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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诺娃的担当

雅典娜毕竟是上帝武装的重要人物,手中很可能握有较为珍贵的船舶制造工艺……比如鹦鹉螺级特勤舰、翼肢鲎级装甲舰、菊石兽级战舰、巨灵级超级战列舰。方舟世界破灭后,上帝武装失去制造飞行器的基础,她若要找自己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同蒙亚帝国或苏鲁帝国联合,借助国家级势力的资源来组建战斗军团。

说起来这是一项大工程,其实操作起来并不困难,她只消杀掉那个克隆人海洛伊斯,然后通过丈夫的渠道接近掌管蒙亚帝国生产建设大权的第一皇子,任务目标便成功了大半。

“谢谢你的线报,我会派人去调查这件事。”他真诚道谢。

莉莉艾塔笑着点点头,稍作沉吟说道:“提供给我们情报的线人官职不高,没有办法发掘出更有价值的信息,不过作为萨拉斯恒星系统经营许久的老油条,可以为调查工作提供许多便利,你的人到了那边后可以去找他……关于线人的资料稍候我会发给你。”

唐方再次说声谢谢,便断开了同大姐头的通讯连线。

“萨拉斯恒星系统……如果我没有记错,加西亚反抗军的佩恩?卡特罗也被关押在那里,却不知道同雅典娜现身有无关联。”

格兰特听到佩恩?卡特罗的名字不免激动,用堪称炙热的目光望着他。

他知道未来的极乐净土号舰长报以这种目光意味着什么------他需要派一个可靠的人去萨拉斯恒星系统调查雅典娜的行踪,格兰特希望执行这项任务。

他直接无视了靠谱先生泛着热潮的视线,转向舰务官所在方向:“谁能告诉我诺娃跑哪里去了?”

从三天前他就没有见到特工小姐的身影,因为手头事务比较多,也没有对这一情况在意。如今莉莉艾塔送来一份重要情报,他认为正是诺娃出手的好机会,然而当尝试通过系统之力进行沟通的时候,却发现那份呼唤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诺娃离开了迪拉尔恒星系统,去到系统无法感应的地域。

临时舰务官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诺娃小姐的行踪进行查询,然后接到来自迪拉尔恒星系统巡逻舰队的报告,诺娃小姐搭乘的狮鹫号五天前由外出通道离开,当值警卫放行时她留下一则简讯说是去去就回,最多不超过半月时间。

得,这妮子自己跑出去撒欢了,连他都没有知会一声。

算算时间,半月时间将近过半,如果没有问题,再过一周左右她便会顺利返还,萨拉斯恒星系统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比起召唤米拉?韩,倒不如等待诺娃几日。

格兰特还是没有忍住,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既然诺娃不在,不如把这项任务交给我来完成,说起来……我比她更了解蒙亚帝国的社会形势一些。”

唐方说道:“知道你的脑袋现在值多少钱吗?800亿星币!”

格兰特、丘吉尔等人对于当前蒙亚帝国社会形势的了解当然没有唐舰长水平高,听说自己的脑袋价值800亿星币,靠谱先生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模样。虽说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作为晨星铸造一名重要人物,身价当然不是从前能比,可是对于一向节俭的格兰特来讲,800亿星币依然被分类在天文数字范围。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朋友或家人的命来威胁我。”唐方一面说,一面头也不回往外面走去:“不给你们冒险的机会可以有效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格兰特愣了一下,无奈说道:“那你为什么放心诺娃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她不一样。”说这句话的时候,唐方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门另一头。

格兰特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回答很无语,却又知道无论如何唐方是不会让他去执行该项危险任务的。自从阿罗斯出事后,舰长大人在处理这种问题的时候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

与此同时,天巢星区另一侧的银鹰团正在经历一场政治动荡,谈不上严重,只是德高望重的第三执政官突然失去踪影,仿佛在这个世界消失一般,为才历内乱的时局蒙上一层阴影。

好在有霍夫曼维持,短时间内没有太大问题。

在鹿纳尔恒星系统的希尔德星,纽兰大厦沐浴在晨曦暖照下,玻璃幕墙反射出一道道炫目光彩,同远方海波相互辉映。

政坛的动荡没有对社会生产与民众生活带来太大影响,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打工族乘上通往岗位的轨道列车,家庭主妇们送走丈夫与孩子后,又开始新一天的家务轮回。

地球缺了谁都会继续转动,时间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回望停在原地。

在距离纽兰大厦452公里的地方,阳光透过密林间隙照在小山脚下相对平缓的土地上,忘我吻着沐浴朝露的小草。

花香盈野,山路窈窕。春天的气息像纸上的新画,清晰鲜明。

山路尽头只有零星几幢别墅分布,或许是主家嗜睡,也可能是没人居留,山间林畔一片静谧,只是偶尔飞出一双鸟雀,为这方天地注入一抹轻盈与悸动。

这份宁静与美好被来自天空的风吹乱,林木摇摆着头冠,像是难以忍受喷薄的热风。

在距离地面大约30米的空中,半透明光波如涟漪流转,狮鹫号脱离隐身状态,显露出真实面貌。

两侧平展的飞翼向下合拢,火光由盛而衰,机身稳稳降落在林木间的空地上。

几个呼吸后,狮鹫号左侧舱门开启,诺娃从里面是走出。

在她的后面还有一个人,如果唐方在这里一定会喊出他的名字------耶格尔,正是老兵在世间的唯一骨血。

说起来年轻人的状态很不好。这里的不好非指他的精神面貌,而是外在属性。

他的脸上有几处红肿,嘴角分布一团淤青,鼻子也被打破,下面还有血迹残留,看起来有够凄惨的。他是鹿纳尔太空监狱一名警察,可是用来束缚犯人的手铐此时此刻紧紧箍住他的双手,前面还有一条绳延伸到诺娃掌心。

