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日后你再干预我,客家将无长孙,我不介意剃度去做和尚,或者坐实克妻传闻,最好再克死一个,凑足四脚,好让她们在阴间搓麻将.”
丢下这句,客晋炎起身往外走.
客丁安妮脸色发白,“晋炎,你去哪?”
“出去住几天.”
新年前,贺喜接到何琼莲电话,她开心道,“阿喜,我有小北鼻了,刚满三个月.”
贺喜先是欣喜,立即祝贺.不过何琼莲又抱怨,“我脸上开始长斑,听讲日后肚子鼓起,肚子大腿会长橙皮纹,皮肤变松,人变丑,到时木头块怠懒理会家中黄面婆,一定出去勾搭小明星,听讲唐菲菲就被人包养作外室.”
贺喜忍不住笑,安慰她,“你都讲他木头块,郭生是个知廉耻的人,不会乱来啦.”
听贺喜这样讲,何琼莲好似吃下几粒定心丸,安心不少,又邀贺喜年后去她家坐客.
挂下电话,没几时,客晋炎打来,告诉她去楼下.
贺喜依言下楼,街边停的还是那辆半旧不新凌志.
客晋炎降窗向她致敬,贺喜笑朝他走去,快到时察觉异常,向东扫一眼,注意到街尾车内几个红毛怪,假作没看见,上车坐稳.
“客生,有人跟踪.”
“我也有察觉.”客晋炎掉转车头,依旧不紧不慢开,“已经连续跟我几日.”
贺喜诧异,“那你还一个人外出?至少带司机.”
本埠帮派林立,鱼虾众多,豪门大户通常被他们视作盘中餐,若是被盯上,十有八.九要打主意.
“他们无非要钱.”客晋炎不大在意,“躲过这次还有下次.”
“你倒胆子肥.”
心思百转,客晋炎状似无意开口,“我胆子最小,听讲给钱不及时,他们还会撕票,连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的o记都拿他们没法.”
“不如阿喜陪我住?我一个人害怕.”
这才是他目的.讲这种话,他脸也不红.
“流氓!谁陪你睡!”
客晋炎忍不住笑出声,“小阿喜想太多,我住酒店套房,房间多多,足够你挑.”
“你住酒店?”
“嗯,在文华.”
贺喜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忍不住相劝,“客生,你阿妈心善,最疼你,别伤她心,回去住吧.”
客晋炎心里暗叹她醒目,捏她面珠,“没你讲的严重,家里床睡够,换酒店找新鲜感.”
他们文华扒房吃神户牛扒,又去皇后大道影院看戏,之后去海洋公园看海豚表演,从早到晚,他们节目多多,累坏尾随四九仔.
天将黑,四九仔们车停文华酒店,瞪大眼看客晋炎手拉妹妹仔进酒店.
“要叼妹妹仔了?”一人摸下巴,可惜.
“干你屁事!”小头目揍他,“去通知独角哥,问何时动手.”
***
☆、第34章 号二更
贺喜用酒店电话拨通家中,粱美凤很快接起.
“阿妈,今晚我不回了,在文华酒店,客生需要我保护.”
一声哂笑还不够,客晋炎在听到保护二字,笑弯腰.
贺喜瞪他,话筒里立时传来粱美凤咆哮,“保护到酒店?!阿妈虽然盼望你嫁大户,住大屋,没让你...小囡你才十五,身体未长熟,阿妈...”
打断她语无伦次,贺喜无奈道,“阿妈,是街头烂仔盯上客生,摸不清哪个手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粱美凤先是应声,随即又担心,“报警啊,这种事交给差人来做,刀尖上走步,你和客生都危险.”
报警?就算o记出马,也要出示逮捕令,更要有足够证据控告,莽撞之下抓人,非但判不了罪,还会结仇怨.
光脚不怕穿鞋,他们别无所有,唯有烂命一条,不值得去拿命相赌.
挂上电话,贺喜趴窗口,掀开窗帘一角,偷看下面动静,尾随而来的那辆车仍旧停在那里,车中依稀可见明暗烟火,是有人抽烟.
“能看清下面?”客晋炎洗澡出来,立在她身后,他比她高出一头,顺她视线看下去,楼层太高,除了万家灯火,什么也没看见.
贺喜侧头,立时无言,手掌遮面,“拜托你穿衣服.”
“我穿了.”客晋炎低头,他穿内裤和浴袍,也没光上身.
“我睡了.”贺喜避开不看,合衣躺沙发.
身体一轻,客晋炎却将她打横抱放在床,四柱维多利亚大床极软,他食指点她鼻尖,“贺大师,你都讲要保护我,没点诚意怎么行,离太远,我没安全感,晚上睡觉会害怕.”
贺喜暗唾不要脸,他已经从另一边上床,为她盖好被,他们中间隔鸿沟,他侧身向她.
只是伸手勾她小指,“沙发睡觉辛苦,睡吧,我保证规矩,不越雷池半步.”
扯被捂脸,贺喜竟羞涩.
清早,粱美凤才开铺,就有贵妇临门,她穿羊绒毛裙,肩搭皮草,身上没有多余首饰,唯有八卡拉的辜青斯基红钻戒.
