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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告白

张玫退休后就常在家里种种花织织毛衣什么的,不爱打牌也不喜欢出去溜达,与易爸爸生活久了,抬头不见低头,夫妻关系也不像以往和谐,常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拌嘴。

易爸爸说不过她,刚到十点就已经回房间躺下了,整个客厅只剩下乔汐和张玫两人。

她正织着毛衣,织了一大半就差收尾的工作,鹅黄色的毛料十分柔软,乔汐坐在旁边陪她看电视剧。

“过段时间天冷了,这件衣服就给你带回去。”张玫说道,抬了下老花镜。

“不用了,我衣服够穿的。”乔汐笑笑。

“那不行,东宁动不动就零下十几度的,你那些都不保暖,我这个厚实。”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最后上头再加点花样,勾个线就能穿了。”

乔汐不好拒绝,帮着张玫卷线,快到十二点了,她的眼神时不时地会瞟向大门。

“今天,小昭叔叔不回来吗?”她自顾自问道。

“嗐,别管他。”张玫习以为常了,“多大一人了,他能管好自己,反倒你就不行了,汐汐。”

“一个人跑到b市,我听小昭说起这件事,把我吓了一跳,提心吊胆的,真是胡闹!”

“我知错了”乔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下次绝对不会这样莽撞,一定会提前打招呼。”

张玫又絮叨了会,织久了眼睛扛不住,叮嘱了几句就回房间睡觉。

乔汐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看见易昭换下的外套还放在客厅,她将衣服拿起准备放回房间。

他的房间很整洁,看的出来鲜少住在这里,刚把外套搁置在床上,就看见一个黑色的钱包掉了出来。

里面有些纸钞还有证件,但是最醒目的,是那一张“美莱酒店”的房卡。

乔汐愣愣拿起看了很久,难掩震惊,嘴角在轻颤,原来她发现的端倪,一切都有迹可循。

香水味、紫耳坠、酒店房卡,林林总总都在告诉乔汐,有个女人会让她的这份感情注定无疾而终。

乔汐很畏惧,想要去寻求真相,而且很迫切。

她鬼使神差地穿好了衣物,拿上钱包,悄声出了易家大门。

那一晚各外的冷,风很喧嚣,月也不再柔和。

整个b市只有一家美莱酒店,乔汐下了出租车,酒店门口大堂都没什么人,自己又要像个傻子一样等下去吗,明明知道结果,还要等下去吗?

直到一对男女的身影打乱了乔汐的思绪。

他们一前一后,男人牵着女人的手,牢牢地牵着,很暧昧,正往酒店的方向走来。

等凑近些,乔汐能清晰看到,那两人就是易昭和张紫淳。

很荒谬更无法理解,她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就像灵魂即将抽离□□那样无助和惶恐,为什么会是她,随便换一个女人,乔汐都不会现在这般惊愕。

明明,明明她们是一起长大的,甚至自己远比她和易昭的关系密切,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乔汐无法接受。

她强忍着给易昭打了一个电话,并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他们。

对方很快就接通。

“今天还回来吗?”她的声线清冷没有情绪。

“不回了,你早点睡,我今天去公司那边住。”

说出这句话时,他还低着头冲张紫淳轻笑。

骗子!乔汐猛然挂断了电话。

不远处的易昭看起来毫不在意,继续与她谈笑,然后为她拉紧衣领,为她理顺发丝,直到张紫淳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一举一动都被她收入眼底,嫉妒的都快要疯了。

看着他们手牵手进入酒店,待会又会做什么呢,他会抱她,也会吻她,在彼此的耳畔说着情话,又会用怎样姿势度过这个销魂的夜晚。

无数想象密密麻麻地钻进了她的大脑,横冲直撞让她无法理智,于是悄声跟了上去。

1706,乔汐默念着这个房间号,整理好心绪,魔怔般敲响了房门。

张紫淳开门的那一秒也被惊到了,看样子刚洗漱完毕,裹着浴巾浑身湿漉漉的带着股水气。

“乔汐?!你怎么来了。”她惊呼出来,难以置信。

乔汐嘴角扯出个笑容,轻柔开口:“晚上好啊,紫淳姐。”

客房很大是个套间,张紫淳拦在门口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到来很突兀,乔汐抬眼张望里面:“易昭在吗,我来给他送东西。”

“他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张紫淳瞪着她,不耐烦并带着挑衅的意味。

然后狠狠地将房门关上。

她扯紧浴袍衣领,微愠地转身往里走,正巧撞向易昭。

“是你让乔汐来的?”她气急道。

“什么意思?”

