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舌自尽?
看着这等骇人的死法,唐昊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词。
那原本生龙活虎的一行人,在短短片刻中,变成了一具具直挺挺的尸体。
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此时变得狰狞不堪,诡异的乌青中夹杂着似要浸出皮肉的殷红,恍若从幽冥地府中逃出的鬼怪。
瞪大的眼球布满骇人的血丝,鼓囊囊的挺在眼眶中,随时都要迸出来一般。
那一双双眼眸中的明光一点点涣散开来。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震撼,惊骇,胆寒,恐惧……填满每一个大臣的心间。
谁也没料到,一场公堂对峙,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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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昊缓缓放开手,平静的语气中仍是杂夹着一丁点不安。
能做到咬舌自尽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气。
且不说那撕扯心脏的疼痛,就是那吞掉断舌和被涌出血液所呛,那股扼住咽喉,令人窒息之感,就非常人所能忍受。
显然,这群人,乃是训练有素。
这声轻柔的话语,瞬间点醒在场的每一个人。
反应过来的群臣百官,惊骇的向后退去,像是在躲避瘟疫一般。
嘈杂的声音,渐渐在朝堂之中响起。
坐在殿上的唐王,细细的出了口气,手扶额头,缓缓合上眼帘,沉声道。
“来人!将这些尸首拖下去。”
几个金吾卫士卒应声出列,硬着头皮,躲过那些骇人的眼神,挪腾着那些尚有余温的尸首,抬了下去。
随着金吾卫的搬动,那些尸身口的鲜血,大股的涌了出来。
几个宫女慌手慌脚的将那些血迹,抹掉,擦干。
整个大殿上偏三这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让这个压抑的大殿,多了一抹凝重和肃杀。
待众奴仆收拾完毕,唐王缓缓睁开眼帘,沉声道。
“事已至此,一切皆已明朗。”
说罢,一双眸子中精光闪动,看着那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的禄安赞说道。
“此时,大相还有何反驳的?”
虽是第一次遇见此等骇人状况,但毕竟老练的吐蕃大相远超常人。
在心神季海霞,仍是保留一丝清明。
听闻唐王的质问,下意识的回答道。
“人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
“下毒的乃是那护卫,与我毫无干系。”
说话间,禄安赞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颤抖的指着护卫,道。
“是他,是他下的毒!”
此时此刻,吐蕃大相早已没了先前的底气。
见此状况,唐王心中已然有了定数,知道这护卫所说,乃是真相。
但偏偏此时,一道难题摆在了唐王面前。
按理来讲,谋取性命,嫁祸于他人,本该问斩。
但吐蕃大相身份特殊,不是大唐子民,而所杀之人也并非大唐人氏。
更巧合的便在于,所嫁祸之人,如今毫发未伤。
如此一来,如何惩治到成了大问题。
更主要的是,现如今虽是这案情浮出水面,但禄安赞死不认罪,又并无明确物证,着实不好处理。
长孙无忌似是看出了唐王的为难,缓步走上殿中,道。
“陛下,护卫所说与所有一切,基本吻合,但其中诸多细节仍需考量验证。”
“依臣之见,不若将吐蕃诸位请回鸿卢寺,待做定夺。”
坐在大殿上的唐王略一沉吟,道。
“如此也罢,恭送吐蕃使者回殿。”
一声令下。
两个金吾卫士卒从地上提起那两个早已吓软腿的使臣,跟在步履虚浮的禄安赞身后,向着鸿卢寺走去。
关于吐蕃大相的惩罚,众人也心知肚明。
这命案中牵扯更多的,乃是吐蕃内的国事。
若是唐王贸然插手,多半会适得其反。
看着那缓缓离去的背影,众臣也心照不宣的默不作声。
当然,作为唯一证人的护卫仍旧留在殿中。
他自己也分外清楚,如今而言,大唐才是他唯一的保护伞。
待吐蕃一行人走后,整个大殿再度陷入一片寂静中。
唐王缓缓看向殿中,脸色阴沉下来,道。
“殷开山!”
听闻这威严的声音,殷开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呼喊道。
“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着了这些贱民的道。”
“还请陛下开恩!”
唐王冷冷的看着那个匍匐在地的身影,沉声道。
“案件尚未查清便擅自下定论,有谋害忠良之嫌,你让朕,如何开恩?”
说道最后,声色厉苒,震耳欲聋。
大殿之上,烛火摇曳,大梁震颤。
殷开山身形抖动不止,如同鸡啄米般不停的磕着响头,哽咽得声音在殿堂内萦绕盘旋。
“陛下饶命,臣知错了!”
听闻耳边悲凉的声音,唐王缓缓合上眼帘,轻叹一声,道。
“革去殷开山国公爵位,禁足府邸,等候发落。”
殷开山长跪在地,道。
“臣,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