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知道言夙的厉害——虽然只是窥见冰山一角,但是他并不担心这几个人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也只打算拉住大崽,他们俩小孩就安静看戏就好了。
结果就听到言夙的话,顿时都惊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了什么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他听到言夙这话里,带着期待?一种“久违了,打劫我的人”。
阿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疯疯的。
然后就看着言夙抬头四顾,像是在找什么的样子。
阿牧一下子都不敢问言夙这是在找什么了,总觉得会得到什么令他怀疑人生的答案。
言夙的话,声音不算大,几个人离的都有点距离,只依稀听见什么“打劫”之类的——他们就想,言夙是不是说“我的天哪,我怎么遇到打结”这类的话。
几人心里顿时膨胀了,就是要有这种让人“心惊胆寒”的气势。
“小子,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也别想找什么人求助。”
“你乖乖的配合呢,我还能保证给你留一张好脸,不然你这张脸可就……”
面前的人,甩了甩自己手里的木棍,还对着言夙伸出手,示意他赶紧把银子交出来。
言夙:“……”这一届的劫匪不行啊,没有罗哥他们的装备好,也没有罗哥他们的眼力劲儿。
——只是这个地点没有上次的好,都没什么树能挂他们。
言夙找了一圈,只有一边的院子里有一颗歪脖子树,伸出一些枝丫,但是看样子也承受不了这些人之中任何一个人的重量。
领头的家伙一看言夙这么不识抬举,顿时冷哼一声:“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你这张脸也就别要了。”
他对着身边的人一摆头,两人同时高举木棍,就要冲着言夙挥过去。
而且特么“凶狠”的,打人就打脸。
言夙还没反应,大崽就颇有几分跃跃欲试,毕竟跟师父学了那么久的武功——在学塾的这些时日没有落下晨练,甚至还实打实的拳拳到肉积攒过一回经验,但是谁会嫌送上门的练习次数多呢?
大崽当然知道自己一个小孩子即便是师从名家、习武多日,对上几个成年男人还是有危险的,可现在他不是有他爹在后面撑腰嘛?
所以他期待的眼神落在言夙的身上,小手揪着言夙的衣袖,摇了摇。
“嗯,行,你上吧。”言夙想了想,同意了。孩子虽说还小,但在家长的眼皮子底下,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点自信言夙还是有的。
阿牧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你上吧”,毕竟言夙这语调也未免太过轻描淡写,等大崽冲出去,阿牧下意识的就要拉住他,结果连衣角都摸着,反倒是自己往前一扑,险些摔倒。
踉跄了几步,又被言夙拉了一下腰带,这才站稳。
“他,他……”阿牧又惊又忧,恨不得自己都扑过去,只是却被言夙拉着腰带还没松开。
——这群人难道对小孩子就能手下留情了吗?阿牧心中都要骂言夙了,这不是他儿子吗,为什么还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担心的太多余了!
他既然知道言夙厉害,就该知道言夙的崽也该是厉害的。
呵,实在是他太天真了。怎么会认为这些人有危险呢?
大崽冲出去,那两个人看是小孩子也果然不会留手,木棍也是照样用力挥下,只是稍微改了改方向。
——也不能真的兜头砸下来,倒是裂了脑瓜子那是救都救不回来。
他们想搞点钱花,却是不想背上人命的。
结果就见大崽一个闪躲,滑溜的像是泥鳅似的,小身影一下就窜不见了,等愣住的人反应过来,肚子上已经受了一脚。
等他弯腰捂肚子的时候,手臂也是一疼,木棍就落到了大崽的手里。
练功的小孩力气都不会太小,至少比一般的小孩打人疼的多——特别是掌握了一些人体受创时疼痛会更剧烈的部位的小孩。
大崽一棍敲下,在那人背上一声闷响,顿时趴下了一个,半晌都没爬起来。
边上那个举着棍子,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落下。
大崽却是不慌不乱,打倒一个就向着下一个出发,一点反应机会都不给人家。
——师父交代过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可莽撞但也不能坐视时机溜走。
阿牧抽着的嘴角彻底放平,呵,该担心的根本就不是他们吧。
虽然情况与自己预料之中的简直天差地别,甚至老大还一个照面被一个小孩儿打倒,他们知道碰上硬点子了。
但是他们是兄弟,要讲义气,这时候也不能只顾着自己逃跑。
身后和左侧的人,也只好高举着棍棒冲出来。
阿牧看着连自己也不放过人,却一点不慌——虽说他没有大崽那样的本事,可是他身旁有靠山啊。
甚至还大摇大摆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阿牧就看见那人竟然一下顿住脚。不过可能地上的石子有些多,滑了点,他还往后倒腾了好几下才站稳。
就,忽然变的好笑。
就,这样的水平也敢出来劫道儿?还招子都不放亮点,什么人都敢劫。
也是罗哥不在这里了,否则都得告诫他们,别以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也不看看老虎是为嘛走的。
言夙收回脚,看着跑回来的大崽,又看看地上趴着的人。
大崽看着眨眼间就倒下的四个人,感叹道:“还是爹你厉害,哎,什么时候我能有爹你这么厉害啊?”
