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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想起张君阳说张家的船在浙江被劫。
他还特意提醒画楼,浙江那边的码头帮派知道张家是白总司令的姻亲。这些帮派最是世故圆滑,从来不敢惹拿枪杆的。
可张家的货还是被劫持。
张氏父揣测跟白云归的政敌有关。
画楼忍不住蹙眉,是总统吗?
她喊了易副官,道:“两天之内,能不能弄来南京近半年的报纸?”
易副官问:“是全部的报纸,还是两家大报社的报纸?”
“大报社的。”画楼道。
易副官做事越来越精明,不会像以前一样混沌说不能办到,亦不会因为怕她怪罪而一口气承诺可以做到。他帮画楼做了选择,提醒她只要大报社的,就能在两天之内办到。
重要的新闻,大的报社都会有报道的。
“除去今天不算,你大后天早上把报纸给我拿回来。”画楼又补充一句,这样就无形中多给了他一天。
是对他刚刚那句话的奖励吧?易副官眼睛里有些笑意,夫人肯定了他的努力,他也更加自信。
张君阳跟白云灵聊天,两个小时后才下楼,白云灵眼睛水汪汪的,有些羞赧走在前面。
张君阳则噙了笑容。
见画楼没有笑话她,白云灵才缓慢松了口气,支支吾吾跟画楼道:“大嫂,打扰你这么久,我今天就回家去……”
惊觉自己说的坦白了,急急解释道,“你还有清歌和素约要照顾,我怕你受累……我又不会带孩,帮不上你的忙,就不给你添乱了……”
画楼好似听不懂她的尴尬,笑容清浅,有些教育孩的味道:“早该回去了。把姑爷一个人丢在家里,照顾生病的表妹,是你这个做表嫂的不是!那房还是你的陪嫁,你这样胡闹,叫婆家人瞧着,就更加不对了。”
白云灵点漆眸转了转,感激看了画楼一眼。
大嫂这是在提醒她,她既是周如倾的表嫂,又是那房的主人吧?
周如倾若是闹得过分了,她应该拿出长辈的威严来镇她。
而且那房是她的陪嫁,张君阳又不喜欢周如倾,等姑母遗产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她想什么时候送周如倾走都是应该的。
张君阳甚至可以借口说这是妻的陪嫁,不参与其中,把决定权交给白云灵。她明明可以如此主动,居然被气得躲回娘家,没用了。
“我出来这些日,娘和家里人很担心我,我吃了饭回趟白公馆。”白云灵的懊恼从心尖闪过,而后甜腻笑起来,凝脂脸颊似杏蕊初绽,璀璨眸如浓墨倾泼。
沐浴爱河的女人最美。
画楼也想去白公馆。白云展的妻瞿湘去年六月才来到俞州的,她又同柳烨有交情,应该是个关心政务的女,画楼想去问问她,她来到俞州之前,南京发生过什么大事。
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都可能有张家货船被劫的原因。
张君阳这般聪明谨慎,倘若不是有把握,他不会轻易暗示画楼的。
画楼道:“我也两个月多没有回白公馆,正好跟你们一起去……”
“要不要抱清歌和素约去?”白云灵兴奋起来。
张君阳咳了咳,笑着对妻道:“外面有些冷,清歌和素约那么小,可经不起风吹。”
白云灵冲他吐吐舌头,很调皮的样。
多久没有见到她这样孩气?好像是从她五嫂瞿氏报喜怀了孕,还有张璐怀了孕,她就再也没有这般毫无负担的笑。
张君阳鼻有些酸,也有些欣慰。他承诺不让她受苦,她还是受了这么多委屈;他所欣慰的,是她还能听进去他的话,心中试图放下心中包袱。
回到白公馆,绕过繁花如锦的船厅,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才知道是张带着女张婉和四女张妍来陪老打牌。
张婉和张妍跟白云韶和白云华去后面打网球。白云韶喜欢网球,对这种时新的体育运动爱了。
原本张妍要教她,很热情的样,白云韶便满心应了,转身却叫二嫂白甄氏帮她想法推了。
白甄氏也不是很喜欢张妍,便让白嗣立帮白云韶和白云华姐弟请了专门的网球老师。
然后亲自上门对张说,白云韶不懂事,道:“又累又耽误功夫,哪里能这样辛苦四小姐?他二哥一听,就立马教训了她,还专门给她请了老师。”说的好像是白云韶求着让张妍教的。
张妍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件事只得作罢。
