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门干什么？”
“……哦，看看雨景。”
“你手上的花哪来的？”
“呃……小林医生刚刚送来的。”
“等会你记得插到花瓶里。”
“……好。”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
“我……我看看雨景，啊，你不觉得这雨下得好浪漫？”
“别啰嗦了，还不快点把门关上，到我这边来。”
“那个，我们要不不喝咖啡了吧……”
栗山樱良把金属托盘放到桌面上,转身向着门口弯腰，伸出一只手：“主人，请别让樱良说第二遍！”
冷淡到极点的语气，到底谁才是主人啊！！！
多崎司心跳徒然加快。
不经意间朝窗帘那边看了眼，脚步僵硬地往屋里走回去。
“把门关上！”栗山樱良敲了敲桌子，一副很头疼的样子，“你脸皮厚,被人看到怎么的都无所谓,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接下来会是什么德性。”
怕是你不知道已经有两人进屋……
多崎司暗自嘀咕一句，把门关好后，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栗山樱良挨着他坐下，拿出手机：“让我先准备准备。”
说着，她浏览什么似的仔细查看屏幕上的图片和文字，表情像个勤奋好学的优等生。
桌面的托盘上，放着一壶咖啡，一套粗瓷茶具，还有牛奶。砂糖、红茶等东西，并附有布餐巾，和装了饼干的小碟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只喝咖啡的样子……
“怎么弄这么多东西出来？”多崎司奇怪地问。
“茶足道你听说过么？”栗山樱良放下手机，双腿抬上桌面放着，“一个妙龄少女，洗干净她的玉足，以足代手来沏茶。”
多崎司想象着那画面，不由咂砸舌：“还有这种变态？”
“说得好像你不想要一样，”栗山樱良掩着嘴笑笑,“穿上好看的丝袜，以脚趾剥开茶叶，搅动茶水，脚跟压住茶花，最后用脚背给主人敬上，请！”
“……咳咳，离谱！”多崎司心头一阵骚动，表面上还得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个，嗯，部长大人，我们只是玩玩，用不着这么认真……你就随便给我冲杯咖啡就好。”
求求你了，部长大人，下次再玩这个好不……
“莫非你不喜欢？”栗山樱良不可思议地问一句。
“不是，主要呢，我，嗯，我……”多崎司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主要是呢,我怕被人看到，有损部长大人的形象……”
说罢，他还不忘深情地凝视着栗山樱良的双眸，频频发送讯号。
“唔，看来伱足够喜欢我。”栗山樱良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为了顾及我的处境，你居然可以把自己的兽性压制下去，这点值得夸奖。”
“……？”
多崎司拼命地眨了几下眼睛。
‘不是不是这样的啊，是有人会看到，求求你别这样！’
“放心吧，我这没问题。”栗山樱良无视他眼里的讯号，轻轻地一笑：“况且这种事反过来一想，等于是让你在喝我的洗脚水，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不，我不是这個意思……”多崎司有些急了。
这怎么回事啊？
连眼神交流都不行了吗？
难道说恋爱中的部长大人，智商也受到影响了？
“来吧，我们先从冲茶开始。”栗山樱良用弯下腰，把红茶叶倒进滤网中，一边泡茶，一边大大方方地和他说道：“趁着岛本老师和诗织还没来，不要浪费我们的二人时光。”
其实……
她们已经来了。
“部长大人，我们看看窗外的风景吧。”多崎司回头，看一眼窗帘的方向。
窗户外头的天空依然灰云密布，不见一丝空隙，黯淡的阳光照进来，只能在窗帘上留下两个模糊的人影。
专心泡茶的栗山樱良，很坚决地回道：“等会再看。”
多崎司有些绝望了。
他倒是不怕岛本佳柰和二宫诗织会吃醋什么的，他怕的是，等会栗山樱良会直接社死，从而拿他来撒气。
现在出声喊吧……
后果更严重。
毕竟一个人社死，总比两个人生气要好应对。
就在他考虑把部长大人牺牲掉的时候，栗山樱良一只手捧着冲好的红茶，把黑丝包裹着的脚尖伸到茶杯上沿，手腕一低，温热的茶水流下来，落到脚趾上，浸润过少女的玉足后，再慢慢滴落进茶杯里。
红茶的香气袅袅升起，黑丝足茶的味道，闻起来和下雨天很搭。
“主人，”栗山樱良忽然叫道，“过来帮樱良抬着腿。”
多崎司回过神来，硬着头皮伸出手，扶着她悬在茶杯口上的一条腿。
“下边，要开始放糖咯。”栗山樱良俯着身子，小手舀了一羹砂糖，手腕一抖，白花花的糖粒，洒落在黑丝足趾上。
