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妹妹第一个出场的瞬间，关正明傻眼了。
他完整的看过这支舞蹈的排练过程，正常来说现在根本就不是关小霞出场的时候，她跳的是原先属于菲菲的位置！
“你看起来很惊讶。”
方钰刚才一直憋着，她早就想说这句台词试试了，这样既显得她很帅，还有股料事如神老神棍的味道。
“另一个人呢？”关正明下意识问。
“因为临场太紧张，所以两个人换了位置。”方钰不紧不慢的答道。
“还能这样？扯淡吧。”关正明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方钰拿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荧光棒，一边尖叫一边给她鼓掌，她的同桌那么漂亮，就该扮演那只涅槃重生的白天鹅。
关小霞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像是参加某明星演唱会狂热粉丝一样的方钰，还有扯下口罩露出半截脸的关正明。
原来他来了啊。
“小霞跳得好啊，不愧是我女儿……当然还有孩子他妈一半的功劳！”
相比于关爸爸对表演的赞不绝口，关妈妈则是一言不发，她的神色温柔，又像是藏着心事。
“老妈，问你个问题。”关正明开口道。
“怎么了？”关妈妈说。
“你知道小霞的愿望吗？”
从很早开始，关正明就发现他和关小霞的放学时间不一样，哪怕是在同一个小学，他一年级，关小霞刚升上一年级，两人一块去上学，放学时却完全见不上面。关正明知道妹妹是去舞蹈补习班了，他第一次问关小霞为什么要学舞蹈，关小霞只是回答他妈妈年轻时跳得那么好，以后再也看不到有点可惜。
关小霞照着母亲的影子追逐了接近十年，哪有一句可惜说的这么简单。
“她一直都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
关妈妈一时语塞。
“舞蹈结束之后，你认真的夸她一下吧，这个领舞的机会很难得，小霞会很高兴的。”
台上哀戚的音乐渐渐淡去，其余的天鹅从帷幕两侧涌来，一首更加激昂的交响曲奏起，关小霞收起了张开的翅膀，昂首而立，在十几只天鹅的簇拥下起舞，热烈而奔放。
虽然关正明很少去关注关妈妈以前的表演，但如果换做当时，关小霞就该这样夺目动人。
“芜湖！小霞小霞你真棒！啊我死啦！”
如果没有旁边这位狂热粉丝破坏气氛就好了。
“我偷偷带你去后台吧，那能见着小霞。”
天鹅涅槃的表演结束之后，方钰伸手去扯关正明的袖子。
“真能行？”关正明狐疑的盯着她看。
“真行。”方钰胸有成竹的笑，向他比大拇指。
关正明被方钰拉着从座位上离开，这块风水宝地很快又被人一屁股占领了，关正明大感可惜，但只能跟着方钰一路走，绕过舞台，走到藏在树丛里的隐秘后门。
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们竟然都不拦她，方钰向路过的每一位工作人员展示胸前挂着的工作牌。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算是吧。”
方钰将这个话题很含混的一笔带过，领着关正明来到一扇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直接进去就行，我就不打扰一家人的谈话了。”
“喂？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丢这。”
幽暗的走廊里，方钰一下就跑没影了，关正明握着门把手像是准备拆弹。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往回走，关正明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首先迎接他的是一群女孩的视线。
还好她们没在换衣服。
“你怎么进来的？！”关小霞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脏东西。
大概是演出效果很好，一群纯白色的小天鹅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不愧是我关某人的妹妹，到哪都是焦点。
“你那小同桌带我来的。”
关正明还举着他的手机，眼前的景象关爸爸和关妈妈也能看到。
“小钰吗？”
关小霞急匆匆的离开人群，她知道关正明在这种地方连正常说话都费劲，关小霞一直走到走廊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我不需要你把表演之外的东西也录进去，待会删掉。”
“这个是直播。”
“……你早说啊！”
关小霞听完明显呆滞了一下，连忙开始整理自己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像是约会之前下功夫打扮自己的小姑娘。
“咱们妈咪有话要和你讲。”
关正明将手机连带着耳机一起递给她。关小霞小心翼翼接过，脸上带着期待和虔诚。
“嗯，妈妈晚上好。”
“演出很顺利。”
“一直有按时吃饭。”
“不会再熬夜了。”
虽然戴着耳机，但这母女俩具体聊的啥，看关小霞脸色就知道了，她的表情逐渐从一开始的忐忑变成欣喜，平时关正明在家里想讨爸妈夸奖还挺难的，当然这也和他自身表现有关。
打个比方来讲，男孩就是家里养的一头猪，是要出去拱别家的白菜的，不管是哪家的哪颗白菜，能拱到菜的就是好猪。偶尔关爸爸给他来电话第一句就是还活着吗？如果关正明说没事他就直接挂断，说缺钱了也直接挂断，然后关正明银行卡里不声不响的就多了几百块钱。
但女孩不一样，作为自家辛苦养大的精致小白菜，就算到头来要被猪拱了，也希望是一只又高又壮，家里有几套大房子的好猪。
“说完了？”
“嗯，说完了。”
关小霞站在走廊里对着手机聊了快二十分钟，低着头把手机还给关正明。
“老妈和你说了什么？”
“随便说了些……”
“虽然我不太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说的，但她一定夸了你对吧。”
扭捏中的关小霞惊讶于关正明的预料如读心般精准，一抬头，发现关正明得意的朝她笑。
“……妈妈夸没夸我关你屁事。”
“是是是，不关我的事。”关正明转身往走廊外走：“回家了。”
“不行，待会还有颁奖。”
关正明尴尬的挠头，他光想着看完表演直接走，没想到最后还有个颁奖仪式。她们的舞蹈跳得那么好，至少也能拿个二等奖吧。
已经把衣服换回来的菲菲推开准备室的门，赢面撞上往回的关小霞。
她很灿烂的笑，然后给了关小霞一个拥抱。
“你刚才跳得很好噢。”
“……谢谢。”
原本上台前像是随时都要倒下的菲菲忽然又变回没事人了。
“你要回去了吗？”
“嗯，待会还有舞蹈课。”
连颁奖都来不及，菲菲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