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你找我?”
推门进来的时候,若拉就看到少女和神父正在商量着什么。她微带歉意说:“或许我呆会再进来。”
“没关系,若拉小姐,我们的讨论已经结束了。”米罗神父直起身,双手交错放在身前。黑色的神父袍上,银白色的十字架在落日的余辉里折射出七彩的光。
薇拉也站了起来,黑衣黑裙的她走动时,宛若一片氤氲翻涌的黑云。
“若拉小姐,看上去你的气色不错。”薇拉浅笑道。
若拉的确精神不错,自从圣典之夜后。决心重新振作的她开始每天到军营,一来重新管理深海鳞姬,二来重新训练自己的剑术和体能。这么些日子下来,她的皮肤比以往黝黑了些,却没有了当日那种病态的苍白。皮肤也恢复了光泽,纵使已经入冬,仍穿着一套天蓝色护甲的她,那自裙甲下延伸出来的两条长腿,将犹如绸缎般光洁的大腿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算领兵打仗,也没有问题。”恢复了以往豪爽的模样,若拉此刻魅力惊人。
神父和薇拉相视一笑,米罗上前说:“那真是太好了。”
若拉不解地看着两人。
薇拉解释道:“就在刚才,我接到爱德华爵士的消息。他已经替我们退去吉尔斯伯爵的退路,雷克德伯爵派遣的一支部队在独角兽边境被击破。现在吉尔斯伯爵已经孤立无援,爱德华爵士认为,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方舟港的人们需要一位仁慈的新领主,而非如今的吉尔斯伯爵。”
神父强调道:“若拉小姐,人们需要你。”
若拉胸口起伏,她原以做好和吉尔斯断绝关系的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有些犹豫。她勉强笑道:“我们不能和他谈判吗?如果他可以自愿让出伯爵之位……”
“若拉小姐。”米罗神父严肃道:“你扪心自问,吉尔斯伯爵会这么做吗?在各种欲望的支配下,他的心灵已经被黑暗彻底玷污。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吧,从圣典之日到昨天为止,我们这位伯爵大人已经用极其残酷的手段杀害了近二十个平民。里面至少有七成是女子,这些无辜人们的家庭已经蒙受巨大的悲伤,而他们,正等着您主持公道。”
“可他终究是哥哥的……”
“若拉小姐,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吉尔斯。”薇拉提醒道:“想想他对你做的那些事,你觉得换成以前的吉尔斯,他会做得出来吗?”
“但我终究和霍依之子有婚约在身,不可能留在方舟港,更别说打理这片领地。”若拉索性抛出所有顾虑。
“关于这点,小姐大可不必担心。”米罗神父微笑道:“欧班伯爵并不只有吉尔斯一个儿子,若拉小姐大可在里面挑出更加适合的人选,辅佐他直到成年,再由他正式继承伯爵之位。在此期间,我们教会很愿意提供一切帮助,并且确保新伯爵不会误入迷途。”
“这样的话……”若拉咬了咬嘴唇:“好吧,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米罗神父微笑道:“吉尔斯伯爵已经把白堡层层把守起来,我们需要敲碎他这层外壳。”
“需要我从深海鳞姬调多少人出来?”
“不,小姐。”薇拉摇头道:“攻击白堡由我们十字军负责既可,深海鳞姬的各位还是负责维持城市的秩序。是要紧守住各道城门,别让某些人趁乱逃了出去。”
若拉知道他们这么布置,是最大程度避免自己和吉尔斯兵戎相见。她点头:“就这样做吧,我先回军营布置下。”
“我送你出去。”米罗道。
如今的白堡,俨然就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吉尔斯用钢铁和刀刃把它武装起来,用冰冷和残酷拒绝外界的目光。它位于方舟港中,却已经不在人们心里。那个勇敢、睿智和勤奋的欧班伯爵逝世之后,方舟港再无伯爵。吉尔斯在圣典之日后的变本加厉,已经让人们不愿承认这位领主。
要不是若拉站出来,人们可能会向帝国请愿,甚至发生暴.乱。
而现在,至少方舟港的秩序还得以维护。只是街上的士兵明显多了不少,白堡的大门已经许久末开,堡中的人员出入皆是从偏门或后门进出。大门深锁的城堡中,气氛显得压抑,负责保护城堡的血狼骑士个个无精打彩,他们开始怀疑自己保护这个城堡的必要性。
只是他们宣誓效忠的对象为雷克德而非吉尔斯,因此当蓝扎命令时,再怎么不情愿他们也得呆在自己的岗位上。
蓝扎在自己的房间里正显得焦虑不安,他已经向兰斯发出几封密函。而无论是派人还是借飞鸟传讯,最终这些信息皆如泥入大海。派出去的人不知所踪,就连送信的鸟儿也没有再飞回来过。仿佛白堡之外是一团迷雾,迷雾底下则是无底的深渊。这种情况极不正常,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手行动在既,已经切断他们所有的信息往来。
可蓝扎知道,雷克德伯爵派出一支军队来支援他们,这支军队算算时间该抵达独角兽领了。而在前不久,兰斯也给他送来一条信息,声称昂特子爵已经重归伯爵麾下。如此一来,他们这边理应形势大好,何会如此刻般连信息也送不出去?
