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在玛卡将那几个反应能力不错的学生点名夸奖了一下之后,真正的训练就正式开始了。
一直到熄灯前的自习时间结束为止,玛卡那层出不穷的反应力考验将一众小巫师着实折腾得不轻。再加上还有课后作业等着大家去完成,挑灯夜战势必在所难免。
第二天一早,几乎所有参加聚会的成员都出现了黑眼圈。
“我知道这的确很辛苦,如果有谁撑不住想要中途放弃,我是不会怪他的。”
就是这句话!
在地狱般的训练过程中,每当有人露出疲态之时,玛卡总会说出这句看似温柔体贴的话来。
可在场的哪个不是还未成年的孩子?能主动来参加的小巫师,心里大都憋着一股劲儿呢!尤其是里头还有好几袋狗粮……啊不,是好几对情侣。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哪能说什么丧气话?争强好胜还来不及呢!
于是这最艰难的第一次适应性训练,最终一个都没有放弃,全体坚持了下来。就连那个最喜欢抱怨的扎卡赖斯·史密斯,也一样撑到了最后一刻。
总体来说,玛卡还是挺满意的。毕竟,作为第一回训练,他在训练强度上却并没有打上过多的折扣,能坚持到最后的,无一不是依靠毅力在支撑。哪怕这些学生中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性格不讨喜的,可应该是优点的地方,玛卡却并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就去盲目否定掉。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错……”
玛卡扯开背后的窗帘,朝外面瞥了一眼,随后便又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翻开书本继续研究了起来。
他必须尽快掌握这些内容才行,要忙的事儿可多着呢!
而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点,哈利才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昨晚的训练把他也累得够呛,回来以后还对着大堆的作业一直忙活到了半夜里,结果连做梦都在拼了命地写作业。
“啊!做不完了!又要被斯内普扣分了……”哈利猛地坐起身来,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想了一阵子,“哦……原来是做梦呀!”
他“扑通”一声又倒回了床上,还使劲扯了扯被子。
对面的那张床上依旧是空着的,罗恩显然还没有从病房回来。平时习惯了身边罗恩的存在,现在见得少了,他还真有些感到不太习惯。
在床上又躺了些许时候,哈利凝视着从窗外透进来、在床幔间穿过的那缕阳光,细碎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旋转着,闪烁着点点金光。
今天是星期六,算是可以稍稍歇口气的感觉。
当然,也只是歇一口气罢了,毕竟就算接下来不再有别的什么突发状况出来捣乱,不久后也该轮到O.W.Ls考试了。作为一个学生,也一样没有松懈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这几年的日常太过于混乱,糟糕的事件一件接着一件不停地发生,就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非要形容的话,这就像是一场没完没了的三强争霸赛,每一天都将会是新的挑战。
周围尚是一片寂静,大家都还在熟睡当中。若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赶作业的梦将他给吓醒了,想必他现在也一样吧?
眼前的那抹阳光位置还很低,大概天才刚亮起来没多久。隐约可以听到远处小鸟的啁啾轻鸣,除此以外,便只剩下了同学们那缓慢而又均匀的呼吸声。
哈利复又坐起身来,他拉开床边的帷幔,将衣服一件件穿好。随后他又翻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瓶,带着它们离开宿舍,往公共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的壁炉早已熄灭了,比起寝室里头,这里要冷得多。哈利不禁打了个寒战,接着他便立刻又往里头扔了点放在壁炉边的干木柴进去。
“火焰熊熊。”
他抽出魔杖,朝那柴火堆一指,一团浓烈的火焰立刻将木柴引燃,散发出了令人着迷的热量。
在稍稍烤了一会儿火之后,他这才坐到壁炉旁边那张他最爱的旧扶手椅上,松软的椅垫相当舒适。
他一边在圆桌上将羊皮纸铺平,一边琢磨起了该写些什么内容。
当他从玛卡那儿得知了小天狼星的所在之后,他便又想起来该给这位教父写信了。有些话虽然他还可以同罗恩说,可他真正需要的不是有人陪他一起苦恼,而是当他感到困扰时,能有一个抚慰他内心的人。
或者说,一个像父亲那样的人。
哈利一边想着,一边拧开了墨水瓶的盖子,在羽毛笔的笔尖上蘸了点儿墨。可在那之后,他的笔尖却只是悬在那微微泛黄的羊皮纸上头一英寸的位置,久久不能落笔。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他终于发觉自己似乎只是在盯着壁炉中的火焰发呆罢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写。
