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我今天遇到莱德了。”

刚刚进门，迪恩就被瑞秋姨妈告知了这一意外的消息。

上午他从肖恩.墨菲医生那里第一次听闻了关于自己哥哥莱德的消息，傍晚瑞秋姑妈就和对方撞见了面。

对此迪恩也不得不感叹世界太小，或者说杨斯敦太小。

“瑞秋姑妈，你和他说些什么了吗？”迪恩面色平静的问了一句。

瑞秋失落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看见我就跑了，就在我抬头的一瞬间。”

“那就不用管他，他犯下的罪孽，应该交给上帝来审判。如果他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一生，那也是他应得的。”

尽管对莱德感官复杂，但是迪恩分得清是非。母亲卡特琳的死，他要负大半责任。

如果没有这些事，或许也就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意外，那自己也不用为此而东奔西走。

这几天夜里，迪恩时常梦见母亲凯特琳在花园草坪上侍弄花花草草，或是在厨房准备手工点心的样子。

虽然不是他的亲身经历，但梦里谁分得清现实与虚幻。往日的生活画卷一幅幅展开，一切都历历在目，醒来时迪恩的脸上也早已清清凉凉的一片。

因为莱德，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支离破碎。迪恩当然不会去同情造成这一切的一个瘾君子的遭遇。

见迪恩神情冷淡，瑞秋姑妈欲言又止。

“迪恩，凯特琳的墓前我每次去的时候都摆满鲜花，我想那…”

“姑妈，我饿了。”迪恩不明白往日从不提起这个话题的瑞秋姑妈，为什么今天会纠结于一個犯下大错的人。

感受到迪恩的抗拒，瑞秋姑妈错开目光沉默的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他过得并不好。”在迪恩上楼的刹那，厨房里传来瑞秋姑妈的声音。

…

“迪恩，准备好了吗？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十点，如果错过了会很麻烦。”

福特老汽车里，弗兰克摇下车窗向着楼上催促了一声。

“弗兰克叔叔，马上~！”然后就是一阵咚咚咚的下楼声。

“迪恩，虽然你现在正在休假，但是晚上最好不要太晚。”瑞秋看见顶着一双熊猫眼从屋里冲出来的迪恩，不由埋怨了一句。

“抱歉，瑞秋姨妈，昨晚查资料查的太晚了。”白天没有时间，迪恩只能晚上抽空编写分类网站的代码。

“噢~，我还以为这是看了成人付费节目的后遗症。”弗兰克眨眨眼，朝迪恩露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弗兰克，说起来我们似乎很久没有来一个足够激情的夜晚了，难道这也是成人付费节目后遗症，ah？”

“亲爱的，我的大鸟已经饥渴难耐~！”

“拜托，弗兰克叔叔、瑞秋姑妈，我还在车上。”坐在后排的迪恩抗议道。

“迪恩，你该找个女朋友了。”弗兰克和瑞秋同时转过头给了他致命一击。

“好吧”迪恩耸了耸肩，“当我没说。”

今天迪恩和瑞秋姑妈他们准备去杨斯敦城东的郊外，在那里有马洪宁县的一座监狱，迪恩的父亲皮特就被羁押在那。

回到杨斯敦已经一周多，是时候去见见给自己带来一系列麻烦的老爹了。

探视只能一次一人，毫无疑问进去的是迪恩。

弗兰克和瑞秋他们早就探视过弗兰克不止一次了，倒是迪恩自母亲凯特琳葬礼后，就不曾再见过自己的老爹。

当穿着橙色囚服，胡子拉碴顶着乱糟糟头发的皮特被狱警带出来时，迪恩差点不认识自己的老爹了。

这和记忆中的皮特可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打理整齐的头发、刮干净的胡须、自信满满的神情，这些统统不见了。

一张有些浮肿的脸颊，甚至让人怀疑他在这里是不是嗑药了？

“小子，你看起来似乎很惊讶。一个月没见，就不记得自己的老爹长什么样了？”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皮特，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

“看见你活蹦乱跳的样子，至少我不用再担心你被某个黑鬼搞得走不动路了。”

“F*ukYou，迪恩！伱对自己的老爹了解的太少了，走不动路的只能是别人，而绝不是我！”

啊哈，是他了，没错。

两人相互问候了一句后，气氛竟然变得沉默了下来。

“抱歉小子，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见面。”皮特垂下目光，摊了摊手。“不过幸运的是在里面的是我，而不是你。”

迪恩耸耸肩，“听起来似乎不坏。”

“怎么，还在怪我当初坚持让你选克利夫兰大学，而不是你喜欢的俄亥俄州立大学？”

