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哲来说,碰到这货算是冤家路窄了。
苏哲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个时候他和嫂子住在天平区那一带,第一次从陈象手中买了两个石头赌涨让张伟一路跟踪的事情。
张伟当时也算有耐性,他搬到海堤湾这边,这货还在那里呆了好几天。
那天嫂子回去拿东西,他眼睛还没复明,差点就栽在他手里。
苏哲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多日的恩怨,今日碰到称得上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张伟在不断的骂咧,大概是赌垮了。
“靠,这家场口都是坑人的,专用假货骗人。在这里赌了这么多次,就没赌涨过,大家不用在这里买了,免得越得越来越多!”
由不得张伟不气愤,包括这一次,凡是价格不低的赌石,他从未赌涨。早就想换个地方赌,甚至连鬼见愁那种卖十个石头其中九个都是废料的家伙,他都想去买一个来试下运气,总好把钱丢在这里。
可是整个东陵省除了西星场口其中就是江井场口最大,恰好其中一个又是在昆城。张伟不想天天往西星场口那边跑,唯有选择就近。
在这里被坑这么多次,张伟也想赌涨一次。
有时候会是会赌涨,却是小涨,离输掉的钱还差好一大截。
今天又卖了一块笋叶皮的蒙头货,从外壳的松花分析,呈“正地形”,这种现象如果里面有翡翠,出来的种会比较好,但是边上有一道绿癣。张伟赌石有好些日子,交过不少学费,很清楚癣对绿的破坏性。
虽说有癣的赌石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赌,然而就像铜钱有两面,剑有双锋一样。往往很多时候有癣就有绿,只要最后不是“癣吃绿”,一般会大涨。
张伟自己仔细看过,又让带过来有经验的人看过,只是一小块绿癣。
赌石和人都清楚,癣可以分为黑癣、灰癣、绿癣、直癣这四种。除开直癣是不能赌外,黑癣和灰癣变化数比较大,要么垮要么涨。一半一半的机会,大多数人会选择冒险。
至于绿癣的话,从深入延展性来看,对内部影响极小。
张伟就是看中外壳有松花,周边还有一小截断蟒,再加上是绿癣,赌相怎么看都不差才会选择下手。
成交价是一百万,张伟觉得就算达不到大涨,能翻一倍的价格都是赚到了。
原本是信心满满等着收钱,这下倒好,解开后绿倒是出了,却是一块中档花青翡翠。就算将整个卖掉,都不值几万块。
没赌涨过一次,谁心里都不爽。
苏哲是靠赌石发迹,很清楚这种一刀天堂一地地狱的心情。如果是做为赌客,苏哲就算与张伟有仇,在心里有着幸灾乐祸的感觉后,也会有点同情。
但目前江场井口是他的产业,张伟说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质疑他卖假货,这关乎场口的声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苏哲走过去,略带嘲讽道:“张伟,想必你也听过‘拉屎不出赖地硬’这句话,赌垮只能说是你自己没本事,看走眼;这倒好,输了钱像泼妇一样,将责任推到场口身上。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看样子也是外界的人吹擂出来的。”
张伟转过头看到是苏哲,赌垮输钱心里本来就不好,又听这种嘲讽的话,怒火就冒上来。
“我高兴怎么就怎么说,苏哲我跟你不熟,不要过来攀亲带戚!”
苏哲笑道:“张伟你还真是想多了,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是正当商人,赚得钱比你还多,我需要跟你攀亲带戚?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大的笑话。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赌垮只是你的眼光问题,别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场口落了声誉,日后没人来赌,闭门大吉我岂不是少了一个赚钱的地方?”
顿了下,苏哲目光在旁边一堆废料面目光扫了一遍接着说,“就你那点本事肯定是赌垮的,换我就不同。谁不知道我是有幸运女神眷恋的赌石高手,从未赌垮过。”
张伟嘴角露出轻蔑的冷笑。
苏哲走到面前那堆废料前指着其中一块被解了一半的毛料说:“不信的话我们赌一场,我就随手挑这块废料,如果我赌涨了,你赔一百万好了;若赌垮,我赔你双倍。怎么样,敢不敢赌?”
