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平安度过, 第二日童少悬很早就醒了,窗外还未有光,她双眼发酸喉咙里面能冒烟, 想要下床弄点水喝,但唐见微还在她怀里平稳地睡着,她也不太好挪窝, 不愿吵醒唐见微。
童少悬继续躺在床上陪着唐见微, 直到唐见微被一阵反胃给折腾醒, 她这才趁机下床倒了些水过来给她喝,自己也顺便喝了一口。
“还是很难受么?”童少悬坐在床边帮她端茶递水,仔细观察她的状态。
唐见微眉间不展, 指了指喉咙,用沙哑的声音说:“这儿有点痛……”
痛在喉咙可不好办,不像腰处,童少悬又没办法直接帮忙揉一揉。
“吃点儿什么能好受些?还是我直接去炖药?昨晚大夫拿来的药, 今天还要再吃两次, 我现在就去把它煎上吧!”
说着童少悬就要出门, 被唐见微给拉了回来。
“别忙了, 喉咙难受是因为饮酒的关系,无论吃什么药今日必定不好受, 休息一下第二日应该就好点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你看你眼睛肿成这样,昨晚没睡好吧?是不是趁我睡着之后又偷偷哭了, 心疼我呢?哎,家有贤妻有人疼, 真幸福。”
唐见微趴在床上, 眼睛很酸胀, 只能睁着一只,平时水嫩又气色饱满的小脸此刻有点儿瘆人的青白。
就这样了,还带着虚弱的笑意品味着童少悬的言行。
童少悬本来是满腔的担心,看到她这等表现,忍不住道:
“唐见微,你声音哑得都快和我阿耶有一拼了,还在这儿孜孜不倦地臊人,何苦呢?闭嘴歇会儿吧!”
“啧,好凶啊……阿慎好怕。”唐见微作势就要哭。
唐见微装柔弱这事要是发生在以前的话,童少悬可能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相信她。
但是亲眼目睹昨晚唐见微是如何跟吕澜心以手指为赌注,又是如何将吕澜心一举清扫,童少悬算是彻底明白唐见微的胆子有多肥,别说会被三言两语给吓唬住,就是三棍子两把刀都未必能让她老人家眨眨眼。
不过……唐见微撒娇的样子还是有些可爱……
童少悬软绵绵地“哼”了一声,也不舍得再跟她大小声:
“别闹了,阿慎,真的先别说话,你现在喉咙有多痛我都能想象到。那么烈的酒一口气灌了几十杯,我就是喝一杯第二日嗓子估计也说不出话来。你啊,好好休息啊,再睡一下?我去把药给煎上,能喝药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噢。”唐见微在残留着童少悬体温的被窝里舒服地翻了个身子,回味着童少悬改口叫她小字这事儿,笑道,“遵命,夫人。那我就继续躺会儿了。”
童少悬瞥她一眼,没敢多看,沉稳地点头“嗯”了一声之后说:“躺吧,今天就别下床了。”
童少悬的确是想让她今天一整天都好好吃药睡觉,不过唐见微自己是闲不住的,睡了小半个时辰,闻到童少悬端来的药浓苦滋味在房间弥漫的时候,她就醒来了。
唐见微眨巴眨巴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童少悬手里那黑乎乎的汤药。
童少悬说:“既然醒了那就把药给喝了吧。喝完再睡也不耽误。”
唐见微哀叹一声,翻过身用后脑勺对着童少悬。
已经将药碗端到床边的童少悬:“??”
“唐见微,来啊,喝药。”
“我已经睡了。”
“啊?睡着了谁能开口?”
唐见微小声嘟囔:“我不想喝药……”
童少悬忽然明白了,“噗呲”一声笑起来:“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唐见微居然怕喝药,真是难得。以前你灌我药膳的时候不是挺顺手的吗?敢情你自己不敢喝啊?”
