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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节

我看着都觉得丢人,刚想阻止他,却见就在豆腐的手,快要靠近盘子的那一刻,一直打瞌睡的懒货忽然睁开了眼。右手速度极快的扣住了盘子里的糌粑,整个一块就塞进了嘴里,两边腮帮子胀鼓鼓的,神情淡淡的看了偷东西的豆腐一眼,一边儿嚼,眼睛一边儿又闭上了,脑袋重新开始了小鸡啄米。

豆腐愤愤的收回手,嘀咕说:吃吧吃吧,噎死你。紧接着他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我看这懒货八成是装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他露出真面目!”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原以为豆腐是有长进了,现在看来,脑袋该抽筋的时候还是照样抽筋,完全不知道重点。这人看上去是个瞌睡虫,但豆腐连着偷袭两次,都被迅速反击了,这样的人,能没两把刷子吗?

我说:“你啊,少惹他,强将手下无弱兵,到时候怎么被玩死都不知道。”豆腐撇了撇嘴,说:“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什么强将手下无弱兵,我看是那个王八底下多乌龟还差不多。好啊,我不惹他,那你能不能……”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将自己的盘子往右手边挪了挪,说道:“不能!”

豆吃完东西,我们出门查看了一下,这个季节草长鹰飞,下了一夜雨,草地上全是积水,更别提对面的山区了。不过高原上日头高照,这雨水估计下午也就干了,我以为胡爷会让我赶路,谁知他查看了下环境,摇头说:“再歇一晚。”

我觉得奇怪,道:“难道路不能走?”

他指了指对面我们将要翻越的大山,说:“坡度太陡,而且植被稀疏,一夜大雨,土石松软,今天不适合赶路。”他瞧见我惊讶的表情,露出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说:“我们只是替白三爷办事,但不是替他卖命,我不能拿所有人的命来开玩笑。”

说实话,我这两年接触的人也算多了,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各个都是唯利是图,怕死,但又愿意搏命。胡爷这番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若被之前那些刀口舔血的人听了,只怕会说他贪生怕死,我却是心中敬佩。古语云:生死,大事也;为了利益,冲动莽撞,轻易豁出生命的人,才是真正愚蠢之极。

他是我们这一行人的首领,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我自然也不会反对,一行人便决定多留一天。白日里无事,我们各自瞎逛,藏民有马,豆腐借了一匹来骑,被摔下四五次后,总算能坐在马背上了。我俩在草地里瞎逛,四下无人,豆腐便道:“那个大黄鸭嘴也太严了,我怎么套都问不出关于白三爷身份的事。”

我挺意外,说:“原来你跟他打的这么火热,是为了打探消息?”

豆腐挠了挠头,说:“不全是,他挺逗乐子的,反正日子还得过,总不能一个个都黑着个脸吧。只不过我和他关系不错,就顺便套套话,但没想到他嘴那么严实。”

我说:“这三个人都不简单,想套出话不容易,不过我看他们到不是些唯利是图的人,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好对付。”

豆腐耸了耸肩,说:“反正我们暂时还不是敌人,就别想什么对不对付的了。我还是第一次骑马,好想飞奔一下……”

我道:“你可以试试。”

豆腐被我一怂恿,大着胆子一夹马肚子,黑色的瘦马飞冲出去,大约十来步后,将豆腐甩落一旁,滚了一声泥,我捂着脸不忍细看,干脆自己回寨子里去了。我没想到会遇见懒货,这次他终于不懒了,站在一个院子里和一个老藏民说着些什么,片刻后就跟着那老藏民走了。

我心中好奇:这小子怎么突然精神了?他要去干什么去?我跟着走了一段,发现他们进了寨子里一个较为宽敞的建筑里,相比其他房屋的破落,这个建筑外表还有一些斑驳的彩绘,外围有石塔和经幡,懒货手里捏着他那一串红色的手珠,规规矩矩跪着,神情平淡,却显得极为虔诚。我一时愕然,觉得这是我加入过的最奇怪的队伍。

一个惜命不愿意轻易涉险的掌眼,一个嘻嘻哈哈会些武功的机关手,一个总是打瞌睡却有着虔诚宗教信仰的藏族年轻人,白三爷,是怎么招揽到这样一批人的?

我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虔诚的懒货,心里冒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一个有虔诚宗教信仰的人,怎么会干下斗这种活儿?要知道,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是讲究行善积德的,特别是佛教,更讲究因果轮回。这懒货出身藏族,应该是信仰的藏传佛教,同样笃信轮回。说难听点儿,他这不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吗?