人都讲,捞偏门和暴发户才戴卡地亚,贵妇只戴辜青斯基,宝石极大颗,任何繁杂装饰都是喧宾夺主.
同是女人,好似云泥.粱美凤惴惴,“太太,您找谁?”
她话音才落,对方竟掉泪,吓坏粱美凤,慌忙找纸巾,翻半天找不到,毕竟她人糙,早已不记得上次落泪是哪年.
“坐,您坐.”粱美凤尴尬.
“我是晋炎母亲.”客丁安妮从手袋拿出纸巾拭泪.
粱美凤不解她找上门原因,不过想到昨晚贺喜给她打电话,忙安抚,“客太太,您别担心,有小囡看守一旁,客生不会有事的.”话至此,不免些许自豪.
客丁安妮却是一头雾水,她过来是想找贺喜劝客晋炎回家.
“晋炎怎么了?”客丁安妮紧张.
粱美凤把情况告诉她,末了问,“您还不知?”
客丁安妮一时难过到哭,粱美凤看她哭得伤心,想拍她肩安抚,手都伸到她肩膀了,又缩回来.
一身鱼腥,还是不碰了.
......
四九仔好似粘痰,始终紧随.客晋炎仍旧装作未察觉,带他“小保镖”上下班.
另外,客良镛让他回家.
“你妈咪胆小,吓唬她两日算啦,日日如此,当心她日后虐你老婆仔.”客良镛仍旧笑眯眯,别有深意往茶水间的小身影看.
客晋炎道,“我会给妈咪打电话,只是我被人盯上,回去让妈咪担心.”
不愧是父子,客良镛神色不变,“你准备怎么解决?”
客晋炎摊手,“他们无非是要钱,扯破脸大家都不好过,只是累爹哋你多备点现金放在家了.”
世道不好,黑.帮也不好干,自从廉政公署成立,他们糊口饭愈发难,能在不伤及无辜情况下捞一笔,自然不想惹出太多麻烦.
只是令四九仔们颇为恼火的是,客晋炎去哪儿都带上妹妹仔.
“独角哥有讲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一块带走.”
“可,可听讲妹妹仔是金鱼街贺天罡那个契女,别看小,邪门异常,得罪她,我们...”
“叼你老母,只会看到女人撅卵袋的货!”小头目低喝,“再邪门,能有我斩骨刀邪?能挡得过我枪弹?”
他唾一口痰,“管她是谁!”
是夜,客晋炎开车载贺喜回文华酒店,两车紧尾随,行至人烟稀少小道时,其中一辆车急剧越过,一个甩尾,横档在前.
他们火力十足,铁锤,斩骨刀,冲锋.枪尽有,与警署相比,不多承让.其中一人挥捶,车窗应声而碎.
“客生,不要怕,我护你.”贺喜扑向他低语.
客晋炎紧搂她,还笑得出来,“或许我命里该有此劫,只是连累我阿喜跟来防止他们撕票.”
两人异常配合,任由四九仔将他们拽下车,蒙眼捆扎,扔进后备箱.
小头目没想到会这般顺利,连拍客晋炎脸颊,笑得恣意,“客生,你可真是我的金叵罗啊.”
车速很快,不时转弯,加速,贺喜后背紧贴客晋炎,两人叠汤匙一般挤在后备箱中,咚咚咚,四下寂静,唯余两人心跳.
许久,车速渐缓,一个颠簸,车停下来.随即有人开车厢,搬米袋一样将他们扔仓库.
“妹妹仔怎么办?脱不脱衣?”有人问.
“不如?”另一人垂涎贺喜白嫩小脸,压抑yin笑,哪知刚碰上她脸蛋,手指竟麻木,张口欲骂她老母,喉头堵塞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脸憋通红,几欲窒息.
“癫人!哑了?!”
“不,不是...”那人猛然松口气,竟无端打冷战,“你...我不管,随,随便你怎么办.”他连番退缩,再看贺喜犹如邪物.
“算,算啦,脱一个就行,反正也跑不掉.”
“行行行,放妹妹仔一码.”小头目起了恻隐之心,只因为他家中也有差不多年纪阿妹.
大门轰然响动,传来铁门上锁的声音,贺喜努力适应黑暗,凝神看四周,依稀能透过黑胶带看个模糊.
努力蹭到客晋炎身边,察觉到异常,她低咒,“他们竟脱你衣服!”
客晋炎喘息一声,讲不出话.
四周寂静,窸窸窣窣老鼠声格外清晰,贺喜两手微用力,手腕上的绳索断开,撕下嘴眼胶带,又帮客晋炎解绑.
手脚得以活动,客晋炎立刻抱紧她,委屈嘀咕,“我冷.”
他们有张良计,四九仔有过墙体,扒掉客晋炎衣衫,是想冻他一夜,让他无力气逃跑.
“别装.”贺喜推开他,“你身上比我还热.”
“嗯,那我为你捂,我阿喜小手好似冰块.”论起诡辩,他不多承让.
“你没穿衣服.”后背是他滚烫胸膛,贺喜难为情,不知是否错觉,后腰总有根棍抵着.
“没衣衫遮挡,我多丢脸.”客晋炎不放她,下巴抵她头顶,“快为我挡挡,不然你看到不该看的,反倒来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