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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感染扩散

两人在宿舍里藏了一上午,很快,官方发了消息,交代了那三名感染者目前已经被处理好。

纪简随便翻了翻本地微博,基本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官方发布的消息里说感染者逃出来只是工作人员的一点小失误,请广大市民放心,目前军方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其他地区的封禁可以解除,知乐公司附近六个小区和全部西城区依旧封锁。

有匿名者发帖:【请官方给个说法,1感染者为何会逃出来,是因为遭受了非人般的实验虐待吗?2请告诉我们为何要对三个感染者赶尽杀绝。3请把零号病毒的所有信息公之于众,给广大市民一个安心。】

下面很多评论。

【我的一个朋友和我说他被感染者碰到,现在他完全与我失联了,我有点慌,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长安嗤笑:“能怎么回事儿,被军方抓起来了呗。现在官方还试图捂嘴,想要粉饰太平,只是他们好像控制不住了。”

【我看到有个感染者被现场击毙了,不过怎么说……感觉那个感染者不像是个人了,他见到人就咬,如果不是那些被咬的人没有变化,我都以为是丧尸了。】

很快,这条消息风卷残雪般不见。

所有能让市民看到真相的言论全部消失在无声之中。

一张黑暗的手掌,如一张大网,遮天蔽日,覆盖在无知的市民头上,遮盖住一个又一个的慌乱和无措。

下一个倒霉的是谁,他们不知道,但每一个人都坚信,下一个倒霉的一定不是自己。

纪简打开了一些官方还未来得及删除的视频,看到了在一条普普通通的街上,春季树枝的嫩芽才刚刚长出来。

树下,所有的群众都被军队阻拦到路边,一个感染者一跳有三米高,擦过树枝,向人多的地方扑过去。

有人大声喊着,疏散人群!大批的市民被迫往旁边逃亡。

成百军人组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每人一架高杀伤性的枪支端着,在他落地的一瞬间检测到他进入了射击范围,又经过精密计算后测得他距离其他人类距离够远。

砰砰砰!

一连串的射击。

血雾在街道上弥漫,树枝冒出的嫩芽沾上了血雾,凝结成了血,一滴一滴粘稠挂着。

刚刚还一蹦三米高的感染者瞪大了眼珠子,破碎的身体组织在空中飘了几米远,随着身体哐当落地,断肢也七零八落坠落。

被打了几百梭,他居然还没有死透,身体还在抽搐。

周围的市民吓坏了,发出惊恐的尖叫。

人类的天性是八卦,他们一边害怕一边留在原地看后续。

穿着密封性很好的防护服的军人推着市民离得更远,甚至道:“这血雾沾上了,你们也会感染的。”

这话的效果可比推搡好太多,市民争先恐后逃远了。

很快尸体彻底不动弹,有医护人员上前把尸体装进密封性很好的纤维合成袋。

他们动作十分利索专业,却还是能明显看出来手在发抖,合成袋套了好几层,将尸体运上车。

视频戛然而止,纪简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平复。

“难道没有挽救措施吗?只能杀了?”

“我倒觉得军方做得挺干脆利落的,不杀留着他们,只会有更多的伤亡。”长安冷冷道。

“因为他们要吃人?”纪简不解问。

“因为他们已经吃过了人。”长安把视频拉回到感染者跳起的时候,放大了他的眼睛,“你看,是浑黄色的。”

“吃过人的感染者,眼珠会被零号病毒占领,方便它观察到更多的寄主,然后,更好地吃掉……”

黄澄澄如蛋炒饭的眼睛给纪简很深的心里阴影,她急忙问:“那晚敲我家门的人,他的眼珠子就是黄色的,那他是想要来吃我?”

长安眼里带点暗火,恨恨道:“他叫曾祈,是故意去找你的,目的……大概是想要抓你替他们老大效力吧,毕竟你研究基因的技术不错。”

其实不是,长安隐瞒了真相。

曾祈替黄豹效力,黄豹是他有力的一个竞争对手,两方都想要研究零号病毒,不过长安他们主要是研究如何治疗感染零号病毒的人,黄豹公司研究的是如何更好地利用病毒提升自己的实力。

黄豹为了提升实力,并不限制自己的手下吃人。长安忍受不了他们干这种事情,能阻拦就阻拦,被黄豹他们恨上。

黄豹调查了长安的来历,长安是一个孤儿,无牵无挂,几乎没有弱点,除了两年前进入了渐冻症实验组。他们想抓住纪简来威胁长安,被长安发现,曾祈没能得逞。

居然把注意打到了纪简头上。

越想越生气,长安拍了一下桌子,桌子蹦蹬震了震,“以后我一定要找机会灭了他们一群渣滓!”

