十三了还没有男朋友,她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家里又有人生病,一般的男的还真负担不起这个家庭。”
“……”
张叔突然不想说什么了。
少爷这么说别人的时候,也应该想想自己,为什么二十六了身边连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这么毒的嘴,是个女生都受不了。
他又更加同情唐笑了。
从医院照顾完妈妈出来,唐笑顺道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刚出来时,手机响了,她接了起来,是她之前在家政中心认识的田大叔。
田大叔今年五十多岁了,是个热情的小老头,尤其是喜欢老实肯做事的唐笑,拿她当半个女儿养。
一接电话,田大叔那头就开始嘘寒问暖了。
“笑笑啊,你在钟家做得怎么样?听说钟家大少爷脾气很不好,你还能坚持吧?”
唐笑心里感激,她来帝都这么久,遇到最好的人,就是田大叔了,刚开始她没钱租房子,还是田大叔让她住在自己侄女家里了一段时间。
她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对她一丁点好,她都会记在心里。
除了周启康,是她这辈子最看走眼的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心情低落了一瞬,唐笑回答,“田叔,我在钟家过得挺好的,包吃住,老板脾气也不算特别差,重要的是,工资开得高。”
田叔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我听说啊,钟家原本是房地产起家,现在那个掌门人钟先生又十分有经商头脑,现在涉及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商,包括了整个亚洲片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可要小心一点,别得罪了他。”
唐笑愣了愣。
钟弈宸居然这么厉害?
原本她还以为这厮只是个被惯坏了性子的富二代呢,没想到居然还这么有能力。
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居然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还真是天妒英才。
她有些为那人惋惜了。
虽然钟弈宸平时脾气很臭,还很自恋傲娇,但人家是身价千亿的总裁。
而她呢,好好的唐氏千金,如今沦落到给人做保姆的地步,对比起来还真是啼笑皆非。
唐笑苦笑了一下,又听见田叔在那头继续絮叨。
“你可要在他家好好干啊,钟家很有钱,你只要表现得好,他们家是不会亏待你的,听说他们家的管家和普通佣人,福利都特别好,有年假可以放,还能发几十万的年终奖呢,到时候你就有钱给你妈换肾了。”
唐笑轻声打断他,“田叔,那些都扯太远了,我算过了,等这三个月做完,我就能筹到我妈的手术费了,至于年终奖什么的,都是他们家的老员工的福利,我一个临时工,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田大叔在那头喟叹,“唉,笑笑啊,这年头能找到你这么孝顺又有原则的姑娘真的不多了,谁最后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
得,又扯远了。
挂完电话,外面的太阳很大,已经是初秋,微风不燥,她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曾经她也是不愁吃穿的小公主,如今却要靠自己日渐粗糙的手来挣得这一切了。
生活很苦,但还是要活下去,不然,她怎么去报仇?
回了一趟出租屋,唐笑又顺道买了点日用品,坐公交车转车回到钟家后,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钟弈宸发现了那抹黑色的身影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唐笑长得太瘦了,衣服空荡得有些碍眼。
肯定是为了赚钱,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瘦?
真是,来了钟家这么几天都没胖,让外人看见还以为他虐待合同工呢。
晚上吃晚饭,厨子看钟弈宸最近胃口不太好,做的都是酸辣开胃的素菜,毕竟钟弈宸晚上喜欢吃素的,说是对身体好,健康。
但今天他看到一桌子绿油油的菜色,又瞥了眼不远处小桌子上唐笑面前同样绿油油,却吃得很香的菜,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他把筷子放下,“今晚怎么没肉了?”
张叔一脸懵逼,“您之前都是这么吃的啊……”
“算了,我突然想吃肉了,以后每顿都让厨师做一道肉菜吃吧。”
“……”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张叔去厨房通知了,半小时后,一道热气腾腾的回锅肉出现在餐桌前。
唐笑正好吃完饭,收拾碗筷起身时,瞥了餐桌一眼,却被钟弈宸叫住。
“你刚刚那一眼,看得我食欲都没有了。”
唐笑:“??”
这是无妄之灾?钟弈宸又要找她麻烦了?
她惊恐地解释,“不……钟先生,我没有觊觎你的回锅肉,我只是无意中扫了它一眼,还没有……”
“不管,刚刚你那个眼神看得我胃口全无,现在惩罚你把这盘肉全吃了。”
“……”
这老板是魔鬼吧?
唐笑欲言又止,又听见钟弈宸跟张叔吩咐,“以后我吃的每道肉菜,都给她也来一份,你看看她瘦得跟个竹竿似的,风一吹都能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虐待保姆吗?说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
张叔懵逼了大半晌,终于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绕了一圈,少爷原来是想照顾唐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