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声敛了敛眉,“她回来了?”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叶之微轻柔的声音:“寒声哥哥,你回来啦。”
说完,下楼来就要迎接傅寒声,可葛雪却一把拦住女孩,对儿子厉声责备:“寒声,你也看见之微有多在意你了,难道你没有良心吗?一直搜寻那个女人干什么,说不定她是付不起孩子的医药费,所以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来,故意不出现而已!”
傅寒声眸光微凛,有些森寒意味。
“她不是这样的人。”
“呵,你又知道了?”葛雪冷冷一笑,“我们可以允许你救傅蕾,但那个女人立刻给我停止搜索,不许再滥用资源!还有,和之微中断的订婚宴也赶紧补一个,总得给她一个交待吧?我们傅家不要面子,难道之微一个女孩子也不要面子吗?”
几句话说得傅寒声沉下眼眸,看得叶之微心中不由紧张,担心把男人给惹得发怒。
不过,思索过后,傅寒声还是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我会负责的,不过要等到傅蕾手术结束之后。”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之微终于松了一口气,挽上傅寒声的胳膊体贴的开口:“寒声哥哥,么关系的,我不急,只要傅蕾那孩子能够平安无事,我怎么等也是值得的。”
傅寒声寡淡的扫了一眼她覆在自己臂膀上的手,倒也没有推开。
今天她可是故意把傅寒声的父母找来,特意给男人施加压力,不能让他一直精心在傅蕾的事情上,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傅寒声回到房间,叶之微并没有离开,而是轻轻抚上男人的领带要给他解开,“寒声哥哥,这几天很累吧?抱歉,我真的很没用,不能帮上一点忙。”
这姿态,俨然就像傅家的女主人。
“你也不用帮忙。”傅寒声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拂开了她的手,自行解开了领带。
叶之微脸色一僵,“寒声哥哥,你……是在嫌弃我吗?”
“不要多想。”傅寒声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回答。
叶之微搅了搅衣襟,脸颊上升起一股红晕,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忆一般羞怯的开口:“寒声哥哥,其实……我没关系的,那一晚我也是愿意的。”
傅寒声闻言,记忆一阵恍惚,似乎确实有和叶之微过于亲密接触的片段,可是再想更多却没有其他。
看见男人貌似并没有想起来的模样,叶之微脸上有点失望,本来指望他能够想起那天晚上两人的暧昧场景,可没想到对方连这些都忘了个干净!
盘算好等傅寒声父母离开之后,勾起傅寒声的回忆,争取把那一晚的假戏给真做了,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可能。
失望的离开了傅寒声的房间之后,叶之微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叶小姐,怎么样,我办得还不错吧?”
那一头是甄晓云的声音,叶之微意会的扬起嘴角:“还不错,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那个夏至还没有找到,一天不见她的消息,我就一天放心不下。”
甄晓云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
“放心吧,这么长时间没有踪影,就已经说明她遭遇了不测不是吗?你就等着新闻上死者报道的好消息。至于那个小孩子,可以暂时不用收拾她,反正她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相反,你要是多多讨好一下她,说不定还能换来傅寒声的刮目相看呢。”
叶之微阴恻恻的笑,“那我就借你吉言喽。对了,那个张嫂呢?”
“她已经辞职回老家了。另外,那辆车是我在黑市上淘来的二手,本来我还担心他们会从车身上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现在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收拾那个狐狸精,居然把车给泡废了,我看他们怎么查!”
听到甄晓云这番话,叶之微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只有一点她还是要问。
“你这么费心的想要除掉夏至,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我记得现在你已经离开了傅氏,和傅家也没什么恩怨了,到底图的什么?”
甄晓云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了一声怒吼,差点把叶之微给吓一跳。
“凭我不甘心!”
甄晓云的声音无比尖刻,仿佛要穿透电话。
“我不甘心,那个女人明明一无是处,居然可以害得我一无所有,她凭什么?!还有傅寒声,就算我得不到他,也不能让我的仇人得到他!”