懒货虔诚的过了头,一直不见起身,我便懒得等下去,又到了别处转。

就在这时,我看到有一群外人朝着寨子走了过来。他们穿着时尚,带着相机一类的东西,明显不是藏族人。我记得懒货翻译过,这个寨子并不位于旅游路线上,平时很少有外来人。

怎么我们才住了一天,就来了这么一批人?

☆、第九十二章  郭家

我数了数,一共八人,穿着户外服,背着大包,一个个笑意盈然,看起来像是旅游的,但我的疑心病,让我不得不多做出些猜测。就在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说:“是郭家的人。”

是胡爷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发现他不知何时悄悄站在了我的身后,目光也正盯着那批‘游客’。

我吃惊道:“郭家?北京的郭家?”胡爷点了点头,眯着眼眺望,说:“领头的是郭家大小姐,其余的是她手底下的人。”

我只听说过郭家的事,但跟这些人却并没有过什么交集,听胡爷这么一说,不禁觉得奇怪。这要平时遇见,倒也不稀奇,但偏偏这个时候,我们前脚到,后脚就跟来了这么一个同行,实在容不得人不多想。

难道这伙儿人在跟踪我们?

可是,白三爷这次行动布置的十分隐秘,就是吕肃都还没有消息,这郭家的人怎么追上来了?他们这是想搞什么名堂?

见那批人距离越来越近了,胡爷道:“走吧,别看了。”我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这个眺望的高处,问道:“这批人是跟着咱们来的?”

胡爷点了点头,问我知不知道郭家的事,我说知道,那郭家五个女儿,各个都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直到三年前,大小姐才幡然醒悟,开始接管家业,挑起了担子,据说这两年已经是有声有色了。

我说完,他道:“什么有声有色,这小丫头到底还是嫩了点儿,野心太大,急不可耐的想扩张之前被打压的势力。”我立刻猜到了缘由,接话道:“但颛家她动不了,剩下的也都是老字号,而你们奇白居的人刚刚回国,地位不牢靠,再加上吞的货惹人眼红,所以她找你们下手?”

胡爷点了点头,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道:“跳梁小丑,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好了。”

我立刻意识到,这郭家的人能跟到这儿来,怕不是巧合,估计是白三爷故意放的水,难不成他们是打算……我看着胡爷冷笑和不屑的神情,心里冒出个不好的念头:莫非他们是故意为之,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在深山里把郭家的人给‘吃了’?

仿佛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胡爷脸上不屑扥笑意收起来,道:“白爷决定回国,自然要在国内站稳脚,郭家的人自己不争气,不拿他们下手拿谁啊?”

我知道,郭家老爷子一年前病重,隔三差五就进医院,而郭家的掌权人,目前也就是郭家大小姐了,名字好像叫郭香岚,虽说是在最后关头,郭家大小姐经历了家族安排的一场场特训,但毕竟时间太晚了,哪及的上颛瑞这些从小就开始接触家业的人。能力这东西,不是能短时间提升的,郭香岚现在发愤图强,也已经晚了。

我道:“看样子这事儿你们早就知道了,不过,对方有人数上的优势,你就那么有信心能把人给吃了?先说好,我可以帮你,但我兄弟不会杀人,所以,咱们只能算四个人。四个人对他们八个,都是有枪有弹的,你未免太有信心了吧?”

胡爷挥挥手,说:“擒贼先擒王,只要做了郭香岚,剩下的几个人,八成就直接投靠我们了。人心善变,唯利是图,难不成你以为那几个人会跟我们殊死搏斗不成?放心,他们没那么傻。”

说话间,我们回到了绛珠家,豆腐已经换了身衣服,不知从哪儿弄的扑克,正和大黄鸭玩‘拉火车’,懒货也已经回来了,趴在一边的桌子上睡觉,我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觉睡?

豆腐立刻拽着我说,三个人正好,可以斗地主,他磨了懒货半晌,懒货也不愿意加入战局,所以二人只能玩‘拉火车’,很没劲。这会儿正无聊,我便加入战局了,也没去打听郭香岚那拨人,不出意料,他们应该已经打听出我们在这儿借宿了,既然是要‘吃了’的人,事先自然装作不认识不知道,少见面的好。

这牌玩了一下午,晚间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是和郭香岚一伙儿人碰头了。因为我们这批外来人比价多,热情的藏民燃起了篝火,一寨子的人一起热闹。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最好的也就是烤牛肉,但气氛很是热烈。

豆腐是个吃货,有肉就很高兴了,吃的满嘴流油,狼吞虎咽,这时,他看见了对面的郭香岚。她剪着利落的短发,黑皮裤,登山靴,身材紧致火辣,最难得的是长得很漂亮,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这要是以往,豆腐还不早就过去搭讪了,现在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啃手中肉,我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不去搭讪,豆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有双双了,我是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我要为双双守住我的贞操……不过,对面那女的确实挺漂亮的。”

