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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尸僵,抽血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罗峰的说法。罗峰所说的不会动,并不是指人昏迷时候的不动,因为人在昏迷的时候被人搬动,关节和躯体还是会弯曲或者移动的,因为人的躯体和关节相对柔软。

罗峰进一步问:“你的意思是,这些手印被印到墙上的时候,老九他们已经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动。”

尸僵,我立刻想到了这个词。我告诉罗峰,手印不仅是在老九他们死后印上去的,而且是死了一段时间后印上去的。人刚死没多久的时候,就身体僵硬程度来说,和活人没有区别。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被人按着手,往墙上按手印,也不能保证每个手印的形态都是一样的。

所谓形态一样,并不是指每个手印的轮廓一模一样,而是从侦查痕迹学的角度,通过对手印边缘、连结点、模态等多角度进行考量,最后得出手印统一的结论。我依然举了老九手印的例子,这些手印边缘处有鲜血往下滴,这很正常。墙和地面保持垂直,在摁手印的时候,鲜血难免会往下淌,除了这一点,从痕迹学角度讲,老九的每一个手印都是一样的。

尸僵一般在人死后一至三个小时开始出现,七八个小时的时候,肌肉收缩和关节僵硬慢慢开始遍布全身,尸僵程度也开始达到最大。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有稍微大的外力作用,手掌的姿态将是一样的。一般死后八个小时,尸僵才会缓解。

我试图模拟了当时的场景:有人把已经尸僵的老九几个人,从麻将桌上扶起来,并按着他们的手掌沾染上鲜血,往墙上摁手印,最终留下了每个人的每个手印都基本相同的痕迹。

罗峰一听,脸色不自觉地变了一下。我知道罗峰在想些什么,凶手抓着老九几人手掌的时候,因为老九几个人已经死了,所以在摁手印的时候,几个人的尸体必然是和凶手的身体紧贴着。

这么多手印,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凶手竟然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和已经高度僵硬的尸体亲密接触了那么久,而且还不止与一具尸体亲密接触。正常人,就算不觉得胆寒,也会觉得恶心。

就算是法医和侦查人员,也很少会这样和尸体接触。

罗峰的肩膀颤了颤:“这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想到他的脸都快要和尸体的脸凑在一起,我就觉得恶心。”

“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杀了人之后,一点儿都不紧张,还能慢慢地往墙上摁手印。”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猜得不错,墙上有这么多血手印,而尸体身上却没有出血,是因为这些血液在他们死前的三天内,就已经被抽出来了。”

我又取出了那几个带着干涸血迹的针筒,虽然还没有经过鉴定,但我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针筒里的血就是老九几个人的。从老九几个人到港区当晚失踪算起,再到法医鉴定得出的死亡时间,一共过了三天左右。

而那三天,老九几个人就在乡下的房子里。人没有死的时候,皮肤和肌肉的愈合能力还在,抽血会在皮肤表层留下小小的针孔,但是经过三天,那些针孔就会慢慢愈合。法医进行尸检的时候,死者已经死去好几天,尸体身上遍布尸斑,皮肤僵硬脱水,如果那些针孔又在非常隐蔽的部位,法医会忽略完全正常。

再加上这件案子的诡异,法医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死者胃里的新鲜食物上了。尸检有较强的主观性,法医也是人,经常会出现思维定式。

我观察着墙上的血手印,手印的分布,并没有太大的规律。但是,每当有几个颜色较深的手印之后,就会有一个颜色较浅的手印出现。这次,我没有解释,罗峰就开口了。他说这是因为手掌沾染上血,往墙上摁几下,手上的血就会变少,所以颜色变淡了。

颜色变淡后,凶手又会替尸体的手掌染上血,再去墙上印,所以接下来的手印,颜色又变深了。

“不过,如果我们的推测是对的,那这个凶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为什么要给老九他们抽血,还保存他们的血好几天,再把他们的手印一个一个留在墙上?真是太奇怪了。”罗峰说道。

