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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果然。

......早该知道的,兰斯菲德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何必抱着一丝侥幸。

秦墨抬起深邃如墨的眼眸,定定的望着浴室门口脏衣篓上搭着的那件黑色大衣。

他喃喃自语:“幸好,我在他决定杀死我之前就提前动手了。”

秦墨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

那笑声在空寂的环境里不断震动环绕,明明是在笑,却听出了几分凄凉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温热的肌肤上。

秦墨微微怔了怔,他不可置信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眶,那里一片湿润,分明是干涸了很多年的位置。

原来他还会流泪。

从父母不明不白横死家中那刻开始。

从昔日手足陷害他入狱那刻开始。

从出卖身体、跪伏在别人脚下苟延残喘那刻开始。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感受不到痛意了。

就像将灵魂典当给恶魔的人,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为了没有达成的目标,他像个孤魂野鬼般在人间彷徨。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向兰斯菲德低头的那个夜晚,他已经沦为走狗,注定一生要与欲望为伍。

第一次给检察官注射氯化钾那个瞬间,他的手上就已经沾上血腥人命,不再清白,也永远洗脱不了罪行。

在图书馆答应和程温联手的那个下午,他就已经了下定决心。

——没错,他再也不想做那只乖乖听话的狗!

再也不想为了执行命令就轻易了结陌生人的性命!

更不想一辈子做个肆意轻贱的奴隶,最后被那个人像垃圾一般随意丢弃!

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背叛的后果,他可以承担。

那些屈辱的、阴暗的、痛苦的过往,就在此终结吧。

秦墨捂着眼的手缓缓放开,不明的痛楚已经随着浴缸中水温的下降逐渐消失。

身躯微凉,心脏却炙热的滚烫。

他静默了数秒,退出通信界面,翻找其他有用的讯息。

【程温带着大量现金试图登机前往雪国,已被拦截关押。怎么处置?】

秦墨眉尖一拧,快速翻看了一下日期,正是程温向他发出示警的那日。

只见霍尔顿这般回复道:“撬开她的嘴,无论何种方式。”

没过几日,手下又发了消息。

【她嘴很严,吐出来的东西不多,人可能快不行了。】

霍尔顿冷漠的回讯:【查不出来,你和她一块死。】

【是!】

之后的消息,让秦墨捏紧了手机。

那是一张令人绝望窒息的照片。

——暗红色的房间内,女孩那双总是明亮狡黠的丹凤眼麻木空洞的看向摄像头,她瘦小的身躯无力瘫软在地上。

照片往后滑动,是一段摇摇晃晃的视频。

几个没有露脸的男人站在一旁,时不时发出轻浮嬉笑,谈论着是割开她的喉咙还是划伤她的脸。言语无非是恐吓,在森冷环境下格外渗人。

他们得不到想要的信息,而程温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起折磨。

他们玩味的口吻像是对待一只已经拔去爪牙的猫,背后的一个男人走过来,用力抓住她的短发,迫使她抬起头直面摄像头,灯光下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青紫遍布,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横卧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后脑勺破了一个大洞的年轻男人,背对着镜头,只看见地上是一大滩鲜血,甚至倒映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他浅色的衬衫被血液浸透,一直蔓延到背部。

【真正的账本找到了!】

【他们贪污的钱呢?】

【已经查明流向了几个海外账户,非常隐秘,可能追不回来......】

【一群废物!】

......

这是一场虐杀。

秦墨呼吸不畅,他面色颓败,颤抖着手放下手机。

他缓慢地仰头,看向墙上的窗户。

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呕——”

剧烈的反胃感席卷,霍尔顿刚刚醒来,就发觉自己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他一下侧翻想要坐起身来呕吐,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醒了?”

崇雪猎坐在窗边,一双墨绿色的眼瞳闪着光芒,满含深意道:“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那样岂不是要错过太多精彩的事。”

霍尔顿警惕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的眼镜不见了,视力模糊,此刻他睡在铺着蓝色绸缎面的柔软床铺上,床边一盏造型优美的铃兰台灯亮着,墙上的时钟显示“18:42pm”。

“我怎么会在这?”

霍尔顿眯起灰色双眸,他的衣服在他昏睡时候被人换掉了,上半身只穿一件黑色短袖,至于裤子,他没有掀开被子看,但身上的触感告诉他,他现在很可能没有穿任何衣物。

崇雪猎见他面色铁青,居然哈哈笑道:“学长,不用着急,之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霍尔顿的手背绷得很紧,冒出了青筋。

他没有丝毫温度的斜睨着眼前的男人:“看来我之前给你的教训不够深刻。崇雪猎,不要仗着你哥哥的势力就肆意妄为,现在放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崇雪猎却轻描淡写道:“回去做什么?哦,对,你刚醒来,还不知道珍珠码头发生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