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吧，帝国有好几个军团。”迪亚哥在替自己倒上第二杯酒的时候如是说道，酒吧里一个漂亮的乐师正在弹奏轻快的舞曲。几对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轻摇慢摆，有两个喝得有些发蒙的男人想去骚扰那个乐师，却给强壮的酒保微笑拦下。在酒吧里充斥的杂音大响里，迪亚哥的声音如同从另一个世界飘来：“让我们数一数，雄鹿军、熊甲军、狮王军、巨龙军。好家伙，真够多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听过另一支军队。”

“暗影尸鹫？”

“听说过，可没有亲眼见到。”艾伦如实道。

迪亚哥哈哈一笑，把酒往自己嘴里倒：“别说你，我跟在豪森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一样没见到过。人们甚至猜测，是否真的有这支军队。”

“相信我，有的。那是一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暗杀的部队，为皇室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在他们里面分成几种代号，秃鹰是里面最多的成员。这些鹰犬散播在帝国每个城市里，他们的身份可能是商人、佣兵、农民、某个破落家族的继承人、实权人物身边的伴侣等等。”迪亚哥眨眼道：“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是什么，除非是你知根知底的人，否则昨天晚上还睡在你旁边卖力讨好的女人，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把涂着剧毒的匕首刺进你的心窝。”

“听上去很吓人。”

“的确吓人，因为这些秃鹰都是死士，更是疯子。我听说过，他们为了完成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就我知道的，有一只女秃鹰为了杀掉目标，不懂在自己体内种毒，然后和对方发生关系，最后让那目标死得不清不楚。为此，那个女人也赔上自己一条命。”迪亚哥摇头道：“什么人最可怕？就是连自己命都不要的疯子。”

“除了秃鹰呢？”

“秃鹰上面，是腐鹫。这些人就很少了，他们是这些谍子的头目，人数不超过十个，每个手下都有一批秃鹰。而腐鹫之间，是不会知道其它头目手下的谍子是哪个。所以有时候在一些任务里头，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可同时，也保证了谍子们的身份不会轻易泄露。”

“最后的就是鹰王，这是整个暗影尸鹫的头。不过关于这位鹰王，则别说姓名，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迪亚哥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在我离开之前，有一头腐鹫带着他手下的秃鹰投向豪森，我不知道这是鹰王的意思，还是这头腐鹫自作主张。但可以肯定的是，豪森现在的视线可以看很远，而不再仅限于奥利斯加。”

“所以他看到了我们？”艾伦用手轻敲着桌子。

“没错，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在虎鲨港这件事的？”迪亚哥眯了眯眼：“因为豪森知道你们在这，他已经命令那些鹰犬来对付你们，我们的国王陛下有一个他认为十分完美的计划。而这计划里关键的一环是，你们的身边就有一头秃鹰。”

“所以你看，朱里安殿下的联盟未必真的那么牢不可破。”

“你知道他的身份？”

迪亚哥挥了挥手：“拜托，我又不是腐鹫，怎么会知道谍子的身份。别说我，豪森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们那支队伍里已经给安插了奸细，至于身份，那还真不好说。反正你们要玩什么把戏，豪森大概知道个十之七八，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改改原来的计划，这样南下的旅程会安全点，我也可以顺利回地球去。”

“好，你跟我走吧？”

“当然，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话，说不定你会怀疑我就是那只秃鹰吧？”迪亚哥把剩下的酒喝光，拍下几枚银币微笑道：“我请客。”

艾伦耸了耸肩，提起赤王离桌。

回到泰勒的宅院时，看到迪亚哥跟艾伦回来，包括朱里安在内，许多人都露出了敌意。艾伦简单地解释了一番，然后让泰勒安排个房间给迪亚哥住下。后者正经八百地朝朱里安鞠躬，口呼陛下，可却让朱里安看得牙痒痒的。等迪亚哥走后，朱里安道：“你相信他？”

“当然不，所以我需要验证，而且还必须有一些保证。”艾伦看向大商人：“泰勒先生，不知道你是否认识一些药师。”

泰勒也是聪明人，一听即刻会意：“我刚好认识一位，他非但会救人，而且杀人方面也很高明。”

“倒不需要杀人，只想给我们的迪亚哥先生加道锁，以确保他如果撒谎的话，会后悔自己的所为。”