结果还不等言夙说什么,就又道:“还是算了,能有师父那么厉害我就满足了。”
言夙摸了摸崽子的头:“你很厉害了。不过,我看你这招式,比之前有些熟练啊。”
——虽说在家也有人陪着练习,但还是那句话,喂招和真动手,那是不一样的。
言夙只是不会教人,但这打架之间的区别,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大崽心头一跳:“肯定是他们太菜了。”
言夙还真有点分不出菜的多少,想了想也没在意,往那领头的人身边走去,一边交代大崽:“其实我一般比较喜欢给他们找树挂起来。”
“又不用动手,他们也挂在树上下不来,省时省事又省力。”
只是这里那唯一的歪脖子树的枝丫,还是放过它吧。
领头的人努力爬动,缩了缩身体:“大侠饶命,饶命的。”
“小的鬼迷心窍,贪财不要命,是小的错了。”
言夙还没动手,这人就全交代了——这人现在心里可跟明镜儿似的,刚才那话说是在“教育孩子”,可不就是在敲打他们嘛。
这要是给他们拖到哪个深山老林,他们怕不是被风干了也没有人知道啊!
要么就是摔下来摔死,要么就是被什么豺狼虎豹蛇啊的当食物给吃了。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狠的心啊。
“是有人,是有人给钱给我们,让我们来找您的麻烦。”
“这要是知道是找大侠您,那是借我们雄心豹子胆我们也不敢来啊。”
——真的就算是活腻味了,都不会想来找这人,毕竟连死都没有个痛快死法。不是被野兽吃,死无全尸;就是被挂起来等饿死后还得当腊肉。
言夙哪知道这人一下子想了那么多,还在想是他还是原主季舒彧又有什么仇家找过来呢,就见这人忍着疼,费力的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
“这,这十两银子就是对方给的,都给您,给您,这是小的全部家当了,求您饶大伙儿一命吧。”
言夙:“……”
又有钱啊,还是要他们的“买命钱”啊。
“阿牧,钱拿上。”言夙说道,然后又问那领头的:“那你说说,什么人叫你们来的?”
——既然想不到是什么仇家,那就干脆问问“线人”就好了。
“你要是带我们去找他,我就给你钱怎么样?十两够不够?”
刚不得不拿着钱袋子,觉得这个钱拿着好别扭的阿牧:“……”
领头的汉子:“……”
这买卖做的,绝!
只是汉子却是不敢说自己的真心话啊,对着言夙露出讨好的笑容来:“这个,大侠,您看我这……”
“我这就混口饭吃的,也得罪不起那人啊。”
“但,您放我一马的话,我给你说说那人的模样,您自己找,别把我露出去成吗?”
——虽说这事儿已经明摆着是从他们这“走漏的消息”,但也好过他们直接面对面“对峙”啊。
最起码,言夙自己找去,他这头还能抓紧点时间赶紧跑路。
“那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长的微胖,皮肤白嫩,穿着很是华贵。一看就是咱们镇上有钱人家的少爷。”
——所以也就差明说了。
言夙都要被这些家伙的小聪明给逗笑了,只是想不明白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干什么跟他们过不去?
倒是大崽一听,顿时是有些诧异又震惊,接着有些火大。
什么人啊,想找他麻烦不成,被他揍了,结果现在还找人来连他爹一起堵?
——就纯属自己没挨到揍,所以觉得浑身皮紧呗?
言夙一看大崽这气鼓鼓的样子,就明白这个小孩恐怕是跟自家崽有关,再一想,这肯定就是在书塾里遇到的事儿了。
顿时蹲下身看着崽:“崽啊,告诉爹,是不是书塾里有人欺负你了?”
别说阿牧,就是地上趴着的,特别是被大崽打趴的那俩,心里都在问,就这小孩子,干翻两个成年人都这么信手拈来的,能在一群孩子的书塾里,受什么欺负?
大崽虽然气愤着,但被言夙细问,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之前可还想着隐瞒来着,但是现在是瞒不下去了,只好实话实说。
地上趴着的人听说自己就是因为磕碰了一下、打人家又没打过这种“小事”而受了这一顿打,顿时哭死的心都有了。
谁家孩子这么操蛋的玩意儿呢。
“这种孩子还真是……。”
言夙不是很喜欢这种不讲道理的孩子——磕碰在所难免,各自腿一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得这么纠缠不休,把矛盾进一步激化?
而且这孩子是不是以为有钱就能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不过到底是个孩子。”言夙说道。
阿牧本来很生气的,大崽看着他爹也不喜欢那个家伙,也没说他做的不对,就放心了。
结果就听到言夙这句话,顿时都惊了,这是要给那小子开脱吗?
趴在地上的几个人心头都是一喜,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言夙很是大度,也能放过他们了?
“你爹我是成年人,不好跟个孩子计较,我去跟他爹计较计较。”
“至于你们这些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场也要冒泡的沈飞玹:你个死小子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是比言夙差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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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不听话,打他是没有用的,还会被说跟个小孩子计较,打他爹就比较有用了,毕竟关起门来,孩子他爹打孩子,那是教育,言夙的逻辑没毛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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