唐见微“嗖”地一下脑袋转了回来,不爽道:
“怎么了?怕喝药奇怪嘛,世界上有人是不怕喝药的吗?这么苦!”
“有啊。”童少悬骄傲道,“我就不怕。我从小喝药喝习惯了完全不在乎,你把酒当水喝,我这是把药的水喝。”
“最好是,之前给你吃点养生的药膳都费死劲儿了。”
“那我不是也吃完了?噢,真是难得,我居然能在某个方面比阿慎还厉害。”
“你多得是地方比我厉害。”
“就算马屁拍得再好,这碗药你也逃不过的。不要再啰嗦了,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就起了闷头一口把它喝完,喝完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唐见微唉声叹气地要起来,童少悬将汤药放在一旁,过来扶她。
唐见微笑道:“夫人可真是体贴,不过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虚弱。就是喉咙和脑袋有点痛罢了,自己还是能够坐起来的。”
“哦,既然这么厉害,那我准备好的糖也不给你喽。”
“什么糖?”唐见微听到“糖”这个字,双眼雪亮。
童少悬将一枚用碎花琉璃纸包裹着的糖块在唐见微眼前晃:“想要吗?”
唐见微伸手要拿,童少悬可太明白她的套路了,之前荷包被抢过,这回早就做好了准备,将手往后一抽,没让她拿到。
唐见微:“……”
“你怎么还动粗啊?喉咙不痛了吗?别闹,快点把药喝完我肯定把糖给你。”
唐见微没办法,拿过药碗,闻到里面那味道之后明明白白地说了一句粗口。
童少悬:“……”
这豪放的女子……
唐见微闭起眼睛仰头咕咚咕咚几口,痛苦地把药给喝完了,立即放下碗,让童少悬给她糖。
童少悬已经将琉璃纸拆开,准备好了要给她,唐见微没伸手要,而是张开嘴,示意她直接投喂。
那日她手指被书卷的毛刺扎破时,唐见微唇内让人着魔的温度和触感几乎在一瞬间于童少悬的脑中乍然重现。
若是平日,她绝对会嫌弃这样的举动太过肉麻,可是唐见微渴望她的眼神以及想要触碰唐见微那无法遏制的心思,让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将糖果压在了唐见微略失颜色的唇上,轻柔缓慢地往里推……
糖果被唐见微吞入唇中时,指尖触到了渴望的热度,在童少悬的心尖上烫下。
唐见微吃到了糖,但童少悬的指尖依旧没从她的唇上离开,唐见微想到了某种可能,心里咚咚地跳着,目光甫离散,正想伸出舌尖的时候,童少悬缩回了手。
“……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童少悬神志涣散又奇异地相当兴奋,她不敢再去碰虚弱的唐见微,生怕内心深处小小的火星子会迸溅燎原,弄伤唐见微。
“嗯,你去拿吧。”唐见微吃着糖,嘴里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滋没味。
童少悬走了,方才被填得满当当的卧房,立即变得空荡荡。
哎。
唐见微撑着下巴,用小舌将糖果在嘴里推至各处,翻来覆去地想要将心烦之意给压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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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分,家里除了童少潜全都落座在前厅。
本来唐见微是要去店里的,被宋桥她们给拦了下来,让她今日好好歇着,铺子里有童少潜在,让她忙活就行。
唐见微还挺放心三姐,童少潜读书和谈情说爱方面的确有点傻,但一进庖厨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喜欢做菜。
吃过饭,唐见微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宋桥她们的询问,没想到宋桥和童长廷什么都没说,只是关心了唐见微的身子状况,看她脸色渐渐有好转的迹象,略放宽了心。
关于昨夜之事一概没问。
“大概耶娘是想让咱们想说的时候再主动说吧。”
童少悬和唐见微饭后在竹林间走走,虽然童府不算大,但从竹林到回廊,在童府之内整个走一整遭,也有点路程。
童少悬和她并肩向前:“而且昨晚咱们在卧房的时候,仰光她们还在外面守着,估计阿耶阿娘从仰光那儿已经听了个大概。以我阿娘的性子,说不定已经写好了信送去菿县给我外祖母了。”
“想让外祖母给吕简发话么?”唐见微不太乐观,“要是吕简能管得住吕澜心,昨晚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
唐见微靠着回廊的柱子说:“吕澜心手里有夙县县令的符牌,这事儿现在想想还是很吓人。昨夜她若是直接走了,不接我的醉仙局,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咱们那么多人围着她,她大可不吃眼前亏,离开之后再从暗中搞鬼,借用那个县令之手将咱们逐一击破,恐怕不需要两日的时间,到时候只怕是防不胜防。为何吕澜心硬要与我过醉仙局?她也不像是不做暗事的高洁之士吧?”
