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听此曲可得心安
“往生,怜生,还真是两个极端啊。”鱼余愉有些警惕的盯着白衣女子,向着昏迷的鱼如是挪了挪步子。
怜生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掩嘴轻笑道,“这位公子不必如此紧张,往生虽好杀,但既然她是公子的家人,便不在她好杀的范围之内。”
“谁知道你是不是蒙我呢,我读书少,好骗的很。”鱼余愉嘟了嘟嘴,一脸不相信。
怜生儒雅一笑,“既然往生已认定你为剑主,又怎么违背你的意思呢。”
“剑主?”
众人都是一愣,随后才好似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倒吸一口冷气,异口同声的开口,“你们是法器!”
怜生点了点头,“我们是器灵。”
鱼余愉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看了看怜生,又看了看远处的往生。
“夫君,你可要像待它一样待我哦。”往生伸出手指点了点那柄破碎的钝剑,双眼扑闪扑闪的看着鱼余愉。
“妈耶,这谁顶得住啊。”鱼余愉被吓得后退半步,一手按在胸口,平复自己的呼吸。
“器灵?那你们的本体呢?”谢必安开口问到。
怜生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雪山,“我们的本体在雪山之中封存了,本来连器灵都出不来的,只是五百年前有一位前辈曾来此地指点迷津,才将我等释放出来。”
“你们既然都已经如此强大了,为何不自行毁去雪山拿回器身远走高飞呢?”
怜生的表情顿时落寞了下来,“公子有所不知,我等能够出现在这里也算是得那位前辈相助,若我们真的轰开雪山,恐怕法力也将重新回归器身,除非找到主子才能唤出。”
说到这里,怜生看了一眼那上接穹顶的雪山,继续道,“我与往生的脾气和性子皆不同,但对主子的要求都很高,若达不到,即便是被永远冰封在这里,也远比在那些庸人手上埋没来的强。”
能够拥有器灵的法器都不一般,天下法器千千万万,能有几件拥有器灵。
可以说那些世间超绝强大的法器不一定有器灵,但是有器灵的法器一定会非常强大。
一般器灵无法离开自己的器身太远,但是如往生、怜生这般有大能相助,封存器身,将所有法力交于器灵的却不同,只要器身依旧被封存,那么她们就能够拥有法器所有的法力,不亚于一个超凡境界高手。
“听你们这意思,这是打算在这待到香消玉殒啊。”鱼余愉眉头一挑。
“怎么会呢夫君,奴家这不是遇到你了嘛。”往生掩嘴轻笑,面露桃花,看的人内火躁动。
鱼余愉嘴角一抽,又后退数步,“我怎么感觉如果把你从那雪山里挖出来,我就得扶墙而出啊。”
谢必安似乎欣慰的笑了,“这朵奇葩终于遇上克星了,可喜可贺。”
往生喜悦,但是怜生却秀眉不展,似乎心事重重。
“怎么了?”谢必安开口问到。
怜生这才微微一笑,幽怨开口道,“剑道乃当今天下万法之首,来到此地的多半都是剑客,往生乃剑灵,她找到剑主的机会可要比我大得多了,想来今日她走了,我就真的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待到香消玉殒了。”
“你不是剑灵?”众人都是一愣。
正如怜生所说,剑道乃万法之首,所以天下法器之中孕育出器灵的多半都是剑,其他法器即便是强大,得到的人也没那心思去孕育器灵。
怜生摇了摇头,“我不是剑灵,我是琴魂。”
“琴?”还真没谁能想到在这如炼狱一般的宫殿之中竟然会有一缕琴魂。
“琴?”谢必安古怪的挑了挑眉头,随后笑了笑,“那在下不才,想带姑娘出去走走。”
“你会弹琴?”怜生双眸一亮,有些惊奇的开口。
鱼余愉抱起昏迷的鱼如是,瞅准时机开口泼冷水,“得了吧,就你那弹棉花一样的琴技,甲字院里本就少的可怜那些虫鸟都被你吓跑了。”
丁萱萱也是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她与谢必安住的近,什么都好,就是每到夜半三更,就能听到那河边别院之中传出断断续续刺人耳膜的凄惨琴音,甚是扰人。
“如若只是懂琴,那公子还是不要试了。” 听到这样的评论,怜生眼中的光芒渐渐淡了下来,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谢必安并不着急,也不阻拦,只是思绪好似飘向了很久以前,在地府最底层,那间被世人恐惧的十八层地狱之中。
那里就有一位琴师,每日抚琴而奏,琴音空灵,将那些不世恶鬼安抚的心平气和。
谢必安曾问他是犯了什么罪被打入这地府最凶恶的地方来。
他只是说,曾经一念之差抚琴斩杀八百人,自愧于心,甘愿待在第十八层地狱,不再轮回。
一个凡人,只是抚琴就能杀八百壮汉,可见琴音之妙,谢必安也时长与其讨论奏琴,受益良多。
在这异世之中,谢必安忽然回想起那位琴师提到过的一句话,当下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唇名龙唇,足名凤足,背名仙人,腰名美女,长者龙池,短者凤沼,一抹一挑之际,鸟啼花落,一注一绰之间,月满空山。”
刚走出没几步的怜生似乎微微一愣,小脸一红,转身笑道,“不知公子要弹哪首曲子?”
鱼余愉感叹的摇了摇头,“果然是高手,游历花丛还是得靠这些别人听不懂但是很高深的话才行,看老弟随口捏来就能把到正妹,我的道行还是太浅了啊。”
谢必安倒是没听到鱼余愉的感叹,只是朝怜生笑了笑,“我会弹的曲子不多,且都不是什么名曲,今日便献丑一曲浮生,了却怀念故人的思绪。”
怜生点了点头,一挥袖,灵气聚凝间化作一把长琴。
谢必安盘膝坐下,将琴置于两膝之上,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阴曹地府百千万孤魂,听此曲者可得心安!”
谢必安闭目抚琴,左手悬空,右手一根手指在琴弦上一摘。
铿锵声绉起,如惊雷,如婴啼,铺开了一段浮生。
琴音破雪,绕梁而起,原本已经准备捂耳朵的鱼余愉顿时一愣,“这琴音,怎么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