这时吉尔斯那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蓝扎,蓝扎你在哪里?快滚过来!”
蓝扎叹了口气,就在昨天,老管家梅斯借购物为由离开城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现在城堡里大小事务都落在蓝扎的头上,偏是吉尔斯现在性情大变,动不动就迁怒杀人。尽管蓝扎本来就希望吉尔斯变成这样的废物,但真让自己服侍这样的主子时,蓝扎几乎比外人更想一刀捅死吉尔斯算了。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而已。他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
吉尔斯的卧室里,一个女人被五花大绑。伯爵用皮带把她的手脚固定在大床的四个角落,让女人大字型地摊开。由于没穿衣服,女人的一切隐私暴露无遗。床上这个女人目光呆滞,尚称得上清秀的脸上布满泪痕,身上更是出现各种各样的伤口。这些伤口并不致命,却足够折磨人。
看到这个女人时,蓝扎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一头钻进哪个监牢的审讯事里。
吉尔斯的心理已经扭曲如同魔鬼,他正将对若拉的欲望的怨恨,发泄在每一个能够弄得到手的女人上面。如果说前不久蓝扎还可以给他找来两个妓.女,那么现在,他要为伯爵弄来女人只能像强盗一样去抢了。
床上这个女人,正是昨晚血狼骑士到十几里外的小村子抢来的。尽管骑士不得不执行蓝扎的命令,可这种强盗行径明显有违骑士的原则,这让骑士们已经相当不满。现在,这个牺牲了骑士尊严而抢来的玩偶,看样子就快给吉尔斯玩坏了。
吉尔斯把手中匕首丢到蓝扎脚前:“这玩意钝了,去给我弄把锋利点的来。我刚想到另外一种游戏,哦,最好是带锯齿的,那会让游戏更加有趣。”
他微笑着说完这一切。
蓝扎却发自内心地打了个寒颤,眼前这个像恶魔似的男人,还真的是以前那个有着野心,却仍处处克制的吉尔斯吗?他低下头,心道这不是正合雷克德伯爵的心意。一个恶魔般的领主,那么之后再由伯爵执行公义,人们也就不会反对了。
他捡起匕首,就要退下。
“等等。”吉尔斯皱眉道:“雷克德的军队什么时候到,我在白堡里已经玩腻了。而且那些贱民到现在还未曾接受任何制裁,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他们会以为我是个懦弱的领主。”
伯爵朝床上的女人看了眼:“看到那个没有,我要把那些贱民全关起来,对每一个敢质疑我的家伙千刀万剐。嗯,每天宰一个,应该够我玩很久了。”
他张狂地笑了起来。
蓝扎叹道:“其实我正想对大人说这件事。”
“什么事?我正忙着呢。”吉尔斯走到床上,抬起女人的腰,然后往前一挺,就在女人身上干了起来,完全不理会蓝扎的目光。
“关于伯爵军队一事,恐怕有变。”
吉尔斯动作一滞,回头咆哮道:“什么叫有变?蓝扎,你不是告诉我一切很顺利吗?昨天我还听你这么说来着,是不是连你也要戏弄我!”
“在下不敢。但在今天,我发现有人切断了我们的信息往来,所以推测,伯爵的军队大概遇上什么变故了。”蓝扎咬牙道:“大人,我建议立刻离开白堡。趁天色末晚,我们赶快离城,否则迟恐生变。”
“放屁!”吉尔斯离开女人的身体,跳下床叫道:“这是我的城市。这是我的领土。你竟然叫我离开?蓝扎,你的脑袋坏掉了吗?我不管,马上给我召集军队,我倒要看看谁敢乱来!”
蓝扎用可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点头离开。走出门后,他才道:“我亲爱的伯爵,您的军队可就剩下十名骑士,以及二十个士兵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