“或许她对自己的酒量非常自信,觉得一定能够将你喝倒?”
唐见微摇了摇头:“吕澜心对自己的酒量自信是肯定的,不过,说句实在话,这回我可没有在吹牛。我能喝酒这事儿在博陵圈子里相当有名,吕澜心应该有听说过才是。就算我们俩没有正面交锋过,她也应该有所顾忌。吕澜心是个特别爱美之人,和我能喝一样出名,却愿以一根手指为赌注,就算再自信的人,一定是为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敢赴局。”
唐见微的话让童少悬陷入了沉思:“你的意思是……”
唐见微直言:“我觉得吕澜心来咱们铺子里并不是单纯为了耀武扬威,她是真的想带石如琢走。”
童少悬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石如琢的小指应该不是摔倒时撑断的,而是被吕澜心这个歹人所断。恐怕吕澜心早就在咱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来到夙县,早就找上了石如琢,也不知对石如琢还做了什么……”
童少悬气恼,将昨晚吕澜心突然出现在包房之内,当着所有人面说出了大家都不知道的石如琢小字一事,以及后来所言,全都告诉给了唐见微。
气恼之后内疚之意让童少悬心里极不好受:“我应当早一些发现,早一些护着石如琢上学散学,不让她落单才是。”
唐见微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吕简都管不住她。早就过了假期,她一京官还能不回朝办事,千里迢迢跑到夙县来为非作歹……”
说到这儿,唐见微顿了顿,想到了一些肮脏事。
本来她是不想跟童少悬说的,可是童少悬两年之后就要应考,她是要走仕途之人,成人世界的争斗与黑暗,在官场之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童少悬早晚都要遇见,与其让她被突如其来的恶意惊讶得不知所措,不如让她早一些了解。
“我大概知道吕澜心在私底下对石如琢做了些什么,其实这些事情算是博陵女官圈子里时常会发生的事。”
博陵女官圈子和其他圈子相比起来,算不上太黑暗暴虐,不过也不是什么清新写意的美事。
博陵女官们不是世族出身的千金,就是一朝登科的新贵。平日里温文尔雅干的也都是关乎国家社稷的实事,可因为行卷的风气以及迫切想要改变命运的寒门学子大规模地聚集在博陵,在真正登科之前都只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这些学子们便是女官们狩猎的对象。
如吕澜心这类女官,借由权势诱惑威逼少男少女们的事件时有发生,因为唐见微身处的贵女圈子和女官圈大范围重叠,所以此类的事情听过许多,也曾经亲手搭救过几位不愿就范的可怜人。
唐见微感叹:“大多数平头百姓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有些甚至是主动上门要求成为门客幕僚。有了靠山才有被举荐的机会,待这些寒门登科上位之后便会重蹈覆辙。此事俨然成了博陵女官圈内的风气。”
童少悬听得厚皮发麻:“只是女官圈吗……”
“别的圈子自然也会有这样的事,恐怕不见得有多温和。”
“你们博陵真可怕……”
唐见微说:“高祖曾经说过,天下会迎来盛世,却不会有真正的太平。阿念你读过这么多书,应当知道的,中原悠悠几千年的历史,即便再严明的律法,都不可能禁得了所有罪恶和潜规则。水至清则无鱼,再昌盛的王朝都有不为人知阴暗的角落。正因如此,每个朝代才会有心怀改革鸿志,扶天下不平事的将相为人称颂,流芳百世。阿念,你会是那个人。”
童少悬本来低落的心被她这么一说,又重燃了斗志。
“我也希望我是。”
“说回吕澜心。吕澜心肯定用了非常手段压迫、威胁石如琢,有可能是威胁她本身,也有可能是她在意的人和事。但是女官们也怕惹麻烦,基本上得手之后玩完就甩,只有被纠缠的份,鲜少有自个儿千里迢迢赶过来惹自己一身腥的。我昨晚吓唬她之时可不是随便说说,她此行必定没有告知家人行踪,也肯定让人在朝中顶班,被我挑衅却不愿意离开,冒着极大的风险也想要带石如琢走,阿念,你猜……”
童少悬知道唐见微要说什么:“你是说,吕澜心对石如琢的感情恐怕不单纯?”