我想了想,回答道:“不是所有的犯罪手法都是有原因的,很多犯罪嫌疑人事后被问起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时,连嫌犯自己都回答不上来。”我又往墙上扫了一眼,“联系这起案子的诡异,这手印,或许凶手就是想制造恐怖的氛围,把这起案子推到鬼神之说上。”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这段时间我们的经历都和凶手有关系,那凶手对这起案子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一开始,凶手的目的达成了,鬼叫餐案被传得神乎其神,港区居民谈之色变,很多人都相信了鬼叫餐案就是冤魂干的。之后,肥基的口袋里离奇地出现冥币,后来又离奇地死在自己家中,尝试分析凶手杀肥基的动机,可能是想继续把案子和鬼神联系在一起,警告港区警方不要再继续查下去。

但是,港区警方不像凶手想象的那么愚笨,再加上我们的介入调查,凶手或许觉得鬼神之说没有办法糊弄过去了,所以这个时候,云清认罪,短发女也认罪。凶手,是在找替罪羔羊。

罗峰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的。你说,凶手会不会是个医生?”

罗峰是根据针筒和被保存起来的血液猜的。

我马上否定了。

并不是只有医生才会抽血,医学理论的书籍在港区市场上可以轻易买到,容易自学。抽血并不需要太高的专业水平,而储存血液,只需要将血液密闭起来,放至低温处即可。

最能有力反驳罗峰的推测的,是肥基的死。

肥基家中后院的杂草丛,才是第一凶案现场。我之前推测凶手肯定用了某种不透水但可以吸水的垫子或者薄膜纸,先铺在了草丛上,所以现场草丛才没有那么多血迹。

但凶手似乎没有预料到动脉被切开,鲜血最远可以喷洒至两米开外,所以草丛里还是留下了一丝血迹。如果凶手是医生,他不可能不知道动脉被切开时会发生什么情况。

“内敛心细的人,性格不会太五大三粗。他平时从事的职业或者爱好,可能比较特殊,富于创新。”罗峰突然说道,“这是你之前根据那个什么犯罪心理画像做出的推测,你说,这凶手到底是干吗的?”

我紧皱着眉头,一时也没有想明。

案子很复杂,也很诡异,令罗峰不解的地方还有很多。

“方涵,凶手真的很奇怪,你说他抽了血不把针筒带走,直接丢在屋子附近的垃圾堆里,还有那辆蓝色的车子也停在那里,就不怕被查出来吗?”罗峰坐到了麻将桌上,但他很快又站了起来,还一副恶心的模样拍了拍裤子。

那地方,就是老九几人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那辆蓝色的车子,被停在了乡下。而老九几个人,最后又被接回了市区,肯定还有其他车子来接。如果凶手聪明的话,应该会分次接他们回市区。”我回答。

那个时候,虽然还没有死人,但是老九几个人已经失联,凶手肯定会考虑到有老九等人的熟人向警局报案的情况。警方一旦立案,或许会对往来车辆进行调查,那辆蓝色的车子已经出现过一次了,不适合再出现,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蓝色的车子被停在乡下那么隐蔽的位置。

警方排查往来车辆的时候,会着重排查人多的车子,也会重点排查没有车牌的黑车。我对罗峰说:“如果我是凶手,我会用有车牌的车子分次接走这几个人,并制造出他们睡着或者醉酒的模样,这样就能巧妙地骗过警方。”

“至于那些针筒,应该也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我说。

一切暂时都还只是主观上的推测,我们只能揣测凶手的动机。

凶手或许早就想好了退路:一是这起案子成为灵异无头案;二是如果失败,就找替罪羔羊,而替罪羔羊就是那个短发女。

短发女在招供的时候,并没有说抽血的事情。

凶手的态度有些了然,如果警方没有发现针筒,那短发女就不说抽血的事情,继续给这起案子制造诡异的气氛。而短发女招供,干扰了警方的办案思路,使凶手逍遥法外。并且,针筒扔到哪里都是销毁证据,那个垃圾堆其实已经非常隐蔽了,我和罗峰找了很久才找到。

而一旦针筒被发现,短发女就会招供抽血的事情,针筒将成为证据,证明短发女就是凶手这个“事实”。而真正的凶手,将逍遥法外。

这便是凶手把针筒留在小木屋附近的原因。

“把针筒送到警局去,再看看短发女新的供词,就知道我的推测对不对了。”我对罗峰说。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鬼突然拉了拉我的手说:“方涵哥哥,外面有个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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