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住脖子,皮肤不要碰到它们!”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脖子表面的‘尸体’抹干净,紧接着用双手捂着脖子,众人开始往有绳索的位置跑。
霎时间,便是一阵如同下雨般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肉虫击打在衣服和面具上的声音,索性之前准备工作做的充足,这会儿众人到没有受到多大损害,冲到绳索部位时,懒货从装备包摸出一根擦汗的毛巾,往自己脖子上一裹,遮住了裸露的皮肤。怪只怪我没有将毛巾放在触手可及的外兜,因此这会儿也没工夫去拿,只能继续用手捂着脖子。做完这一切,懒货率先顺着绳索爬了上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见豆腐还跟没头苍蝇似的,于是对他吼道:“别磨蹭,你先上!”
豆腐被我一吼,赶紧伸手去拽绳索,但刚拽住脖子就被袭击了,他又去捂脖子,看的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大黄鸭立刻抢了先机,拽住脖子就往上爬,上到顶了才去处理脖子上的肉虫。豆腐这才反应过来,总算争气了些。
片刻后,我们五人都爬了出去,而那些肉虫则顺着出入口不断往上飞,在这样下去,迟早得玩完。我心中一动,立刻摸出固体燃料,穿在探钎上点起来,组成了一支火把,在出入口的位置挥舞着,那些冲上来的虫子立刻被烧焦了,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
见这招有用,众人如法炮制,点了好几块,火焰一时将整个出入口都给封了,我们用脚踩着探钎的另一端,保持火焰悬空,这才腾出手去处理脖子上的肉虫。
然而,我往脖子上一摸,不由愣住了。因为脖子上根本没虫子,相反的,却摸到了一个个凸起的小疙瘩,像是皮肤上起了很多豆子一样。为i霎时间意识到,这些该死的虫子,竟然会往人的皮肉里钻。
我立刻去看其余人,也就是离我最近的豆腐,只见他原本细白的脖子上,布满了一个个凸起的疙瘩,疙瘩上还有一个带血的红点,应该就是那些虫子爬进去的地方,看起来别提多恐怖了、众人面面相觑之下,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只剩下皮的金身,即便是隔着防毒面具,我也能看到其余人眼中的惊骇。
大黄鸭呼吸急促起来,嘴里骂娘,道:“妈的,这是什么东西?”这会儿,除了包了脖子的懒货,我们四人全都中招了,一个个不满小瘤子的脖子,就跟畸形一样,一想到里面是什么,浑身的鸡皮疙瘩就直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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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头
懒货说,不管是什么东西,还是先把它们弄出来要紧,天知道它们藏在人的皮肤里会干出什么事来。固体燃料的燃烧时间较长,虽然下面的肉虫不断再往上飞,但几乎全都被烧死了,数量也越来越少。
我们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该怎么把虫子弄出来,用硬的不行,因为这虫子死亡或者损伤后,似乎会带有腐蚀性,如果它在我们皮肤内部开始腐蚀……想到那场场景,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看样子不能来硬的,只能将它们引出来。所谓知己知皮才能百战百胜,现如今我们连这虫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引出来?
大黄鸭说,不如试着挑出来,用刀子开了小口,一只只往外挑。胡爷摇了摇头,显然不同意,说用刀子?恐怕我们到时候不是死在这些虫子手里,而是失血而亡了。
正讨论间,我忽然觉得脖子上有种涨麻的感觉,虽然这会儿我没办法看到自己的情景,但却可以看到豆腐脖子上那些鼓起的疙瘩,正慢慢移动着,仿佛那些东西要往肉里钻似的。我有些稳不住了,对大黄鸭说:“就按你的办法,下手稳一点,别大出血了。”大黄鸭捂着脖子点头,正要摸刀,懒货像是若有所悟似的,抬了抬手阻止我们的动作。
紧接着,他让大黄鸭将之前取出的那东西交给他。
那类似钱包一样的狭长物体外面,还粘黏着一些没有擦干的粘液。懒货将那个外皮革取下来,之前皮革包裹着的是一个木盒子,那盒子也不知什么材质,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香味儿。
懒货将那些黑液涂到了自己带着黑色粘液的手上,随即凑到了豆腐的脖子前。片刻后,只见那些原本已经钻进皮下的虫子立刻又爬了出来,纷纷覆到了懒货的手上。
我大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办法?”