“说明白点,我觉得吕澜心可能爱上石如琢了。”
“……”
“不是吗?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谁也不会为了不在意的玩物以身犯险。”
“唐见微,我觉得你用词可以稍微轻一点。”
什么玩完就甩,什么玩物,童少悬感觉自己被唐见微带到了光怪陆离的魔怪世界。
“这儿就你我两人,我不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么。”唐见微说,“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亲身体会。”
“我……”
唐见微指着她的小心口:“往后到了博陵你入仕之后,必定也少不了。”
“我怎么可能行这等无耻之事!”童少悬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我没说你会主动做,但若是你平步青云,多得是小妖精会找上你。到时候你且看着,每日投怀送抱者定让你眼花缭乱。”
童少悬一挥袖子:“哎,说这些做什么!我岂是朝三暮四之人!”
“哦?”唐见微略安心地笑笑。
“为何说这没谱之事?”童少悬瞪她一眼,“你说吕澜心对石如琢真心喜爱,我觉得恐怕不那么单纯,看石如琢对她的抗拒就明白,只怕是掺杂了更多复杂的情绪。而且你注意到一件事了吗?”
“你是说最后她突然弃局,冲去抓仰光这事?”
“对……仰光觉得是吕澜心喝多了抓错了人,可是经由你方才提点,我想明白了,吕澜心恐怕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仰光,并没有抓错。”
这回轮到唐见微疑惑了:“为何这么说?”
“石如琢真正属意的是仰光吧?平日里我和白二娘都注意到了此事。吕澜心知道之后醋意大作,到铺子里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称自己知道石如琢的小字,便是想要一舒心头之气。想要带人走,受到阻拦不说,还被你迎头痛击,喝了酒懵懂之际更是恼羞成怒,醋意滔天,这才对仰光下手。”
“原来还有这等事。童长思,你挺厉害。”
“算不得厉害,我只是常常与仰光她们相处,能看得出一二。”
“不,我是说你年纪不大,说起什么属意什么醋意的,怎么如此顺溜?敢情咱们长思不仅作诗策论厉害,还是个情感大师?”
“……我认真跟你分析呢!你讥讽我作甚?”
“我哪儿讥讽了?我这不是在夸奖你吗?”
“唐见微!你再胡搅蛮缠我不跟你说了!”
唐见微心里也骂了自己一句,为何找到空子就想要欺负童少悬一把,仿佛不看她生气羞恼的模样,今日就算是白过了一般。
“好好好,是我胡诌。若是你所说的是真的,那这回给吕澜心的打击估计相当大,无论是在石如琢面前酒后失态,还是被你花椒弹砸个正着。哎?她眼睛是不是也保不住了?”