张伟突然笑起来,“既然有人嫌钱多,硬要将钱塞到我口袋,我怎么可能会不要。”
顿了下,张伟脸色转眼间又沉下来,“可是这个赌涨的定义要怎么定,你指的那块可以废料,本来就是垃圾,不可能最后出个豆种你也当是赌涨。”
苏哲撇撇嘴,这家伙没有笨到家,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
往解石机上面瞥一眼,苏哲说:“就按你现在出的花青种为最低界限,这块市值最多是在五万,我就当是十万。等会那块废料解出来的翡翠低于这个市场价格或者没有翡翠的话,两百万立刻转帐。”
张伟原本对上次苏哲与陈象联手坑了他一千多万耿耿于怀,今天有人主动送钱,正好可以趁机抱仇,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
张伟往苏哲指的那块废料上面看一下,已经切开一半,中间一条直癣厉厉在目,想要赌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百万的赌注我觉得少了,起码要五百万起步。”
不管苏哲接不接受这个赌注张伟都可以顺势找机会奚落,如果接受的话会更好,这样苏哲赌垮后可以赔双位,那么上次被坑的钱就要回来了。
看到苏哲犹豫的模样,张伟讥讽道:“如果不敢的话就一边乘凉,吹牛有时候也需要打草稿的......哼,还幸运女神,这牛都吹上去了。”
苏哲不怒反笑,“既然你迫不及待想多输一点,我还真不介意。我只是怕你输得连裤子都没,等会光着屁股去收帐,那就贻笑大方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人送条红内裤给你,只要你不戴在头上当蒙面超人就行了。”
“哈哈......”
围观的顾客在苏哲出现后,听他与张伟的对话已经闻到火药味,这话让大家忍不住笑出声。
张伟脸拉下来,冷冷道:“现在让你多吹两句,等会石头解开,看你哭都来不及,到时你可以留着红内裤当手巾擦鼻涕了。”
没有再唇舌上做过多争执,张伟让人把石头搬到解石机上面准备解石。
已经解了一半扔到废料堆的毛料,如果不是苏哲和张伟开赌,没有人愿意解石,简直是拿辛苦活来干。
不过涉及到几百万的赌注,谁都不敢怠慢。
解石的是一个中年人,个子不高,由于长期从事解石的活,一双手布满铜色。手臂和掌心有着不少伤痕,大概是搬石和擦石不小心碰到一些尖锐的地方给割到。
刚解完张伟一块毛料,手上全是石灰。
从事这行,每天都是与灰尘做伴。苏哲思索等会去找苏羽澄时,跟她提一下关于灰尘补贴这类的事情才行。虽然苏哲知道这个补贴苏羽澄早就安排好,但是可以稍微再高一点。
看石的专家不能少,然而解石的也不没有。待遇如果不弄好一点,回头一个个觉得辛苦转行了,解石的工作就轮到他手上了。
解石师父询问苏哲先从哪里开始解,是用切的还是直接擦。苏哲看了几眼,指着中间一处让他直接分成两半。
剩下的这半块废料是一个长形,宽五十公分,长的话大概有一米。如果是原石,可能会更大一点。场口每天都会清出好几吨废料,早就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它的另一半身体。
听到解石机上面的金刚齿轮发出刺耳的声音,有火星飞溅出来,苏哲往边上挪下位置。解石机上面有水槽,一般解石时会用管子将水引进去,这样可以减少灰尘的飞散。
一刀从中间切过去后,石头分成两半,除了沙砾,里面连个玉影都没。
围观的人一个个堇首伸长脖子挤进来看,没有出绿,开始有人低声议论。最高兴的莫过于张伟,从中间切过来,赌垮的机率已经不止是一半了,至少超过六成。
只要再补上一刀,胜负已分,一千万就过袋。
如果每天苏哲都这样跟他赌,张伟绝对不会亲自赌石,等着就有钱收,何必自己亲自去冒那个险。
解石师父在分开的两半毛料上看了一眼,最后癣已经蔓延进石头内部的那半块抱到一边,指着另外一块问:“接下来是擦还是继续切?”
苏哲摸着下巴想了会道:“继续切吧,还是从中间切下来。都说‘擦涨不算涨,切涨才叫涨’,这一刀下去后结果也出来了。”
解石师父也不犹豫,搬过那半块毛料到解石机一刀下去。
再次分成两小块后,解石师父将刚切开的面转过来让大家看得到。
“咦,真给切涨了!”
靠得比较近的一个顾客突然叫起来,张伟心咯嗒一下,连忙凑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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