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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沈少爷很实在的收回了对苗大厨的怜悯,甚至觉得他活该。

看看他的配合吧,真的是不能超过一秒的“默契”。

言夙没管沈飞玹的行为对这群村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在知道这些人不但以大欺小,打不过还恶人先告状时,他就已经有了决定。

——都不知道他家崽回来这一路有没有被骂,是不是还被吓的不轻。

言夙目光在那几个被打的男人身上扫视一边,问他们:“子不教,父之过。”

“你们爹来了吗?”说着,目光还往那几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的身上扫了扫。

顿时叫一干人心惊胆战。

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确实是个爷爷,却并非是这几个人中谁的爹,只是他家的孩子也是被大崽抓住的孩子其中一个。

——他们家没有孩子爹挨打,但是有孩子受了惊吓啊。

哪知道这教出大崽这样孩子的人家,家长更加肆无忌惮,这话不是明摆着他想打老头吗?

他们很想辩驳什么、怒斥什么,特别是几个年纪大的,还想倚老卖老。

却见言夙伸手握拳活动手指,一副已经在热身活动的架势。

“你这个人……”离的最近的男人伸手指着言夙,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苍老的咳嗽声打断。

正是落花村还精神矍铄的老村长。

他一双老眼却并不昏花,脸不红气不喘,实际上是早已经到了现场,将整个过程听了个全。

——此刻出声却不是为了救这些个不要脸的家伙,反而是不想言夙被这些赖皮的家伙缠上。

纵使言夙确实能打他们一顿,这气虽是出了,但对方要是讹言夙,只怕是要更有“资本”了。

老村长盯着这群人:“怎么,外扬家丑在自家村子还不够,还得到十里八村都舞一遍?”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村民顿时附和起来,他们说话可不来冷嘲热讽那一套——像沈飞玹那么高级不带脏字的,他们害怕这些赖皮们听不懂呢。

他们每一字每一句都直直地戳在这些人的心窝子上,他们可知道怎么样让他们无话可说、无地自容。

言夙可是他们落花村的保护神,还能叫别人欺负了去?

——至于“看热闹”这么久,自然也是为了搞清楚来龙去脉,护犊子也要护的完完全全,不能叫人坏了他们落花村的崽的名声。

言夙家的崽可是他们整个落花村再知书达理不过的了。

看着那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言夙却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不能明面儿教训,他还不能有别的手段吗?

不过当下,他还是准备再安抚一下大崽和阿牧。

“好了,两个小英雄,咱们回去吃午饭吧?”

一手一个孩子,跟村民打过招呼,言夙就大跨步进了屋。

沈飞玹也打了个呵欠,慵懒地冲着梁飞摆摆手:“耽误大家午饭了,这快时辰了,就都赶紧回去吧。”

梁飞也笑着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其他村民倒是也应和几声,但其实心里明白对方跟他们都不熟。

一顿饭吃完,大崽强打起的精神气就泄了,整个人都蔫蔫儿的,显然这件事情对他的心情还是有不小的影响。

若是一般小孩,或许会因为自己能够打赢大人而洋洋得意,能够为自己被父亲无条件保护而欣喜。

但是大崽却并不觉得这两件事情有什么“特殊”,是他心里早就知道的事情。

——可见在凡学的路上,大崽已经是自行进门了。

他更在意的是当时在泗水村,江兴父母的行为。

言夙给大崽递了一杯温水,轻声问他:“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在生那些人的气?”

他就要说他会帮他教训那些坏大人,就见大崽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们坏,干嘛还跟他们生气。”他说的一本正经,一副自己才不会那么笨的神情。

言夙笑笑,摸摸这小崽子的头,有时候觉得这孩子的某些“逻辑”可真的很有道理,是值得他学习的。

“爹,你笑起来好好看哦。”大崽一瞬间就没了刚刚说“人生哲理”的灵气,呆呆愣愣的去摸言夙的脸。

可见他爹刚才那一笑,给了他多大的冲击。

言夙自己也愣了一下,但是也不太理解自己刚刚的“行为”,所以就将大崽抱到自己的腿上,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崽一下被岔开了话题。

“我在想,我要怎么面对江兴啊,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但是,之前在泗水村,他爹娘的作为,我不喜欢。”

江兴爹娘对村里人的妥协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想不明白,他很不喜欢,自家小孩明明是受了欺负,甚至还发生了大人欺负小孩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不据理力争呢?