“要是普通人的话必定会瞎,可她反应极快,大部分都被她挡遮了。不过这可是加入了蜀椒的移动棺材,就算只入眼鼻一点点,也够她喝一壶的。”
童少悬不禁得意,她的花椒弹每日都放在身边,总算是畅快地用了一回,效果甚威。
“吕澜心对外祖母以及天子和长公主也挺忌讳,就算吃了大亏想要反扑,也得掂量一番。如此一来应该能老实一阵子。”唐见微将披肩拢了拢说,
“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石如琢开窍,这种事不可独自硬撑。若是吕澜心再回来找她,她一定要开口求助,大伙儿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正途,不然为何需要朋友呢?”
“嗯,此事我会好好与她劝解一番。”
知道石如琢心悦的是葛寻晴,唐见微放心了许多,之前暗暗喝过的醋如今想来也有些幼稚。
葛寻晴和童少悬是完全不同的性子,石如琢能喜欢葛寻晴,说明她所爱是另一口味,唐见微暂时安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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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每天路繁都和帮派兄弟送童少悬和她的同窗们去书院,散学之后再去接,如此反复几日吕澜心也没有再出现。
石如琢提心吊胆了几日后,除了噩梦之中还会见到吕澜心之外,其他时候这个人的确是消失了。
葛寻晴脖子被抓的那一下当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嘻嘻哈哈没事人似的,从第二天开始才叫唤说疼,第三天更疼,喉咙还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白二娘不明白:“你这是什么脑子?去年打你一拳今年才知道痛?”
葛寻晴声音哑得跟石子在里面磨着一般,白二娘怎么说她都没法反驳,有口难言便是如此。
石如琢也交待她不要再开口,按医嘱服药休养,才能好得快些。
说不出话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葛寻晴脖子上的伤相当瞩目,先生们也都知道此事,堂间便不再喊她起来对答检校,这可是让葛寻晴乐开了花,仿佛得到了免死金牌,堂时随便走神瞌睡,丝毫不害怕。
先生们是不管她了,石如琢却是着急。
“还有两年就要应考,仰光还是集中些注意力为好吧……”
休息之时石如琢寻思好了语气,轻轻提点她一二。
“噢。”葛寻晴困倦地打呵欠,清了清喉咙道,“我也想啊,但是一拿起书来我就犯困,看见孔先生孟先生的脸我更困,一天到头就散学之后贼精神。”
石如琢给她倒了水喝,微笑道:“昨晚又睡得晚了?”
“看话本来着……”
“所以说啊,晚上还是要早点睡的。若是熬到深夜,第二日自然是没精力的。喝点水吧,别说话了。”
葛寻晴趴在案面上不想喝水也不想动,昏昏沉沉地说:
“攻玉,你声音可真好听。”
“嗯?是、是吗?”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真的好……催眠。”
葛寻晴就这样趴这儿睡着了。
此时学堂就她俩人,其他人出去活动做操了。
石如琢看着葛寻晴纯真的睡脸,一种想要亲吻的冲动浮上心头。
如此隐秘的吻,她应该不会感觉到吧……
石如琢满脸通红,慢慢靠近葛寻晴的脸庞。
就,轻轻碰一下好了。只碰一下。
……
如你所愿,我将你最宝贵的东西拿走了哦。
就算再感激恐怕也不会考虑娶你过门了……
吕澜心的话不打招呼野蛮地撞进心里,石如琢猛然清醒过来。
深吻、强迫、直接而不留余地的侵蚀。
身体深处那被撕裂的痛和不想回忆的诡异感受,突兀而无声地蔓延,让她一瞬间冷汗淋漓。
不行……
石如琢一阵反胃,站了起来。
咣!
葛寻晴被一声碰撞声吵醒,朦胧地看了眼,周围没人。
她砸吧砸吧嘴,发现石如琢不见了。
攻玉上哪儿去了?是跟大伙儿一块做操了么?葛寻晴翻身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