虽然脸上露出无所谓的样子，但皮特对迪恩还是有着一点点愧疚之心。

迪恩喜欢电脑，这是全家都知道的事，他最想上的是俄亥俄州州立大学计算机专业。

比起克利夫兰州立大学，俄亥俄州立大学要好的太多。全美TOP50，名副其实的一级大学。

以迪恩的成绩，别说俄亥俄州立大学，就是Top10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这些所有都比不过克利夫兰州立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迪恩家里缺钱，这也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

母亲常年用药，还有从不迟到的放贷，这让老爹皮特无法支持迪恩选择自己喜欢的大学。

其实迪恩已经很懂事了，他成绩优异，但却没有选择昂贵的私立大学或者州外的知名大学。

他的目标仅仅是俄亥俄最好的大学，因为他知道州外的大学他上不起。

在州内上大学一年两三千美元就够了，但如果去州外，这个花费至少要翻个两到三倍。

当然这一切在克利夫兰州立大学同意了他的全奖申请时，选择就已经注定。

此刻听到自己的老爹旧事重提，迪恩释然的笑了笑。

“老爹，我明年准备转学了。”

“噢~”皮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是吗，那真不错。”

“不过…”皮特犹犹豫豫的开口，“你准备去哪所大学？我推荐俄亥俄州立大学，最好不要去州外。

并不是说州外的大学不好，而是在州内离家更近不是吗？这样在周末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开车去钓鱼，或者去伊利湖划船，甚至你以前一直想看的脱衣舞俱乐部，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准备去斯坦福。”迪恩打断了老爹的絮絮叨叨。

“斯坦福…”皮特不自然的摸了摸脸，“那是一所私立大学？”

迪恩点点头。

“迪恩”皮特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刚丢了工作。这意味着…”

“我知道的老爹。”迪恩没有让他说出那句，让一个人男人最难堪的话，我没钱。

“什么？”

“我是说我会自己赚钱去斯坦福的学费。”

“那是私立大学，迪恩，你知道那意味着多少钱吗？”皮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迪恩点点头，“而且我离目标不远了。”

“MotherF*cker，小子，我不会在监狱见到你吧。”皮特不淡定了，“听我说迪恩，这里不适合你，真的。你不会想体验那种待遇的。”

“放轻松，老爹。我想上的是大学，而不是进监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最好如此，否则我可挡不住两个黑鬼。”

迪恩眉头一挑，随后笑了起来。

“OK，你就笑吧小子，你老爹我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魅力无限。”

“噢~，看来有的人在监狱里很享受，并不想早早回家呢，ah？”迪恩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等等，你小子什么意思？”皮特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话外音。

“你的案子一周后开庭，工会律师有很大把握把它操作为C级轻罪。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圣诞节前回家。”

迪恩没有卖关子，把他这段时间和韦德纳他们运作的结果告诉了皮特。

因为皮特得到了律师的暗示，所以口风一直很紧，坚决抗议警察在他非自愿的情况下对他进行了酒精检测。

因为他不认罪，以及瑞秋姑妈发动社区的工人去县警察局抗议，所以警察对皮特这坨臭狗屎也非常头疼。

他们也想在圣诞节前把案子了结，然后开开心心的陪家人度假。

所以警局内部已经在计划以轻罪诱惑皮特认罪了，这时候肖恩.墨菲那里再打个配合，那么C级请罪遥遥在望。

“F*ck！我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得知这一消息的皮特立即兴奋的站了起来。

他突然的动作，让身后的狱警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枪套上。

“嘿！嘿！老兄，我没有恶意。”皮特双手高举，“我只是太兴奋了。”

等安抚下狱警，皮特才压低声音凑到玻璃前，“迪恩，你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我就知道你是天才！”

“先别急着激动，还有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再一起听一下？”

“难道是因为警察冤枉我，所以联邦政府准备给我赔偿？”皮特乐观的张开双臂。

“我知道莱德在哪？”

迪恩的一句话，瞬间让皮特安静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皮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愤怒，他只是平静的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抬起头。“你有见过他吗？”

迪恩摇摇头，“我只是听说了他的一些消息，不过姑妈碰见他了，但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他就跑了。”

“他当然会跑”皮特嘲弄的笑了两声，“那个蠢货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反抗，他变成今天这个的样子，都是因为他的软弱无能！”

“姑妈说他过得可能不太好。”

“那是意料之内的事，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皮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探视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狱警也在提醒皮特该回去了。

在起身进去之前，皮特又转过头丢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有时间的话，去看一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