懒货歪了歪头,淡淡道:“我只是想,老环境的味道肯定比新环境好。”接着,他如法炮制,片刻后,几乎所有的虫子都聚集在他的手上,懒货也不多说,将手套一脱,朝着火焰扔过去,手套掉在了下一层,而上面的虫子则被火直接烧没了。
这时,众人脖子上除了有一个个红色的小点以外,那些疙瘩顿时就消失了。懒货拿出了医药,示意我们将伤口消一下毒,毕竟那些虫子之前是在尸体里面,天知道有多少细菌。众人忍着疼痛用酒精消了一下毒,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那盒子被懒货收入了怀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沁人心脾,众人闻到这香味儿,或多或少都勾起了一丝想打开木盒子一探究竟的意思。
但我们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时候,斌将这股心思给压下了,我们顺着爬上了第三层,也就是之前那个供奉欢喜佛的地方,也不打算多做停留,正要往第四层爬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猛然瞟见,之前那明明已经被人为涂抹过的壁画,竟然又显现出来了。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甩了甩头,再仔细一瞧,上面还是有画,只是隔得稍微有些远,画的什么却看不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
那画怎么又出现了?
我心里打了个突,忙叫住其它人,随即指了指那最后一幅壁画的位置,说:“你们看。”众人顺着看过去,皆是抽了口冷气,胡爷说:“怎么会这样?走,去看看。”他打着手电筒率先回去。豆腐这会儿紧跟着我,经过刚才的事儿,这‘小朋友’吓怕了,就差没变成一只无尾熊了。众人凑近了一看,那上面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只见这突然出现的画,与周围的壁画迥然不同、
它颜色艳丽,丝毫没有时光侵蚀的迹象,我们仔细一看,却见这并非双修图,而是一张人头图。上面有五颗人头,而人头的脸,和我们五人长得一摸一样!
此刻,这五颗人头,正隔着壁画,与我们冷冷的对望。
豆腐大叫一声,捂住眼睛不敢看,嘴里喊着有鬼有鬼。
我踹了他一脚,让他闭嘴,紧接着对其余人道:“你们怎么看?”
胡爷额头上渗了一层白毛汗,说:“这地方有些邪门儿,走,别管这个。”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东西已经到手,就没必要多留,即便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只要它不惹我们,我们就没必要去招惹。
众人打算撤退,然而我们刚一动,那墙上的人头就跟着动了一下。我们往后退一步,墙上的人头就往前进一步,原本是平面的人头,霎时间因为前进而变得凸起来。
我们退了两步,就不敢再退了。
再退下去,只怕这五颗人头就要从墙里面出来了。
这种情形实在古怪,豆腐几乎要哭了,说:“它们、它们会不会出来把我们吃掉。”
我说:“你猜呢?”
豆腐说:“会。”
我道:“猜对了。”
大黄鸭憋了会了,额头上全是白毛汗,他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嘴里骂了句干他娘的,紧接着掏出了枪,枪口对着那颗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头,紧接着,他砰的开了一枪。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泡血就猛地飞溅出来。
枪子儿打到了墙壁上那个人的额头里,但血,却是从大黄鸭的额头里爆出来的。
大黄鸭就在我的右手边,而豆腐因为害怕,一边喊妈妈一边抱着我的左手不肯撒开。此刻,热血溅了我一脸,那浓重的血腥味儿,强烈的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大黄鸭额头出现了一个枪洞,他目光瞪大,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惊骇,面孔扭曲起来,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紧接着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血不停的流,我的喉咙就如同被一只拳头哽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枪明明是朝着墙上的人头开的。
难道是反弹?可就算是反弹,那阵反弹的力道,也不可能将人的脑袋打穿啊!
豆腐这会儿心智只有十二岁,没受到过这样的惊吓,我听到了一阵水声,转头一看,这丫尿裤子了。索性如此,我才能找回自己的语言,艰涩的开口:“怎么会这样。”
饶是胡爷见多识广,此刻也是面色惨白。懒货更不用说了,一直睡不醒的眼睛这会儿睁得很大,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我可以看到,他的手瞬间紧绷了,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此刻,大黄鸭倒在地上,流着血,显然已经断了气,但我们却根本不敢挪动脚去看一看他的情况,天知道脚步一动,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难道我们对这墙所有的攻击,最后都会转移到我们自己身上?
为了证明整个猜测,我心里冒出个主意,示意哑巴将他的刀给我。紧接着,我拿着刀,朝着和豆腐一模一样的那颗人头的脸上划过去。没办法豆腐的恢复能力快,划一下不打紧,我要是朝着自己那颗人头划,万一真和我想象的一样,那我就毁容了。
豆腐还不算傻,见我对他的人头下手,立刻大叫:“不准,不准动它,呜呜呜……我不想死,妈妈、爸爸……”我这会儿心里烦躁无比,怒道:“你爸妈都死十多年了,现在叫个屁!”豆腐被我吓住,一时忘了阻止,我下手快,立刻在那人头脸上划了一刀。一下款豆腐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血顺着他的手滑下来。
果然,这一刀虽然是割在了墙上,但伤口却出现在了豆腐脸上。
怎么会这样?我感觉到自己握刀的手有些发抖,喉咙因为紧张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退不能退,杀不能杀,难道我们就一直站在这里?
