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惊起千重浪。
下面还没离开的人一下子就哗然起来。
诸葛兰腾脸色瞬间沉下去,他用手肘碰了下苏哲低声道:“苏理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以为苏哲在鉴定过后会与他交流下意见,没想到他直接斩钉截铁就宣布是假的。
这种情况下,诸葛兰腾不知该怎么说。要是与苏哲的鉴定结果有悖,就会形成两种局面。
如果苏哲鉴定错,他更正过来,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换个想法,若玉佩真是假的,他说成真的,当着这么多人面子挂不住。
苏哲视线望着郭士筒,嘴角笑了笑:“诸葛会长,这种场合下我哪敢开玩笑。这块玉佩确实是假的,不信你可以再仔细鉴定。”
诸葛兰腾自然不信,不过苏哲的话引起轩然大波,他拿起放大镜重新鉴定。
五代十国的古董他接触得不多,上次周志晖的事情,知道警方从宝镜斋和鉴真行搜出一批那个年代的文物,但他没有亲眼所见。
只是凭他的经验,这块玉佩确实不像是假的。苏哲一口咬定是假的又不无道理,一时间,诸葛兰腾不敢说出他的结果。事实上,在苏哲咬定玉佩是假话,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的身上。
郭士筒的脸上很不好看,玉佩临时被当作拍卖品这事连他都不知道。等到拍卖官说了后,他都来不及阻止了。
郭士筒看着苏哲沉声道:“苏理事,每次摆上来拍卖的东西都是经过好几个名家鉴定的,岂是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苏哲说道:“郭行长你不用急,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今天有很多收藏家在,让他们鉴定一下,可能是我资历不够,看走眼亦不定。”
不用苏哲说郭士筒就让人过来鉴定。只是这时候他不知道苏哲葫芦里卖什么样,再看高刚,没有任何表情。花瓶的事情还没解决,再来这么一件,事情就更难解决。
不管苏哲是不是故意来闹事,郭士筒心里清楚,要是不鉴定个清楚,一切就完了。
十五分钟过后,郭士筒问道:“秦老、李老你们鉴定的结果怎样?”
“真的。确实是五代十国的玉佩。”
听到这话,郭士筒松一口气,看着苏哲说道:“秦老和李老在收藏家名声在外,他们对古董有着一定的了解。他们鉴定过后是真的,那是不是说你的资历不够呢?”
苏哲淡声道:“我坚持我的意见,这块玉佩是假的。”
刚才那两个收藏家,只要是这个古董界这个圈子都有点了解。连他们都说是真的,实在是想不通苏哲为什么还坚持是假的。本来大家对他这么年轻当上理事就有异议,如今碰到这事,媒体记者怎么可能会错过挖消息。
“苏理事,你坚持玉佩是假的,可否有依据?”
“苏理事,要是玉佩最后是真的,那你这个理事岂不是名不符实?”
苏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众多记者一下子涌过来,话筒全放过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一直是站在镜头的后面,突然面对这么多摄像机,真有点不习惯。
这时候苏哲特别羡慕那些当明星的,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练就出那种面对几百或者上千的镜头保持淡定自如。
那种本事他暂时做不到,眼下唯有赶鸭子上阵,硬着头发面对记者的提问。
“玉佩是真是假靠我一家之言是不行的,不过既然存在争议,那我必定要拿出证据。”
苏哲小心的将玉佩拿起来,对着其中一个摄像头指着叶子缝沿一处说道:“可能大家这样子看不清楚,你们需要将图案加倍放大。这里面有一个黑点,像是在白玉里面的瑕疵。但是你们用放大镜或许用更先进的科技也好,你们会发现,其实这不是一个黑点,而是一个阿拉伯数字。”
陈拉伯数字?
