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天启京城的路并没有那么惊险，甚至可以说畅通无阻。

我终于离开宏伟的京城，在郊区让司机停下了车子，回头看整个京城，京城很繁华，灯光照亮了天空，一大片的建筑群，延伸直到视线尽头，相比星耀，天启的京城繁华丝毫不弱，甚至因为底蕴更强，而让人更加觉得感叹。

唐龙和李虎最近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因为恢复镇南王府已经很有希望而感到振奋和喜悦，一会儿又因为希望被抹杀，硬生生跌回谷底。

他们站在我身后，也是感慨万千。

到底镇南王府还能恢复吗？

即便是他们前面的那个人，在天启和星耀都能呼风唤雨，创造无数奇迹，但也在此时感到迷惘。

镇南王府倒下，也许永远不可能恢复，只是他们自己在骗自己而已。

蓦然，二人都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好像做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羽公子，我……我们不想去星耀了。”

唐龙忽然开口说道。

我心中诧异回头看向唐龙，说：“唐先生，怎么了？”

唐龙说：“感觉很累，想休息了。”

我看向李虎，李虎也是点了点头，我忽然明白过来，他们的心灰意冷，原本恢复镇南王府的希望就很渺茫，可是经历这样的挫败，难免会是心灰意冷。

想要开口挽留他们，但我忽然发现，我再开口，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他们不是我的人，只是因为我爷爷的一句话留在我身边，跟我走南闯北，南征北战，经历过多少风雨，到现在镇南王府恢复的希望渺茫，我实在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再留下他们。

毕竟他们的年龄已经很大很大，一般人都到了退休的年龄。

我长吸一口凉气，说：“两位先生都已经想好了？”

唐龙说：“羽公子已经不需要我们，但如果羽公子真的要我们帮忙，一个电话，一个口信，我们一样会来。”

我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两位先生保重。”

“羽公子保重。”

唐龙和李虎说完深深向我鞠了一躬。

这是第一次，他们以这样严肃而恭敬的姿态向我鞠躬，他们在我身边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一直没把他们当下属看，但今天临别，也可能是最后一别，他们终于向我鞠躬，算是对我的一种认可。

江原陈氏的主人的认可。

有时候觉得家族虚无缥缈，有时候我却又觉得它无所不在。

唐龙和李虎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心中一片怅然，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他们走着路离开，我想给他们一辆车，他们说车子太显眼。

谢七说：“羽哥，你就这样同意他们离开？”

我说：“谢七，唐先生和李先生为镇南王府卖了一辈子的命，是人都会累，他们也该休息了，我现在没有理由再留下他们。”

谢七说：“可两位先生这样的高手很难遇到啊。”

我说：“靠自己吧。”说完顿了一顿，强颜欢笑道：“我不是还有你吗？”

谢七说：“我哪能和唐先生李先生比啊。”

我说：“上车吧，咱们去讨北王府，再辗转回星耀。”说完我们上了车子，终于踏上了离开天启的路程。

拥有双重国籍，拥有双重身份的荣耀，但却极为短暂，又要结束了。

……

柳石在秘密送我们离开京城后，回到讨北王府的别院外面，没想到刚到门口，人就被吓傻了。

别院外面站着一个人，四周有无数的皇家护卫队士兵，但都隔得远远的，一种高处不胜寒般的感觉自然生了起来。

因为我的关系，柳石和四皇子在我待在星耀期间，走往密切，关系也不错。

但现在看到四皇子姬扬，柳石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

皇后之死所带来的影响不只是那么简单，让所有人都开始惧怕这个还没有举办登基大典的帝国皇帝。

虽然心中有点心虚，但柳石也知道避无可避，还是硬着头皮，下了车，往四皇子姬扬走去。

姬扬一直看着柳石，先是一句话也没说。

但沉默更让人害怕，更让人惊恐。

柳石每走一步都是心惊胆战，好像姬扬随时有可能爆发，如同杀害皇后一般对付他。

他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一般走到姬扬面前，说：“四……不，陛下你怎么来了。”

先是声音发颤，随后又发现称呼不对，再随后挤出笑容，故意装作没什么事情一样，但就这样的复杂的心理活动，却显得更加的心虚。

姬扬再看向柳石，柳石不禁再次心中一颤。

姬扬淡淡地说：“柳石，你和我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