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沐一一,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对着镜子发呆了,偌大的梳妆镜,就像是能够映照出前世今生一样,让沐一一每天都呆呆的望着镜子里面的那张脸,久久的看着,看着这张本不属于自己的脸和这幅身体。
镜子里,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的晃动着,那是在一个长长的赌桌上,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少女身边,那身着卡其色衣裳的男子,当日的韩齐的样子,沐一一还深深的记在心里,记着他苦苦哀求自己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脸颊上有些冰冷的东西缓慢的坠落,落在沐一一散发着淡淡香氛的手上,一抬头,便看见镜中的乔寒烟从门口出姗姗的走进来,一脸迷惑的样子,却也是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堂堂的贵妃娘娘,让人看见落泪终归是不好,沐一一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可这动作又怎么能够逃得过机灵的乔寒烟。
不过这次乔寒烟倒不是眼睛伶俐才看得到的,而是这些天来,自己的救命恩人每天都会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像现在这样照着镜子发着呆,也抹着眼泪。乔寒烟脚步踟蹰了一下,可也只是欠身请了个礼,然后就又来到了沐一一的身边。
“寒烟,他今天又送东西来了吗?”沐一一转过身来,婀娜的身体离开了松软的铺垫站起身来,缓步朝着桌边走去,桌上是雕花的精致茶壶,里面的茶香早就已经熏满了整个屋子,那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可是沐一一不知道那是什么花。
“是啊,小姐……哦,不,娘娘,不过,今天……陛下有特意吩咐,要娘娘您穿上这个。”乔寒烟说着,朝着身后点个头,接着就见她的身后无声的走进来两个宫女,二人各自捧着个托盘,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一件纱衣,而另一件,则是一个小小的布袋子。
片刻,两个宫女就站到了沐一一的面前,欠身低头。
站在桌边,望着那托盘上的东西,沐一一现实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尽管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却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中有些不屑,原是这沐一一这几天早就被这样的事情折腾的身心具备了,不是要她穿这个,就是要她穿那个,不是品尝这国的点心,就是喝那国的茶,而澜沧洙这个人却一直都不曾理睬他,沐一一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偶。
“这是公众出名的老师傅的手艺,是陛下特意吩咐的,还说,今晚在礼乐居,要宴请玥玦世子,说是为他践行的,据说,那玥玦世子十天之后便要离开大澜了……”乔寒烟说话不紧不慢,将方才从雁栖那儿听来的话悉数都说给了沐一一听。
“是这样。”沐一一听罢也没什么表情,倒是轻轻弯下身去,闻了闻桌上的茶,随后就坐了下来。
乔寒烟眼疾手快,这茶香别说是沐一一了,就连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被吸引住了。将桌上的茶壶拿起,在小巧玲玲的茶杯里,倒上了热气腾腾的花茶。
水汽向上飘着,而那小小的杯子里,还游荡着几个小小的白色花瓣,就像是在其中嘻戏一般。沐一一看的有些呆滞了,捧起茶杯,靠近了嘴唇,抿了一口。
“说道这玥玦世子,是不是在大澜小住了太久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呢,玥国的世子,在他国停留如此之久,他父亲就不担心吗?”
喉咙里,一股馨香顺流而下,沐一一轻声说道,倒不怕屋子里的宫女们传出去。
可乔寒烟却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转身面向身后的两个宫女,道:“你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干花瓣了,晚上娘娘要沐浴不能没有花瓣的,下去吧。”
两宫女被遣走,乔寒烟才走到沐一一的跟前。
“娘娘,我觉得……陛下好想很顾忌这个玥玦世子,您想想,自从咱们进宫以来,这玥玦世子哪天不是把酒作乐,听说大半个月之前他就来到大澜了,算一算也有近一月了,你部觉得身为一个他国世子,在大澜皇宫里这样……额,放肆,有些说不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