“是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儿子吗?”大崽问,可是想想也不太对。因为大崽被大人们扒拉的时候,江兴也有急着上前帮忙,也被那些人推搡了一下。

如果不是大护卫接了一下,铁定是要摔在地上的——会不会受多重的伤不提,但肯定会很疼。

大崽希望他爹给他一个答案。

然而第一次做人,且时间比大崽还短的言夙,能给什么答案?

“……可能,我选择了保护你,当你的靠山,所以我不太理解他们的做法。”

言夙决定实话实说自己的不理解。

大崽低着头,却并没有不开心,因为他爹的话,他反而咧开了嘴,一副止不住笑的样子。

“那,如果我做错了,爹你还会护着我吗?”

大崽脱口询问,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

如果他爹说不,他会不会伤心呢?

就像今天江兴爹娘把他拉回家时,他哭了一样。

言夙认真的想了想:“我会努力教导你不做错,如果真的做错,也要敢于承担后果、认真改错。”

“如果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我也会帮你一起弥补。”

“养不教、父之过。没有教好你的话,我要占很大的责任。”

中秋节,明月高悬。

苗大厨精心准备的菜一样样摆上了桌,还有各种口味的月饼——此刻各种口味也只剩下三碟的量,此前送了许多给村中关系交好的人家和邻居们。

剩下的这些,有苗大厨手艺的加持还有言家这么多人,分量属实不算多。

但相比这些快乐,还是红鸢给他带来的消息更让言夙高兴。

“你说真的,阮小姐真的答应了?”

自那天见阮灵卉给崽崽们讲故事,兴起请她做夫子的念头后,言夙就跟红鸢说起过,希望她有时机的时候能开口提。

红鸢自然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不但一直在找开口的时机,还不时观察阮灵卉的学识和对孩子的态度。

——当然,红鸢并没读什么书,只是受温家的熏陶,能认几个简单的字和自己的名字。

但她见过的读书人多,深闺小姐就更多了,她们读诗念词看话本打发时间时是什么模样、神态,她最清楚不过。

她觉得阮灵卉是真的很喜欢读书的。

而且对孩子们是真心喜欢。

这样也就可以了,毕竟言夙一开始就说过,并不是要孩子们能够金榜题名,只是要让他们明事理。

夫子的人选,只要人品过关,学识方面不够渊博也并没有关系。

——只要不要教孩子们一些坐井观天、束缚自我的东西就行。

红鸢确定了情况,就瞅准了机会跟阮灵卉说起这事儿。

只是一开始阮灵卉是不答应的,不是嫌弃当个夫子,而是她不敢。

她觉得就自己那点水准,讲个故事还好,如何能够教书,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她如今可也不过十五岁呢。

但是红鸢却是劝了好几次,阮灵卉渐渐也就心动了,看到红鸢的诚心,她也就答应了。

“阮姑娘当真不必如此。”言夙听了阮灵卉说的担心教不好之类的话,也不会说什么“莫要妄自菲薄”的安慰话语。

直白的说:“我家孩子识文断字就好,我也不是要他们能学富五车。”

“我觉得阮姑娘就很是合适的,人细心,对孩子也有耐心。为人也很正直,这对孩子也是一种‘言传身教’。”

阮灵卉被夸的脸红,小心觑了一眼言夙,只觉得脸颊更是烧的发烫了。

“关于束脩就每月十两,包吃住,每月有新衣。因为您是女夫子,再加上胭脂,您看如何?”

言夙已经对夫子换上了敬称。

本还红着脸的阮灵卉这下就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又是被敬称吓着,又是被这月银给吓着。

如果是她从前的日子,十两银子能算什么?

可在落花村的生活了这些天,她对这十两银子到底是多少,有了深刻的体会。

她有心想说多了,可一想她并非是只有她一人要养,顿时又有些开不了口。

——她现在更加相信言家找不到合适的夫子,纯属是因为他们想找一个能给孩子们做榜样的了。

不然就言家这束脩规格,在这附近城镇招一个夫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就是那些秀才公也会愿意来任职的。

阮灵卉忽然觉得心头压的大石更重了,可是看着红鸢鼓励的眼神、想到自己还说要养哥哥的“豪言壮语”。

“我一定会很用心的教导她们的。”

“不论是悠悠还是念儿她俩,她们都很聪明,我教了些简单的字,她们很快就能记住,而且写的有模有样。”

虽然会因为年纪小和初次接触,写的歪歪扭扭,可是笔画上却是一笔不差的。

言夙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信任阮灵卉。

但又说道:“那不知道我能不能来偶尔听一听?”

“不是对您不信任的意思,就是陪陪孩子们。”

——言夙哪里能让人知道他真正的“偷学”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言夙:我只是爱学习,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

阮灵卉:好像知道为什么我的束脩能收这么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