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完，江山在这一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大脑在此刻宕机，他的言行在此刻语无伦次。

看着前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他仿佛心中有无数的话。

但是，无论内心如何挣扎，表现到头来也不过是一道粗劣的对白。

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在他之前的记忆中，南希一直是神秘的，如同黑夜，让他看不透彻。

他一直以为南希是被南家所威胁，禁锢了自由。

然而，前两天在城防站的时候，那一道熟悉的影子似乎在显示着自己的错觉。

“江山，好久不见。”

一阵不知所措的沉默里，南希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道沉默。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悦耳，如果露珠滴到水里，清澈透亮。

一如她的性格那般，清晰明朗。

一对水晶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江山，在那双眼睛里，江山似乎看到了某种情绪。

然而，这种情绪转瞬即逝，不给他任何抓住的机会。

面度南希的问候，江山慌了。

他的内心在这一刻被某种东西打乱了分寸，令他的表达能力在此刻缺失。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

一切都乱套了。

“你……你好……”

他的回答断断续续，如学生被老师严厉指责那般不知所措。

话一出口时，江山便意识到了自己的窘相。

不由得一阵忐忑。

但是，他尽管心中起伏，但一双眼睛还是紧紧注视着眼前的人影。

她的脸庞还是那样，跟自己离开时没有丝毫差别。

就像是被容器锁住了容颜，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时间流逝的痕迹。

衣服也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那幅水蓝色的服装，如果海水一般透彻。

看着对方此刻的模样，江山忘了怎么说话，忘记了如何表达。

“噗嗤！”

或许是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太过于可笑，南希不自觉捂住嘴巴，笑出声来。

据说两个人见面之时，只要有一方笑出声，两边的谈话就会变得非常顺利。

正如两片磁铁，唯有一方展示出不一样的极，方能互相吸引在一起。

在于南希的相处过程中，江山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对方的笑脸。

她的笑脸跟别人不同。

南希的笑，是他所接触过女性中最美丽、最大方、也是最动人的。

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

和她走在一起，没有人不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而在放在自己身上时，那些眼神又会变得复杂。

有的是嫉恨，也有羡慕。

但无论是何种情绪，南希都能以她那幅如水一般的笑容应对而去。

在于南希的接触过程中，江山想象着自己会一直与对方走下去。

但是，无论他如何接近，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像两条平行的直线。

不管它在怎么延伸，都始终交织不到一起。

只有在两人互相嬉笑之时，他才会有一种心颤的悸动。

那时候，他会觉得对方跟自己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仿佛就在咫尺，自己一伸手即可触摸。

但是，这种时候的南希，他看到得很少。

就像是一团没有消散的火焰，星星点点，无法给人温暖，却又让人内心触动。

他眼中的她，仿佛一直充满着心事。

她几乎很少露出笑容。

这让他有了一丝冲动，发誓一定要让对方露出令他满意的笑脸。

为此，还在北川希望大学之时，他就一直竭尽所能。

用自己知道的所有方法，逗笑着对方。

在一开始时，南希的表情是麻木的。

如同冰山一般，万年不动地伫立在极地之海。

而随着他的进入，那处冰山世界似乎是进入了一道阳光。

雪白冰冷的大地，渐渐走向温暖。

她心中的冰山，在江山的加入下，似乎融化了。

今后的日子里，不再是冰冷的模样。

而是有感情的，有温度的。

与她接触得越久，江山越能发现对方的迷人之处。

她不是生来就是那种样子的。

她也会笑，也会像普通女孩那样耍脾气，闹情绪，也会娇羞。

当这些情绪从脸上表现出来时。

一种无名的悸动会充斥着江山的内心。

一开始接触南希之时，两者的关系就如同风平浪静的海水一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但是，江山看透了那海水地下所蕴含的能量，如果自己能够走进对方的世界，总有一天，会让这片平静的海岸掀起巨大波涛。

也正如他所想，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所展露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曾几何时，江山以为自己看清楚了对方。

但是，这不过是他一时之情。

两者相交之下，南希心中似乎总是怀揣着一股心事。

这股心事尽管从来没有提起过，就算是与对方距离如此接近的江山，也不知道那波澜不惊的表面之下，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

直到他离开北川，前往无尽蛮荒之地，亦是没有找出任何不同。

直到回到这里，在无尽妖兽之中，他似乎懂得了什么，但又无法抓住。

那个东西在心尖之上，根本就无法展露出纯粹的实在。

看着南希的笑脸，江山的心情在这一刻怅然若失。

似乎得到了什么，似乎又失去了什么。

他微微开口，用着颤抖的声音向着对方问候。

“你……真的是南希。”

他的话语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身影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妄。

在这无边黑暗的地下空间，预料不到任何事情。

在看到南希之时，江山也不知道对方是否为真实。

亦或者只是他心中的念想。

人在紧张的情绪下总是会出现各种幻觉，直到来到这处地下空间，尽管以他的实力击退了无数妖兽。

但是，在这无尽黑暗之中，一只有一股无名的压抑感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此刻遇到南希，一股既期待又恐惧的心情在他的内心之处上演。

“我当然是南希啊！”

听到江山问出这句话，对方似乎被逗笑了，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