发生的事情当然很多,随便挑几件就能将这张羊皮纸给写得满满当当。可要挑选哪几件事告诉小天狼星,他心里边儿却没个好主意。
在这个时期里写信,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必须想方设法将自己想传达过去的内容稍微变一变,这样才能放心地送出去,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份信会不会被某些不该看到它的人劫走,就像之前海德薇受伤那次一样。
哈利纹丝不动地在那儿做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将想些的东西理顺了一些。他又在墨水瓶中蘸了一下,然后在羊皮纸上唰唰地写了下去。
他在信中点到即止地提起了他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因为他想来想去,还是这件事最让他不安。
那些大蜘蛛自然很可怕,但那毕竟是已经过去的事了,而他也重新拿起了格兰芬多宝剑。
嗯,虽说这回总感觉不太得劲,而且也没发挥出什么特殊的力量来。但他起码没有再次陷入曾经那种令他害怕的疯狂,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他现在最为不安的,还是昨晚的那场训练。
在训练当中,他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又或者说,他其实和大家都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疲惫不堪,一样的表现欠佳。
而他额头上的那个闪电疤痕仍旧在时刻提醒着他,至少也要为了自己的父母而更加努力。他与其他大多数同学相比,的的确确是有不同的地方的。
所以他才会感到不安,因为他的不同,只表现在一个伏地魔留给他的印迹之上,除此以外,他仍旧一无所有,他清晰地品味到了自己的无力。
哈利将这份信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检查着自己是不是写进去了一些不该写的东西。在反复确认无误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封好了羊皮纸,钻过公共休息室的肖像画洞口,往猫头鹰棚屋的方向一路行去。
大概是需要顾忌的因素太多,以至于这份信并不太长。相比之下,他完成这份信所花费的时间就有点儿太过于长了。
当他走出格兰芬多塔楼的大门时,阳光已然铺遍了大半个霍格沃兹。太阳高高地挂在半空中,挥洒着与壁炉中的火焰截然不同的温暖。
猫头鹰棚屋位居西塔顶层,四周尽是没有玻璃的窗洞,明晃晃的光线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抬头往上瞧,更多的窗洞整齐地排列在尖顶周围,一道道光柱投射进来,在略显昏暗的棚屋顶上纵横交织着,数百只猫头鹰咕咕地叫个不停。
这大早上的光线似乎令它们感到有些焦躁,毕竟猫头鹰是一种典型的夜行性生物。仔细瞧瞧还可以发现,有几只显然才刚从外头捕食归来,爪子上还带着扭个不停的林鼠。
哈利仰着脖子,为寻找海德薇而来回走动,脚下铺着的稻草里隐约发出噶几噶几的轻响,大概里头全是细碎的骨头。
“嘿!海德薇!”他在靠近最顶部的位置发现了海德薇的身影,“下来吧!有一封信需要你送一下!”
海德薇低鸣了一声,拍打着刚痊愈了没几天的白色翅膀飞落下来,站到了哈利那略显瘦弱的肩膀上。
“没问题吧?要是还没完全好,我可以先让公用猫头鹰送这封信……”哈利有些担心地抚了抚她的翅膀,柔声说道。
“咕——”
海德薇晃了晃脑袋,又拍了拍翅膀,示意自己没问题。
“好的,那么……”哈利稍显犹豫地点了点头道,“这次有点远,要送给小天狼星,他现在在美国——”
“咕咕——”
海德薇用嘴叼住了信封,眨了一下琥珀色的大眼睛,表示她听明白了。随后,立刻展翅飞向了棚屋中央的某个猫头鹰架,在上面停了一下。
顿时,一道柔和的光线在她身上流转开来,为她附上了支撑长途飞行的魔咒。紧接着,她便用力一蹬双腿,倏然冲出了窗洞,飞向了外头那明朗的天空。
哈利正遮着太阳目送海德薇远去,可就在这时,一只体型形似雄鹰的黑色大鸟忽地从禁林方向滑翔而来,在空中盘旋了一下之后,笔直地朝他这边落来。
他认得那只鸟,那是玛卡的猫头鹰,听说名字叫做“玛法里奥”。
正当哈利愣神之际,玛法突然又调转身姿,巨翼怒张着在棚屋前转了个弯,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弧线,往城堡的另一边飞去了。
玛法的飞行速度实在太快,哈利几乎没能反应得过来,只觉心头就像是在打鼓一般怦怦直跳。
玛卡已经很久没有骑过飞天扫帚了,热爱着魁地奇的哈利其实是感到很遗憾的,他一直很想同玛卡好好来一场比赛。
而就在刚才,玛卡的猫头鹰那漂亮的飞行,令他即刻便想起了当年玛卡称霸魁地奇杯的身姿。
“……那只黑色的鹰真漂亮!”
他正回忆着呢!却不想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将他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