准确的讲,他是被诺娃拽下狮鹫号的。想来他脸上的伤也是拜特工小姐所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一面走一面大声质问,或许是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女人身上,也可能是被揍得晕头转向,总之没有注意到脚下凸起,险些绊倒在地。

“哼。”诺娃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只是用手一拽,将他又拉个趔趄,继续向着草坪另一边的林荫地走去。

狮鹫号在身后越变越小,阳光笔直射在后背,照的人暖烘烘。

耶格尔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鹿纳尔太空监狱警员宿舍睡的好好的,却被突然闯入的不速客连踢带打弄晕过去,回过神来时已经离开工作地点进入一艘宇宙飞船。

他以为自己被坏人绑架,直至看到那张印象深刻的脸,终于醒悟过来,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这个女人,在无畏统帅级堡垒舰上将他按倒在地,破坏了他对唐方的暗杀计划。

虽然他很讨厌这个女人,某种程度上讲也很畏惧这个女人,但是起码见到她有一个好处,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作为他父亲的朋友,这个可恶女人一定不会杀掉他。

那么她把自己绑到这个陌生地方究竟是为什么?

耶格尔不知道诺娃这么对待自己的动机是什么,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偏偏他又打不过对方,只能像一个俘虏那样被对手拉扯着踉跄前行。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耶格尔心头思绪翻涌之际,二人已经离开阳光照射的地方,进入前方林荫地,沿着一条被斑驳阳光铺满的小道前行。

看得出很少有人走这条小路,地上积了好多落叶,还有零碎的石块与砂砾。

诺娃沉默不语,只有鞋底撞击石板发出的轻细响声在林木与山道间回荡。

二人一前一后蜿蜒上行,阳光时而兴盛,时而疏离,挥去清晨特有的湿气的同时,也激起浓重的草木芬芳,和着微风扑面而至。

一路无停,拾阶而上。耶格尔后背攀上一层细密汗珠,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呼吸变得粗重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特工小姐突然停下脚步。

她往旁边略微移动身体,耶格尔得以望见前方景象。

小路尽头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山地,左侧长着些好看的花朵与青草,从板块结构可以看出以前应该是开垦过的山田,可惜已经荒芜许久。

在山田右侧向阳地上,杂草掩映间露出一线苍色,又向前走近几分他才看出那线苍色的真实面貌……一块墓碑。

也不知道它在这里立了多久,经受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碑体显得很陈旧,上面的字迹也变得很模糊不清,难以辨识。

诺娃分开地面丛生的杂草,站到墓碑旁边一颗梧桐树下,手臂向前引动,将耶格尔拉到身前,寒声说道:“仔细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碑铭上端是一个细窄的十字,岁月在上面留下许多蚀刻。十字纹刻下面是人的名字,同样斑驳不清,只能勉强看出前面的“瓦莱莉”三个字符。

名字下面是生卒年月,同样不太清晰,但不妨碍观者得出墓主人生命短暂的结果。

在人名与生卒年月下面是墓志铭,非常简短,只有四个字“愿有来生……”是墓碑表面几行字符里面最清晰的一行字符,因为不久前才被人擦拭过。

“瓦莱莉……瓦莱莉……瓦莱莉亚……阿波罗。”耶格尔细细咀嚼着墓碑上的人名,眉头渐渐皱起,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可是冥冥中又觉得这个名字跟自己有非常特殊的联系。

他知道罗兰?拉克西蒙是他的父亲,却不知道母亲的姓名。当初在鹿纳尔太空监狱进行深入谈话的时候,阿罗斯才一表明身份便被他赶了出去,没有提到过关于他母亲的信息。

之后他假装认亲混入无畏统帅级堡垒舰上,因为心中装着暗杀任务,同样没有心思去打听他母亲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生活。

所以直到他的父亲与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死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某种程度上讲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详情。他只要记得父亲是国家罪人,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把他遗弃在福利院,就够了……

谁愿意抚养一个国家罪人的儿子呢?没人愿意。所以他自认为有这样的成长经历很正常,所以他不打算怨恨,也不打算亲近生母。

他觉得就这么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地一个人活下去也挺好……人生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呢,何必强求完美。

直至今日被特工小姐带来这里,看到眼前的陈旧墓碑,心头不由生出几分猜测。

诺娃出声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是的,瓦莱莉亚?阿波罗……你的母亲。”

“母亲”两个字像一击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口。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因为父亲敏感身份的缘故才将他遗弃,如今应该活在某个地方,有孝顺的孩子与和善的丈夫。哪里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所想,他的母亲早已亡故多年,坟冢就在他身前脚下。

此时再看墓碑上记录的生卒年月,蓦然发现瓦莱莉亚身亡日期与福利院记录的接收日期很近,似乎就在生下他不久,母亲便离开了人世。

耶格尔一直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之前又得知父亲国家罪人的身份,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总觉得命运对待他真是残酷,天底下有那么多人,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只能告诫自己坚强些,看开些,既然无法反抗命运,那就只能咬紧牙关迎难而上。

眼前呈现的一幕让他那份天煞孤星式伶俜孤傲轰然崩塌。

耶格尔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孤零零的墓碑,诺娃的视线则落在旁边碎石地上泛着湿意的雪茄屁股上,表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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