“你自己跟她说清楚。”

等房门再次打开时,乔汐毫无防备地对上了易昭极其阴沉的脸。

“跟我过来。”没等她反应,他拽住乔汐的手腕,离开这里。

没有走远,他把她带到消防通道,这里昏暗僻静,没有人打扰。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问,平静淡漠,拒人千里之外。

“我说了,我是来送东西的。”乔汐扬了扬下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拿出那个黑色的钱包。

她很聪明而且狡猾,易昭了然于心:“不止这个意思吧。”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算了。”易昭想要结束这场无意义的谈话,“走吧,我送你回去。”

说完想要伸手拿走钱包,不料乔汐躲过他的手,让他扑了个空。

“生气了?”她的声调上扬似在调笑,“春宵一刻值千金,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你们好事。”

“乔汐,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啊。”她突然大胆,想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不必遮遮掩掩,“开房了,接下来你们想干嘛?接吻还是上床。”

一个个露骨的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神情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像平静的陈述。

易昭恍惚,一时搞不清到底是乔汐变了,还是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他眼角眉梢的冷意愈深。

乔汐没有回答他,不由垂下了头,慢吞道:“为什么要和紫淳姐在一起,我哪里没有她好啊。”

蓦然抬首:“是年龄吗,是因为我比你小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看向我……”

突然乔汐攀上他的肩膀,死死将他抵在墙上,楼道里的窗,月光从外洒进来,一道道光影映照在易昭的脸上,恍然能看见他瞳孔骤缩泛着惊愕。

乔汐没有旁的动作,就这样牢牢锁住他的眼眸,肆无忌惮地挥洒流露那深藏许久的感情。

不是友情亦不是亲情,而是昭然若揭的爱意。

“其实…我想要的生日礼物很简单。”她一字一句告诉他,“易昭,你能不能喜欢我,把我当成一个女人喜欢。”

“因为啊,我真的很喜欢你……”

其实更早的时候易昭就隐约察觉到她别样的心思,迷迷朦朦的暧昧。

可能自己一直在骗自己想太多,当一切赤果果摆在眼前时,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知为时已晚,没能提早遏制住,是他的错。

乔汐可以不懂事但他不行。

“你不要这样想,乔汐。”易昭沉声道,“你还小,青春期少女的懵懂很正常,你只是一直把依赖当成喜欢,但那不是真正的喜欢。”

“不是!才不是!”乔汐情绪激动,“你凭什么这么说,至少我敢承认,你为什么不敢!”

“我承认什么。”他漠然置之。

“你也喜欢我,难道不是吗!?”

易昭别开眼睛,心思坦荡:“你想多了。”

“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好,为什么要为我和李捷动手,为什么帮我,宠我,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依旧陪着我,一开始我也以为那是同情,但我能感受得到,那不是。”乔汐望着他平静晦暗不明的眼神,良久,“然后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幻觉。”

“的确不是同情,而是亲情。”易昭的话像把无形的刀毫不留情的刺进乔汐胸膛。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什么都不是!”

易昭淡然且果决:“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家人……我们可以是很多关系,亲人,朋友,唯独不可能是恋人。”

听到这一句,乔汐的泪止不住的淌出来糊满整张脸,“不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易昭。”继而肆意地扑进他的怀里,抽泣:“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没有你”

“你冷静一点,乔汐。”他叹了口气,轻轻推开她。

乔汐缓缓抬头,惊惧颤抖像只小兽,有那么一瞬间易昭觉得自己像个恶人,害了她深陷其中。

只见她轻声哀求,带着讨好:“喜欢我好吗哪怕只有一秒”

“乔汐人生除了情爱会有许多东西,当然还有割舍,割舍这份感情,或许你在成长的过程中就能把我抛诸脑后。”

“我不要!我只想看眼前,只想争朝夕!就算只能在一起一天都是值得的!”

易昭知道她现在听不进任何话,叹了口气:“我已经帮你买好了回东宁的机票,明天你就回去吧。”

“回去冷静几天,自然就能想通了。”

乔汐的大脑好像“轰”的一声炸开:“你是要赶我走吗?因为我存了这种心思让你很难堪很为难,是不是!你说话啊!是不是!!”

看着易昭不瘟不火,冷眉冷眼的模样,乔汐觉得纵使自己死在这里,他都不会有任何触动。

“易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她声音在颤,“对于你来说我的心意就像一种亵渎……”

“我不是这个意思……”易昭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沙哑,“等你再大些成熟后,就能理解我的苦心。”

乔汐有些恍惚,非常抗拒的往后退,站不稳踉跄了几步,说:“不重要了,你也不必赶我走,我自己会走!”

目送着乔汐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到最后她还是狼狈的落荒而逃。

她也幻想过这样的结局,当真真实实发生的时候居然会这么痛。

发现本应该照向自己的月亮,也会照着别人,她不甘心且嫉妒,于是便宣誓,从此再也不看月亮。

乔汐连夜从易家搬离,凌晨两点来到空无一人的街道,眼前是不疲不休的霓虹灯火。接着她给他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扔掉了他送的手机,掰断了电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