“我明白了，那就给这位先生一种慢性.毒药好了。”泰勒微笑道：“我这就去办。”

见艾伦这么安排，朱里安才稍微安心了些，随即又皱眉道：“如果迪亚哥说的是真的，我们这些人里面，哪个是奸细？”

“不清楚，但我们可以找出来。”

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几名骑士出现在城门前的大路上。守城的士兵把他们拦下，并要求对方出示身份文书。为首的骑士是个中年男子，短发无须，眼神深沉。他默默从上衣里拿出一个纹章，朝士兵丢了过去道：“你不会知道这东西的，把它交给你们的队长。”

士兵半信半疑地去办了，片刻之后，城防队的队长小跑着来到，恭敬地把纹章双手献上道：“这位大人，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中年男士淡淡一笑：“倒是机灵，走，带我们去见虎鲨港的领主。”

“是，请跟我来。”

黄昏堡里，比尔甘的卧室中响起引人暇思的喘息声。当老管家带着那几个黄昏入城的陌生人来到卧室门前时异常尴尬，却不得不道：“大人，有客人求见。”

管家连喊了三遍，里面才响起比尔甘不耐烦的时间：“没见我正忙着吗？有什么事呆会再说。”

管家向客人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中年男子打了个手势，他身后有个男人立刻冲了上去。那人抬脚踹门，将房门轰开，然后站在旁边向首领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中年男子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比尔干在床上和几个女人奋战。早在房门给轰开的时候，女人们就尖叫了起来。比尔甘比拉过一条被子围在腰上，跳下床指着那中年男子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们敢在这里乱来？快给我滚出去！”

“只怕无法如你所愿啊，大人。”中年男子随手握住比尔甘的手指，然后往下一扳。

比尔甘脸色顿时一变，为了不让手指给人家掰倒，他只得蹲下去并大叫道：“放开我，混蛋！你敢袭击伯爵，你死定了，啊……”

话没说完就给一声惨叫代替，中年男人一脚踢在他腰肋处。用力精妙，既叫他吃痛，却又没大碍。只是一脚，比尔甘冷汗淋漓，肌肉都抽搐了起来。中年男人皱了皱眉，虽然这一脚用上了折磨犯人的技巧，可就一名伯爵来说，比尔甘实在太弱了。他放开了伯爵，蹲了下去淡淡道：“现在我们大概可以谈谈了，比尔甘伯爵是吧。我叫塞史维尔，当然你可以称我为塞尔，事实上认识我的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相信我，和我对着干是没有好处的，已经有太多的人用自己的生命验证过这件事。而你别以为一个伯爵的身份可以对我起到什么作用，因为我是奉了国王之命，来贵地公干的。你最好配合我的行动，不然的话，国王只要说句话，虎鲨港随时可以换一位领主。而我想，有的是人乐意坐上你这个位置。”

他又抬头看着床上，笑容满面：“换我我也愿意。”

中年男人把比尔某拎了起来，就像提着一只无害的兔子：“现在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穿上衣服，然后到客厅来，除非你想当着这些女人的面谈公事。”

比尔甘连连点头，等对方走出去后，他十分失落和沮丧。再看几个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由一阵恼火，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穿上衣服，我们只有五十秒了，该死的！”

塞尔和他的人就在客厅里喝着红茶，片刻后，比尔甘勿勿而来。看到塞尔时脸色难看，勉强堆起笑容道：“需要我做什么？”

“看，你一早这么说，我们就省却很多力气了。”塞尔微笑地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信息，一些和国王作对的逆贼已经悄悄地潜入到你管辖的领地里。”

比尔甘脸色一变，失声道：“有这种事？”

“你别紧张，只要你配合我的行动，国王陛下不会跟你计较的。否则的话，那伯爵大人可就犯了包庇藏犯，甚至是同谋大罪了。”

这顶帽子扣下来，比尔某连个屁也不敢放。他苦笑道：“那塞尔先生的行动具体是？”

“第一步，我需要你关闭港口码头的运作。从这一刻开始，任何船只都不得离港，直到我认为可以撤消这个命令为止。”

比尔甘立刻跳了起来：“那怎么行！港口码头的商船每天进进出出，如果把码头停运的话，那他们还不把我城堡的天花板给拆了？”

塞尔看着他，不紧不慢道：“那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