在黑色丝袜的映衬下，砂糖的质感显得特别晶莹细腻，看得多崎司喉咙开始甜丝丝的发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咕噜~”
他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要不，我们去窗口看看雨景？”
“别打搅我，现在呢，我要开始加奶咯，仅此一次机会，请主人好好欣赏。”
说着，栗山樱良拿起牛奶盒，用挤的方式从盒子里挤出白浊的牛奶。
绵绵白色液体滑滑而下，融化足趾上的砂糖、甜腻馨香的奶糖水、顺着足趾勾慢慢渗入，充分地浸润过黑丝和玉足后，滴落到杯子的红茶上。
原本成琥珀色的红茶，慢慢变得浑浊，泛白。
这……
正宗的丝袜奶茶？
“主人，”栗山樱良睫毛轻轻地颤抖着，眼神迷离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媚意，“你看，快要成功了。”
多崎司往她脚上看过去。
透过那层纤薄的丝织物，甚至隐约能看到她脚趾上粉色脚趾甲。
而他的手，切好搭在吊带袜的扣环中间，一半是丝袜近似磨砂的触感，另一半则是少女光滑细腻的肌肤，他忍不住摩挲了下手心，手感好到飞起。
“主人，”栗山樱良回头望他，薄薄的嘴唇反射着柔光，“是先喝樱良的足茶呢，还是先玩樱良的腿？”
多崎司呆呆地看着她。
周六早上十点的这一刻，他看到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含有柔和而虚幻的韵味，就连窗帘后边的两个人，都显得无足轻重。
搅拌一会儿后，栗山樱良又端起冲好的咖啡，倒了些许在足趾上，然后把脚趾伸进茶杯里，不停地搅拌里边的奶茶，使其混合得更均匀，也更入味。
看着她这大胆的动作，多崎司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看傻眼了？”栗山樱良好笑地问一句。
“唔，怎么说好呢……”多崎司抬着她的一条腿，手交叉置于吊带袜的边缘，“我是真没想到会这样……不如你看看窗外的风景？”
“不看！”栗山樱良很果断地摇摇头，接上前边的话题，“是不是觉得我像换了个人？”
“嗯，对。不如你看看窗外的风景？”
“拉着窗帘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窗帘也好呀……”多崎尽着最大的努力。
“我说，你要是喜欢窗帘，明天我让人你你买一车回来，现在请别打搅我！”栗山樱良警告一句，侧脸以温润闪亮的双眸笔直看着多崎司，“之所以像换了个人，是因为我现在和你两个人在一起。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不过像你这样的人，要找代替的人可能就很难找。”
“这倒是。”多崎司点点头，暂时窗帘的事放到一边。
栗山樱良安静地看着他，嘴角露出带有甜意的微笑。
“只有你，我非常感谢，甚王到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地步。”她说，“换别人的话，别说要我为他这样做了，就是看，我都不会让别人看到。”
“……”
多崎司心想，都看光了好吗。
“如果你因为我这样做而感到开心，我也会乐意。”说到这，栗山樱良忽然噗嗤地一笑，“一边觉得羞耻，又一边乐在其中，我现在大概可以理解你大哥的感受了。”
“……”
多崎司又心想，你和大哥才是真正的抖m。
“欸，多崎，”栗山樱良轻轻举起脚，一边确认脚指头盯着的丝袜的光泽，一边看奶茶的色调，“通常来说，腿控也是足控，这你不反驳对吧？”
“嗯。”
“在此之前，可尝过这样的‘丝袜奶茶’？”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真的变态！”
“过去就一直没有？”
“过去一直没有，以后怕也一如既往。”
“对东西的好奇心有吗？”
“好奇心倒多少有一点。”
“喝下去的勇气呢？”
“勇气和好奇心不是一半一半的么？”
“主人真是傻气，”栗山樱良收回腿，两只脚脚都踩在他大腿中间，“现有好奇心，才会有勇气，是不？”
沾有红茶、牛奶、咖啡的黑丝，很快打湿了他的裤子。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香香的。
“或许有类似的地方？”多崎司使劲嗅着她脚上的味道，“在某种情况下，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先有好奇心，才有勇气。”
“比如我和你交往的过程。”栗山樱良答道。
“这样说我就理解了，”多崎司抓着她夹紧的两只脚脚，“接近一个陌生男同学这种事，看上去是现有了好奇心，才有勇气付诸行动，这个阶段两者的关系，是好奇心驱使勇气着。”