白云韶刚刚满十六岁,看人很准,她跟老和白甄氏道:“张妍好聪明啊。可越是聪明的人,越是知道什么对自己好,我不想跟她做朋友。我既是大哥的妹妹,又是六姐的妹妹,我怀疑她根本就不是喜欢我,而是想巴结我……”
老笑着骂她鬼灵精,还叹气:“你这份鬼精明,匀一半给你六姐,娘两头都省心。”
回头又把这话给画楼听。
画楼不禁对这个小姑喜欢得紧。知道她喜欢缅甸血色宝石,专门托人从香港给她带了一整套血色宝石饰。
白甄氏和白瞿氏瞧着都咂舌,这也贵重。
白云韶却很欢喜接了,丝毫不忸怩,还打趣画楼:“大嫂有钱,不拿白不拿。”因为礼物贵重,又交给老,“娘,您帮我收着,将来压箱底……”
一家人捧腹大笑。
既不推辞画楼的好意,又不擅自手下贵重礼物,她的确是个聪明的。
怪不得人家说龙生九各有不同,哪怕是一个母亲教的,性情都不同。白云展和白云灵性格有些像,比较单纯。老二已经而立之年,会隐藏自己的性情,看不出他是怎样的人。
白云韶是姐妹里的小七,最是聪明。
白云华是兄弟中的小九,沉默寡言,模样和白云归很像,都像老爷。
老见画楼和白云灵夫妻来了,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欢喜笑容。张也同又惊又喜,陪着打牌的白甄氏和张大少奶奶,两人也站起身来,一旁的瞿氏笑容和煦。
众人迎了他们。
白拉着白云灵的手,故意斜睨了她:“半个月不登门,为娘的哪里让你不痛快了?”
白云灵脸颊绯红,低声道:“我照顾大嫂坐月嘛。”然后亲昵不避嫌拉过张君阳的手,“君阳一直不得空。我等他有了空,再来看您嘛!”
就是小夫妻和好了。
老也不再为难她,笑呵呵一手拉着张君阳,一手拉着白云灵:“你们两个小鬼,没事就拌嘴,害得娘替你们操心!下次可不许,听到没有?”
张君阳见老没有半句责怪之词,心中感激岳母是个开明大义的,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母亲总是逢人就说亲家这样好那样好。忙道:“请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灵儿,再也不让灵儿受委屈。”
老含笑颔。
张便上前,佯打了下儿,笑道:“这个混小。灵儿懂事,才不跟他置气的。快来快来,一个坐到我身边,一个坐到亲家身边,我们两个老的脑不好,尽让你大嫂和舅奶奶赢钱……”
一屋人都笑。
画楼也笑起来。
张也问她身好了些没有。
白老则把位置让给张君阳,请他帮着打一局,自己下来,拉着画楼坐到瞿氏身边去喝茶。
瞿氏忙挪了位置,帮着佣人斟茶。
画楼道:“五弟妹,你让佣人来。”然后对老道,“娘,您如今可不心疼媳妇啊,怎么五弟妹怀了身,还要在这里伺候?”
瞿氏也不见惊慌,笑起来:“大嫂,娘让我回去躺着。我整日躺着,累得慌,家里的佣人说应该多走走,将来好生产,我才自己坐到这里的……”
白老便捏画楼的鼻:“你个小坏东西,你娘是这种恶婆婆吗?”
说的画楼和瞿氏都笑起来。
瞿氏瞧着婆婆对大嫂的神态,才想起二嫂说:“大嫂跟我们不同。我们是娶进门做媳妇的,大嫂是娘领进门做闺女的。倘若什么都要跟大嫂争,活活气死……”
其实瞿氏觉得二嫂有些偏激。
婆婆对大嫂好,可是明面上绝对一碗水端平,只是婆婆跟大嫂说话时,那种亲昵是很区分的。
婆婆跟她说话,就会字斟句酌,生怕说了有歧义的话,让媳妇为难。可是对大嫂,就像亲闺女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要是她说了刚刚大嫂那样的话,婆婆绝对不会骂她“小坏东西”。
二嫂说的不同,就是这点不同。
可人与人之间靠缘分,大嫂跟婆婆有缘,情同母女,这是争不来的。婆婆能处处疼爱她这个五儿媳妇,再她丈夫对家族没有什么贡献的时候还能对她一视同仁,她就很满足了。
情分,要慢慢培养的。
瞿氏摸了摸肚,将来,娘肯定也会很疼她,像疼大嫂一样。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便轻轻用白甄氏身上掠过,微微叹气。那也是个聪明的人,可惜她和婆婆好像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