天呐,我刚才为什么会发现这副画,为什么会带着众人走过来。如果不走过来,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大黄鸭的尸体倒在地上,而我们四人则一句话也说不出,除了豆腐的哭声,周围寂静的可怕。
片刻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想想办法。”这时,冷静下来后,我才看到豆腐满脸是血,一时心中愧疚,想起刚才恶劣的态度,不由得暗骂:陈悬啊陈悬,你跟个心智十二岁的人计较什么。
这又是骂又是动刀子的,估计将人吓的够呛,豆腐捂着满脸的血,瑟缩着不敢说一句话。我心里挺难受,刚想去查看他的伤口,结果一伸手,这小子以为我又要割他的脸,吓的大叫一声,整个人拔腿就跑。
他这一跑不打紧,对应着的那颗人头,却瞬间从墙上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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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招了
众人齐刷刷吸了口凉气,只见那人头从墙上出来后,脖子的地方一直连着墙面,一边追豆腐,脖子就越拉越长。我手里拧着探铲,下意识的想将那东西给砍断,但刚刚抡起铲子就冒出个念头:我这一铲子砍下去,豆腐的脖子会不会断掉?
这么一想,我险险的松开了手,而豆腐一见那人头飞出来,惊吓之余,左脚拌右脚,猛地摔了一个屁股朝天,那人头一下子就贴到了豆腐屁股上,一张嘴霎时间张的极大。
我大骇,喊道:“快躲!”如果不是担心墙上的东西飞出来,我真想扑过去救人。如果是平时的豆腐,肯定会麻溜的逃命躲开,但现在是十二岁的豆腐,知道什么啊,除了哭就是哭,我急的几乎要吐血,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想到:这人头的存在霎是邪门,没准儿是什么妖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克住它?
我想起了懒货身上的天珠,可这会儿,懒货也和我们的情况一模一样,显然天珠是不起作用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可怖?
没等多想,那玩意儿张开就咬住了豆腐大半个屁股,疼的豆腐哭爹喊娘。我急坏了,这玩意儿打不能打,退不能退,这是要玩死我们啊!
在这样下去,豆腐还不给活活咬死?
情急之下,我冒出个想法,忙对豆腐喝道:“别他妈就知道哭了,快回来,回来那人头没准儿就缩回去了!”豆腐这会儿吓的三魂没了七窍,听了我的话,跟听到圣旨一样,忙忍着疼痛往回爬。
这会儿他被咬住屁股根本站不起来,于是手忙脚乱的往回爬。果然,他往回爬一截,那脖子便缩回去一些,等爬到之前所在的位置时,那人头已经收了嘴,又回到了墙上。
豆腐坐在地上,裤子也被血染了,上衣也是血,看起来分外骇人。我将人扶起来,一边安抚,一边对懒货二人道:“你们有什么看法?难道咱们四个要困死在这儿?”
懒货皱着眉,沉默不语。
须臾,胡爷开口,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想了想,他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对懒货说:“快,把刚才那个盒子拿出来!”
懒货显得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将那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盒子拿了出来。这时,胡爷拿着那盒子仔细看,脸上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说:“咱们中计了,咱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假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是用一种叫‘染尸香’的木料做的。相传这种木料和人面花一样,依仗着尸体而生,十分难得。它的气味儿,可以让人产生非常逼真的幻觉。”
我看了看已经死亡的大黄鸭,觉得这话不太值得相信,幻觉?幻觉怎么会死人?
胡爷接着道:“你们没有仔细观察过这盒子上的花纹,看看这些花纹像什么?”
我和懒货都凑过去瞧,其实这盒子在之前引虫子的时候,我已经大致的瞧了一眼,只觉得它造型较为精美,不像是那时候藏族人能弄出来的,所以应当是出自普真之手无疑。
那盒子乌黑,上面雕刻着花藤图案,确切的说,是只有藤没有花,卷曲的藤蔓互相纠缠在一起,给人一种很微妙的规律感。当时我没留意,这会儿胡爷让我俩仔细看,看着看着,便猛然发现,这花藤间的形状,赫然很像一张张古怪的人脸!
瞧见我震惊的神情,胡爷知道我俩已经看出了端倪,叹了口气,说:“弄这东西的人真不简单,这上面的花纹,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符咒类的东西,用现代的话说,盖涵着某种心理暗示,这种心理暗示,让凡是见过这盒子的人,都会产生同样的幻觉,从而辨别不出真假。”如果不是胡爷为人仔细,估计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我还是觉得有疑点,将自己刚才的疑问问了出来:“如果是幻觉,那大黄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胡爷看了看倒地的大黄鸭,神情沉重,摇了摇头,道:“他被自己杀死了。”一开始,我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等到胡爷解释之后,才弄懂了一些。这幻觉的逼真程度,让人根本分不出来。因此,当大黄鸭发现自己额头中枪以后,大脑就下达了死亡的命令,一但大脑默认死亡,九回肠产生一系列死亡征兆。
停止呼吸,停止心跳,停止大脑供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