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看到了一线希望,加快手中的动作,把那钱袋往自己面前弄过来。
直到到了这个门口,他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拿起钱袋时,却感觉自己手背一痛。
阿齐叔叔连忙拿着钱袋把手抽出来,就看到一只白色的虫子正叮在自己手背上,还能看到淡淡的血色。
它正在吸阿齐叔叔的血。
他手猛的一拍,就把那虫子拍的粉碎。
四周太黑了,他看不到自己拍死虫子之后,那周围一瞬间变黑的颜色。
他把门合拢,拿着钱袋快步的往阿齐那里走去。
阿齐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叔叔,见他平安无事的回来才放下了七上八下的心。
“我们走。”阿齐叔叔觉得自己手背有点痒,他不在意的抓了抓,顺手把钱袋交给了阿齐。
阿齐也不敢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把它放到自己身侧的一个破旧的小袋子里,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叔叔的身后回了那个小庙。
他们心中也不舒坦,任谁知道后面放着一具尸体都不会毫无异色。
但是现在月黑风高,他们虽在这周围转了几天,还是不怎么熟悉周围的道路,更不敢冒黑赶路了。
“叔叔,你先睡吧,我先守夜。”
阿齐看到叔叔脸上不断冒出冷汗来,唇色也惨白,担心的问道:“叔叔,你没事吧?”
“没事。”阿齐叔叔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他感觉眼皮很沉,胃部也不断翻腾。
他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合衣躺了下去,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你记得叫我起来,我们就走。”
“好,叔叔你睡吧。”
阿齐满脸担心,他把火堆往旁边移了移,把周围照得暖烘烘的。
一夜过去,天终于明亮起来,看着外间微亮的天色,阿齐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困倦干涩的眼睛,拨弄了一下快要熄灭的火堆。
阿齐叔叔微微睁开眼睛,只是一夜过去,他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一般,形容枯槁,面色无神。
“叔叔。”阿齐看到叔叔吓了一跳,他连忙扶住撑着手坐起来时差点摔倒的叔叔。
阿齐叔叔觉得手背一阵刺痛,他垂下头看去,就看到自己手背上流脓发紫的伤口。
他眼睛猛地一缩,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那人手上的伤口,和现在他手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阿齐叔叔一把挥开阿齐,捂住自己的手往后退去。
阿齐毫无防备的被推开,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阿齐被摔得龇牙咧嘴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站起身来。
看到自己叔叔毫无血色,惨白的脸色,心中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阿齐小心的上前两步,脸上露出一个不安的笑来:”叔叔叔,你到底怎么了?“
“别过来。”阿齐叔叔退后两步,低吼一声。
阿齐立马停在了原地,他不知所措,不知道叔叔到底怎么了。
阿齐叔叔感受到全身上下的疼痛感,心中一片冰冷。
他颤巍巍的移开了自己的手,拉开自己衣领,就看到胸前也蔓延开了那些伤口。
“这就是,贪心的下场。”
他喃喃自语一句,抬头就看到阿齐脸上不安的神色,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神色来。
“阿齐,你走吧。”
“叔叔。”阿齐一脸慌乱,他上前两步,叔叔就往后退了两步。
阿齐再不敢上前,他对着叔叔的方向直直的跪下,脸上满是泪水。
“叔叔,爹娘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阿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阿齐抹掉眼泪,坚决的道:“就算要死,阿齐也要和叔叔死在一起。”
“你不能死。”
阿齐叔叔喝止住阿齐,他慢慢的瘫坐到地上,低声道:“你是我们家最后的血脉了,你不能死。”
“叔叔。”阿齐跪着往前两步,想到叔叔身边去。
叔叔捡起一根树枝直直的指着阿齐:“你不许过来。”
阿齐这才看到叔叔手上的伤口。
阿齐直直的盯着叔叔手上的伤口,惊疑不定的看着叔叔叔叔无奈的低笑一声。
他丢掉树枝,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笑道:“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不能动的。”
阿齐什么也顾不了了,他上前两步,拉起叔叔的手,泣不成声道:“你怎么了,叔叔,你到底怎么了?”
叔叔抽回受伤的那只手,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摸了摸阿齐的头。
“难怪他们都不敢多呆,原来是因为这样。”
这话反倒是提醒了阿齐,他擦干眼泪,把快要昏睡过去的叔叔扶起来。
“我们去镇子上,叔叔,你撑住,他们肯定会有办法救你的,你撑住!”