叶之微终于懂了,其实她也很理解这个女人,因为她的心情和对方一样偏执。
既然她得不到,那就所有人得不到,如果注定要失去,那就干脆毁掉!
两个女人疯狂的对话,阴狠的行为,无人知晓,似乎被永远掩埋……
一周后,傅蕾的换髓手术如期而至。
这场大手术,傅寒声当然在场,只不过他今天的状况不太好,从早晨起来就一直在头疼,逐渐加重,现在打了一阵镇痛剂,终于好很多。
“爹地,手术会痛吗?”小小的人儿躺在手术床上,拉着傅寒声的手,可怜又无助,“我不想手术……可不可以让妈咪过来陪我,我好久没有看见她了。”
“傅蕾,你不是答应过爸爸,会好好养病直到妈咪回来么?”即便傅寒声心肠再硬,此刻面对即将关乎生死的手术,他也忍不住温柔了声色。
傅蕾闻言,果然安静了下来,好半天才糯糯的开口:“嗯,我会好起来,不会再让妈咪担心的。”
傅寒声摩挲着她柔弱稚嫩的小手。
“如果妈咪在这里,一定会因为你伤心流泪,蕾蕾也不想看见她为你担心吧?”
眼前浮现母亲憔悴的面容,担忧的神色,傅蕾立刻摇了摇头,“我不想要妈咪伤心……那,那就不要妈咪陪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傅寒声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孩子的掌心,象征性的给予她抚慰。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爹地在这里。”
傅蕾的眼光里终于重新燃起坚定的神采,半大的孩子坚强的面容让在场的医护人员都为之动容,心生怜爱。
“傅先生,时间到了,我们要开始做准备,请您出去等候吧。”
医生一句叮咛之后,傅寒声最后看了孩子一眼,似乎想要把女儿的模样雕刻在脑子里,因为他知道,如果这场大手术不能成功,结局就是意味着永久的分离。
“爹地,等我好了,要吃好多好多芭菲!”分开之际,这是傅蕾说的最后一句话。
傅寒声的回答并没有让孩子失望。
“爹地答应你,一定带你去,所以——蕾蕾一定要挺过来。”
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提示灯冰冷的亮起,走廊内除了傅寒声的父母以外,还有池箐箐、陆俊毅和傅家两个长辈,当然,叶之微即使是做个样子也会待在这里。
池箐箐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手术门,陡然扭头瞪向傅寒声,眼中的愤怒和不平一览无余。
“是我错了,我就不该在夏夏面前一直撮合你们,也不该觉得你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池箐箐望着男人那张淡漠的脸,似乎这场手术对他而言并不算重要,终于忍不住蹦出这些话。
傅寒声抬眸扫了她一眼,置之不理。
他这幅冷漠的态度就像是傲慢轻视,惹得池箐箐更加不快。
“就算你的脑袋里已经忘记了夏夏,难道心里也忘记了吗?我不信你对她毫无感觉!”
此言让傅寒声浓密的长睫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只是没有人能够注意到。
池箐箐看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也替好友感到不值,于是继续开口。
“如果你完全想不起来,对她没有感情,那之前为什么把她们母女软禁在你的地盘里?为什么不放她们离开?要不是你一直行事这么霸道,夏夏也不会失踪!”
傅寒声沉默的听着,不知道是不屑于回应还是在思忖什么,而坐在一旁的叶之微却越听越气,冷不丁抬眼看向一直指责的女人。
“池小姐,你这话未免说得太过分了吧?明明是孩子生了重病,我们寒声出于仁义慈悲,为她们提供最先进的医疗诊治,可那个女人呢?知恩不报就算了,居然在关键时刻给人添麻烦,带着孩子一起离开,如果不是她,傅蕾也不会加重病情。”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池箐箐一时语塞。
她也不明白夏至为什么突然“奋起反抗”,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毕竟傅蕾是夏至唯一的心头肉,既然傅寒声愿意提供帮助,她又为什么突然离开?要是不乐意,一开始就会反抗才对,其中一定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