这时,对面的人也在打量我们,片刻后,郭香岚走了过来跟我们搭讪,说的自然是一片谎言,我们也以谎言相应付。但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圈子里的人,特别是这些大家族,对于各个势力的重要人物,就算是没正式见过,也该是有照片的。

她不认识我们五人很正常,因为我和豆腐在北京是没什么名号的,而胡爷几个,也只是替白三爷干活的,说好听了是掌眼,说难听了是伙计。即便如此,但她自己应该明白,以她的身份,白三爷手底下的伙计,不可能不认的她。

就算她真要跟踪捡漏,也不该自己出面,她这一出面,谁认不出来?岂不是完全暴露了?既然已经暴露了,还装什么游客?她是笨的没想到这一层呢,还是另有打算?

我默默喝着青稞酒,这时,她忽然走到了我跟前,往我旁边一坐顺带抛了个媚眼,我知道姓郭的风流成性,以前换男人跟换衣服似的,心中敬谢不敏,微微挪开了一些距离,但谁知下一秒,她又粘了上来。我心中无奈,称呼她的假名,道:“丽丽小姐,您能不能坐直一点儿,我有女朋友了。”

她笑了笑,说:“长得这么帅,自然有女朋友,否则那些女人不就瞎了眼了么。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女朋友的,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天晚上有空吗?”我第一次被女人调戏,正不知怎么回话,豆腐怒道:“今天晚上没空!”他这一声比较大,周围的人不禁频频看向我们这边儿。

姓郭的面不改色,打量了豆腐两眼,笑了,说:“他没空,那你有空吗?”

豆腐不知道郭香岚的真实身份,怒道:“我也没空!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这么放荡!没有男人活不下去吗!”

姓郭的立刻点头,面不改色的说:“子曰,食色性也,美食和美色是人最本质的追求,孔雀还知道利用美色开屏去吸引异性,人不能连动物都不如吧?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没有男人我可活不下去。难道你没有女人就可以活下去?”

说着,她目光在我和豆腐之间来来回回,片刻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道歉,一脸诚恳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对不起,打扰你们了。”紧接着,端着自己的酒碗吊儿郎当的走开了。

豆腐满头雾水,说:“这女人神经病,她明白什么了?”

我默默喝酒,心说老子的一世清名,这姓郭的也太能给人抹黑了,绝对是故意报复的。晚会散去后,众人回房打地铺,各自休息,豆腐嘀嘀咕咕抱怨姓郭的,随后把门窗锁死了,说担心那女的欲求不满,晚上潜入房间强奸他。

懒货这时睁开了眼睛,打着哈欠淡淡道:“她不会那么没眼光挑你下手的。”

豆腐顿时被噎了一下,道:“好歹我也是她的第二个目标吧,总比有些人,连第三都排不上。”

懒货看了他一眼,忽然不声不响,推开门走了出去。

豆腐一愣,说:“他不会被我一刺激,要去和那个什么丽丽大战三百回合吧?这女人不一般,我感觉他要吃亏。”说着追了出去。豆腐追的也算快了,但刚到门口便怪叫道:“我靠,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第九十三章

豆腐嘴里说着,张望了几下,便蹬蹬蹬跑下了楼。我自然不认为那懒货是去找姓郭的证明自己的魅力,这宴会刚散,寨子里的人都落户回门休息,懒货忽然精神起来,大半夜的跑出去,是想干什么?

我见他二人转瞬都跑出门,心中有些不放心,跟胡爷交待了一句,便拿着手电筒追了出去、房门外是一个楼梯,下了楼梯是厅堂,除了厅堂才是大门口,还要下几层楼梯才能到达外面的坝子上。

我追的比较快,因此追上了豆腐,但却没瞧见懒货。豆腐站在大门口,神色吃惊极了,对我说:“老陈,你说那小子是人是鬼?他这速度也太快了,我一路追出来,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此刻,外间的篝火灭了,四下里有些暗,只有惨淡的月光有些朦朦胧胧的。我和豆腐站在大门口外的楼梯上,眺望着前方的夜色,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唯有我打开的手电筒,能照亮一片不大的区域。

就在这时,我耳里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声音,像是从左前方的位置传开的。我记得,那个位置是寨子大门的方向。

“嚓、嚓、嚓……”声音不大,但极有规律。豆腐也听到了,不由朝着那个位置眺望,嘀咕说:“大晚上的,什么声音?”