阿齐扶住叔叔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叔叔笑了笑,气若游丝。
“傻孩子,你拿着那个银子快走,你要记得,一定要活下去,离那个镇子上的人远些,你要成家立业,为我们陈家,开枝散叶”
话还未落,叔叔声音就越来越低,到最后一字落下,他的手就重重的落下,连带着整个身体也往一旁倒去。
“叔叔,你别睡。”
阿齐被拉得也一齐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哭着喊着叔叔的名字,却还是叫不起他来。
阿齐把叔叔拉起来,把他背到自己背上,一步一挪,往镇子那里而去。
桃花镇上,镇子的一些年长者们正聚在祠堂,满面愁容的聚坐在一起。
“唉,现在可如何是好啊?真是造孽啊!”
有一老者拿着拐杖重重的打在地上,声音中满是恼怒之气。
“四叔,您消消气吧,莫气坏了身子。”
镇长年岁比这个四叔都还要年少一些,他坐在正中的位置,劝慰着四叔。
“莫生气莫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
四叔更是生气:“都说小辈无知,小辈无知,平日里那么的宠着纵着,你看看,就宠出了这么些东西来,这是有多大的恨,要让整个族人为他们陪葬!”
“四叔,您别这样说。”
镇长低声的叹了一口气,其他人也纷纷出言安慰着四叔。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如何解决好现在的问题,至于那些小辈们,等这件事了,自然会依照族规进行处置。”
四叔手都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他眼睛也很是浑浊,就跟所有年事已高的老人一般,他也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
四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他四处环顾了一周,眉眼微垂之下,就像是入睡一般。
“此为天怒之祸,需沐浴净身,拜祭先祖,明日开宗祠,求先祖指路,度过此次劫难”
四叔心中微颤,他睁开眼睛,眼中是一种悲戚之色。
他轻轻开口:“若是无法渡劫,那整个陶式一族,都将再无活口。”
四叔此话就像一把钉锤重重的敲击在所有人心上。
镇长心中更是一沉,他一惊之下,手都忍不住微抖了起来。
无言的寂静在周围蔓延,再无人说话。
正沉默间,这片沉静却被街上的一声尖叫声打断了。
“怎么回事?”
镇长连忙站起身来,上前两步。
门外一个人急冲冲的跑了进来:“镇长,不好了,外面,外面”
那人脸上满是恐惧之色,说话间,都语无伦次起来。
“到底怎么了?”
镇长连忙追问道,心中更是焦急。
那人都快哭出来了,面色吓得惨白惨白。
“那虫子出来了,出来了,爬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在外面,死了,他死了。”
“什么!”
镇长连忙往外走去,都顾不得和其他长辈们请安告辞离开,脚步匆匆的就往外间走去。
“造孽啊。”
四叔扶着拐杖,慢慢悠悠的对着大厅跪下去,放开拐杖,双手合十,慢慢磕下头去。
“求上天保佑,请保佑我陶式一族度过此次劫难。”
其余之人无声的跟着一起跪拜了下去,双手合十:“求上天保佑。”
桃花镇街道上,阿齐牢牢的护着自己叔叔。
他涕泪满面,额头磕头磕得红肿。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叔叔,求求你们了。”
其他桃花镇的居民们都离得远远的,他们根本不敢靠近阿齐他们。
“小兄弟,你快离开你叔叔吧,不然你也会死的!”
有人看不下去,他出声好言相劝,只是声音还是微微颤抖着。
这人正是当初给他们热粥热包子的人,阿齐看到他眼睛一亮,对着他的方向就磕头下去。
“我记得你,你是给我们热粥的大叔,阿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叔叔,阿齐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你,求求你了。”
一个头一个头的磕下去,那人面上闪过为难的神色。
他低声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你叔叔已经没救了,你要是不想死,你就快点离开你叔叔吧。”
阿齐猛地僵硬在了原地,他久久没有动作,额头触在地上,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怎么回事?”镇长的声音传来,其他人连忙让开一条道。
“镇长,您看,那个人。”
镇长走进去一看,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他的衣服虽然破旧,却很是干净。
但是他露在外面的手,却发紫发脓。
镇长倒吸一口气,这分明就是那虫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