栗山樱良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有些许的爱慕，也有些许的依赖。
“接着说下去，”她说道，然后在多崎司开口前，又迅速补充一句，“部长大人我呀，最喜欢听你这张嘴胡数八道了，深深深深地喜欢。”
“但是呢，好奇心这种东西不靠谱，”多崎司垂下视线，凝视着她瞳孔里的自己，“如同嘴上说得好听而实际上靠不住的朋友一个样，甚至有时候把你煎熬得死去活来后，它会一眨眼就不见了，伺机逃得无影无踪。”
“嗯，很正确！”栗山樱良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比如说，我在发现你这个人傻气透了后，刚开始那股好奇心就没了。”
“但是勇气不一样！”
“是不一样。”
“好奇心会稍纵即逝，而勇气则必须坚持走完漫长的路程。”
“当发现自己对你失去了好奇心后，唯有收拾自己的勇气拼搏下去。”栗山樱良答了一句，思考片刻，“是啊，事情确实是这样的，抱着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勇气走下去。”
“我感受得到的。”多崎司抱着她的腿，往她膝盖是轻轻吻了下。
“回答得很棒，”栗山樱良用手拍拍他的头发，然后抬起他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脸，“欸，作为奖励呢，请主人喝下樱良亲脚泡的奶茶吧！”
“……”
多崎司眨眨眼。
‘部长大人，收手吧，窗帘后边有人。’
‘不许不喝哟，我可是忍着强烈的羞意给你冲的。’
‘不是，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趁现在赶紧回房间躲着比较好！’
‘喝完我再跟你回房间！’
‘重点不是回房间啊。’
‘明白就好，重点是喝！’
恋爱状态中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智商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
这在多崎司准备强行把栗山樱良抱回房间慢慢解释的时候，窗帘后方传来一道轻微的“咕咕”声。
房间里本就安静。
栗山樱良自然也是听到的了，直到此时她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回头看过去，目光轻松地扫过窗帘……
嗯？
少女的瞳孔忽然地收缩一下。
目光像是陷进了无底黑洞中，精致的的五官变得僵硬。
多崎司嘴角颤了颤，生无可恋地回过头，岛本佳柰捂着肚子从窗帘后出来，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早晨没吃早餐就赶过来了，饿……”
栗山樱良整个人都呆住了。
难受，浑身难受，想原地去世。
尤其是当她看到二宫诗织从窗帘露出小脑袋，用一种‘看到偶像人设崩塌’的目光看着自己，还特别惋惜地说了句‘小樱良太让人失望’了的时候，她有种寒风凛凛透心凉的感觉。
呵……
呵呵……
栗山樱良干笑两声。
什么栗山家的门阀大小姐、什么颜值天花板的美少女、什么聪明才智冠绝世界的天才……在这一刻，通通都好像过眼云烟般，显得既缥缈，又遥远，恍若生前的一场美梦，醒来后只有无尽的羞耻。
希望新的星球，不会有人认识栗山家；同时也不会有丝袜、不会有奶茶……
像是傻掉一样，栗山樱良静静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嘴唇张开，又闭上，张开，又闭上，无尽循环……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用捞了，已经沉底吧。
不用救了，直接火化吧。
岛本佳柰走过来的高跟鞋步点声，在她听起来，宛如死神的催魂鼓，一声一声地，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颤抖不已，脑子嗡嗡作响。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栗山樱良艰难地转过头，眼神呆滞地看向多崎司，呢喃一句：“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我都暗示了无数遍了啊……”多崎司又好笑又心疼地把她颤抖的身子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你自己全都无视了好不，怪不得别人。”
“我……”
栗山樱良更咽无语。
现在的她，只觉得心脏在一阵一阵的抽痛，难受到了极点。
啊！
(╯‵□′)╯︵┻━┻
我要坏掉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