我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随机便下了木质的楼跳,打着手电筒才,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而去。越往前走,声音越见清晰,须臾,我看到了一个背影,正背对着我们,在惨淡的月光下磨着什么东西。

那个背影不是别人,正是眨眼就消失的懒货。‘

他手里真拿着一把刀,在寨门口磨着,之前那嚓、嚓、嚓的声音,就是磨刀声。他磨的是一把藏刀,我虽然没有看到刀本身,但我看到了刀鞘,戴着弯钩的银制刀鞘,是藏刀的特征。

我和豆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懒货怎么半夜不睡觉,忽然磨起刀来了。他显然知道我们的到来,磨刀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又继续开始磨,声音单调的重复着。豆腐窜到了他前面,估计是想问他些什么,我则站在原地没动,然而,就在这时,豆腐还没有出声的嘴半张着,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明显是带着震惊和不解。

我心里打了个突:他看到什么了?

这时,豆腐冲我招手,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懒货的手,结结巴巴道:“老、老陈,快过来,快看这个……”他这奇怪的举动,将我的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豆腐身边,低头一看,一时只觉得心头如遭重击,脑袋嗡了一下。

懒货手里的刀,一把黑色的弯刀。

这刀我很熟悉,和之前哑巴配的那两柄弯刀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不等我先开口,豆腐已经忍不住了,质问懒货说:“这刀你是打哪儿来的?”懒货半眯着眼,像是根本不在意我俩,闻言眼皮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淡淡道:“三爷送的。”

我心里一惊,道:“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懒货道:“不久前。”说着,他收起了刀,转而去磨第二把,这次我可以确认,这两把刀,肯定就是哑巴随身携带的那两把。豆腐吃惊不已,压低声音对我说:“坏了,老陈,咱们队伍里出了个了不得的奸细。”当时,我、豆腐、吕肃、冯鬼手四人进入了门后,其余人则被我们劝走了。当时情况混乱,这两把刀会重新现世,很显然,是那批离开的人里出了奸细,趁人不注意,把这两把弯刀带了出去。

紧接着,那人将刀交给了白三爷,白三爷又转送给了懒货。

当时离开的人一共有六人,颛瑞、钟恭、沈浩、仲华、哈日查盖、文敏,也就是说,刀肯定是这六人中的其中一人带出去的。这六人中,颛瑞当时是昏迷的,仲华腿受了伤,沈浩一直背着他,根本腾不出手做小动作,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钟恭、哈日查盖和文敏,如此一来,奸细就只能是这三人中的一个!

我不相信文敏回背叛我,我同样也不相信钟恭会背叛颛瑞,那么剩下嫌疑最大的,就是哈日查盖?这小子来历本就不清不楚,莫名其妙的跟着我们到深圳,最后又转投到颛瑞手下,怎么想怎么疑点重重。

但我仔细一回想,又觉得哈日查盖一路上救我们颇多,他实在没有必要跟白三爷搭在一起。哈日查盖又不是挖蘑菇的,他跟白三爷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但倘若奸细不是他,必然就是钟恭和文敏其中一人!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满脑子都是三个字:不可能。

豆腐显然也想清楚了其中的门道,我听到他咕嘟咽了声口水,问懒货:”白老头子为什么把这两把刀给你?你会使刀?“

懒货淡淡道:“我是藏人,这时藏刀,给我最合适。”

这个理由似乎无懈可击,但我很快就明白过来,白三爷把刀给懒货,显然还有别的用意。懒货一路和我们同行,白三爷不会想不到,我们迟早会发现这两把刀,也就是说,姓白的根本不忌讳承认自己在我们那支队伍里安插了奸细的事实,甚至,他是有意提醒我这一点。

我心里沉甸甸的,豆腐这时却道:“老陈,看样子姓白的是故意的,咱们要想把那个奸细找出来,还得亲自去问他才行!妈的,那伙人里,每个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谁会是奸细?”我俩面面相觑,不觉无言。

人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有时候,你觉得完全信任的人,会在一转身,变成背后捅你一刀的侩子手。

懒货继续磨着刀,嚓、嚓、嚓的声音规律的响着,他一直半眯着眼,视我们如无物。我站在原地,看着懒货磨刀的手,心里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豆腐不像我这么沉静,他气急败坏的跳着,将白三爷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就在这时,懒货听到豆腐的话,似乎感到不满,忽然睁开了眼,一直睡意朦胧的目光,在刹那间变得凌厉无比。他那张平凡的让人过目就忘的脸完全被我忽视了,在那一刹那,我几乎只能看到他的眼睛,犀利,带着浓重的杀意。

我惊了一下,还来不及阻止,他手里磨了一半的刀,忽然被他当成暗器一样,猛地朝着豆腐所在的方位飞掷而去,昏黄的光线中,我只看到一道黑光闪光,下一刻,便听到了豆腐的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