“那晚,谢谢你救了我。”她没有细说是从曾祈手里救了她,还是从红线中救了她,还是逃脱了生命基地救了她,但总归是其中一样。

长安嗤笑,话给纪简泼了一盆冬天的冷水,“纪医生,别太自我感动,我和曾祈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也是想要你帮我研究。”

纪简不说话,只是撇了撇嘴,口是心非。

外面的广播在说解封,请大家有序离校。

长安和纪简出去,开了车就走。

饿了半天,为了早点研究那几管血,纪简把长安的吃饭邀请都给推了。

长安轻笑带点嘲讽,漫不经心打着方向盘,“行,纪医生就适合吃外卖。”

下午到了公司,纪简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翘首以盼的众实验员终于等来了女神,做事儿都有劲儿了,借着做实验的由头往实验室跑的不在少数。

而且安哥今天还请大家一起吃大餐,他订了外卖送到公司。

一片欢乐融融,纪简疲惫地拿着实验报告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蒋京屁颠屁颠递过来一份披萨,顺手帮她拿了实验报告,“纪女神,累不累?”

“我给你捶捶——呃。”他失控摇摆着手往前磕了几步。

长安利落收回了踹蒋京的脚。

蒋京刚想转头骂娘,猛地瞅见长安淡淡瞥了他一眼,嘴巴瞬间闭上,乖顺如鹌鹑。

纪简笑,这里真的很温馨,她拿了一块小胡递上来的披萨,狼吞虎咽起来。

在实验室里泡了几个小时,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她又累又饿,此刻吃到好吃的,动作稍微有点夸张。

没两口,她就吃完了。

长安一脸复杂又给她拿了一块。

吃饱喝足,人就有一种幸福感。

纪简沉沉静静地笑着,拿过实验报告,拉着长安道:“这里分析了刚刚从学校里拿回来的血液,我和你最近的血液样本进行了对比,发现你现在的血液里多了一些东西。那东西现在还在离心机里,要等离心机工作36小时检测才能知道是什么。”

外面天色黑了,实验员本应挑灯继续研究的,长安今日给他们放了假。

“去楼下清吧喝酒,报我的名字,记我账上。”

蒋京急忙歌颂伟大的老板难得大方,气得长安又给了他一腿,“我就那么抠搜?”

钟天嘿嘿直笑,招呼大家一起下楼,他却跟在纪简身后,和纪简聊她的渐冻症实验组。

和女神聊天,不打无准备之仗,钟天昨晚熬夜搜集了网上所有流传出来的纪简实验组的信息,他偶然看到了长安的报名信息。

火光闪电间,钟天一下子明白了为何安哥能把纪女神掳,呸,请到他们公司了。原来这两人是实验体和实验员的关系。

他心底这么猜测,瞧了一眼走在前面训斥蒋京的长安并未把注意力放到这边,急忙偷偷摸摸问。

“你怎么知道?”听到钟天问她和长安的关系,纪简忍不住问,难道长安和他们说过以前的事情吗?

她不介意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不确定长安愿不愿意。不过既然长安和他们说过,她也大方承认,“是,我们确实以前就认识。”

“纪女神,请问一下我们安哥没染病之前是怎样的呀?是不是也这么凶,闲着没事儿老是阴笑,说话绵里藏刀?”

纪简不做犹豫摇摇头,“不是。”

静静想了一会儿,想不到具体该如何形容以前的长安,只好道:“其实,你见到的只是表面形象,那是长安想流露出来给别人看到的。以前的他,虽然不凶,温温柔柔的,但也绝对不比现在柔弱。”

“他啊,就像是大海里绵绵不息的浪潮,日复一日把岸上尖锐的石头磨成沙子,或许是孤寂,让他的这片海域,结了冰……”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纪简垂下了眸子,里面情绪愁云翻涌。

一声冷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对不起谁?”

纪简掀眼,静静看着他,对方一直在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答案。

不自觉地,纪简勾起嘴角,“我记得你的耳朵可是八楼下别人爬楼梯都能分清楚是谁脚步的人,我和钟天的话,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听着么?”

嘲讽,半年后见到他,她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情绪,说不清是不是和长安学的。

相处太久,有时也会染上别人的说话习惯。

长安挑眉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嘀咕一声:“你以为是我想听啊,背后说别人坏话,没品德。钟天,扣你这个月的奖金。”

被迫承受无妄之灾的钟天瞪大眼睛:“……”

你俩斗嘴,怎么我成受害者了?

长安走得快了,坐在一楼清吧的时候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纪简下来。

他沉思纪简刚刚那话的意思。

纪简到底是因为知道他在听,所以才故意说对不起给他听,还是说,她真的想要说对不起?

长安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他都感觉心里不舒服。

就是,闷闷的,明明是晴天的夜晚,他却觉得这是雨前的低气压。

他把头转向窗外。

海域结了冰,这是什么形容?

他不太高兴,纤长的手指缓缓敲了敲桌面,黑眸失神看着街道上冷灯下两三个行人。

若论冷漠,谁又能比得过纪简。

明明已经认识了一年半,说放弃他就放弃了,一点都不带犹豫。

他若海面结了冰,那她的海域是北极那块儿地区的,早已冰封千里,穷天极地,无人敢踏进。

等纪简端了杯酒,走过来敲了敲桌面时,长安囤了许久的话一股脑蹦了出来。

“你是格陵兰海,是挪威海,是巴伦支海,是白海,是天底下最冷的海域。”

一连串话像小炮,把她说蒙了。

纪简:???发什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