此话一出,就连诸葛兰腾都变得不淡定。
这怎么可能。
阿拉伯数字出现在国内的历史有大概的推断时间。13到14世纪当中,那会还不是五代十国,哪里来的阿拉伯数字。
诸葛兰腾示意苏哲将玉佩递过来,他再次仔细鉴定。等他鉴定完,另外两个收藏家同样如此。
确实是有一个黑点,在刚才他们是没注意到的。毕竟这次的鉴定不是在拍卖之前,可以有一个特别仔细的鉴定。临时临急,面对众多媒体,大家都是用经验来判断。
只是黑点的话,说明玉佩有瑕疵。可是黑点是阿拉伯数字,这个就不同了。
郭士筒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也将玉佩拿过来,根据苏哲刚才指的地方用放大镜看。
“如果将玉佩的黑点放大后,大家会看到,那像一个‘3’的数字。”苏哲接着说,“刚才鉴定的时候我同样以为是真的,可是在看到边沿的黑点,我好奇一下。都说白壁无瑕,这块玉佩无论是做工还是造型,甚至玉的润泽度都是上等,怎么可能会出现黑点。”
“于是我就看仔细一点。大概是我比较年轻,视力比较好,而且用的鉴定仪器先进,让我发现这一点。本来认为是真的,然后我就推翻这个定论。”
为了证明里面确实是一个“3”的阿拉伯数字,苏哲让在场的摄影师提供一台摄像机,连接大屏幕,然后让熟悉电脑的人将黑点放大。
一场拍卖会演变成鉴定会,这个还真是让很多人意料不到。但是比起拍卖会,大家对玉佩的真假更加热衷。
放大镜的倍数有限,肉眼也看得不是很仔细。然而一接下电脑,随着懂电脑的人熟练的将照片放大,尽管越放大,画面越糊涂,但是那个“3”字却清晰的映入众人的眼帘。
看到这种情况,郭士筒面如土灰。
“郭行长,拍卖会上再次出现赝品,请问这个你怎么解释?”
干记者这行的,这种时候他们就很擅长发挥他们的职业水平。今天来这么多媒体,本来就是希望看到这种场面。现在如愿以偿看到赝品,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情形。
郭士筒支吾道:“这个、这个一时间我很难给你答复,我、我必须要调查一下,这块玉佩是临时别人捐赠拍卖的,要跟捐赠者联系才行......”
“郭行长,上次拍卖会高店长拍得一个花瓶回去,后来发现是假的;如今高店长再次以七百万的价格竞得玉佩,又是假的,这两者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郭士筒平时面对媒体很自如,今天却失去分寸。“哪有什么预谋,刚才说了,这件事需要调查才能给出答复。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拍卖会要拍的商品只有十五件,玉佩不在拍卖行列......”
“请问郭行长,上次花瓶是假的,今天玉佩是假的,外界都传你的背后可能有一个造假团伙。面对这种情况,你有没有要解释的。还有,既然玉佩是临时的,那会不会是你们故意打着慈善的愰子拿出来拍卖的,我听说,去年有一件书法拍出一亿的高价,据传出来是赝品......”
“胡说,根本就没的事。你说是赝品,请拿出证据!“
郭士筒情绪开始变得烦躁,他知道这个时候再让记者围住,恐怕会越抹越黑。看了苏哲和高刚一眼,郭士筒在保安的掩护下离开。记者可不会就这样放过,有一些追上前继续追问。
“高店长,你前后两次在苏富碧拍的东西都是赝品,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留在现场的记者开始采访高刚。
“情况很明显。上次我买的瓷器出事,这次玉佩再次造假。苏富碧做为知名的拍卖行,每次能够上台拍卖的古董都要经过层层的鉴定把关才放上来。就算这件玉佩是临时放下来的,如果没得到授权,怎么可能拿出来拍卖?”
言意之下是说,要不是郭士筒授权,玉佩会放到下次的拍卖会上。
“幸好这次是我拍到。因为吃过上次的亏,所以我才当面鉴定。如果再拿回去,到时无凭无据,岂不是再次吃死猫?”
顿了下,高刚接着说,“不过这次要多得苏理事,要不是他眼力够好,还真没发现那黑点是阿拉伯数字。古董是古代的东西,但是鉴定者不一定要与‘老’字挂上关系。苏理事年纪轻轻就有这种鉴定的水平,是古董界一大庆事。”
苏哲谦逊道:“我这是侥幸,比起高店长,我还要继续学习。”
郭士筒离开,玉佩是假的,刚才的拍卖肯定不作数。
苏哲也不想让媒体缠着,与高刚、诸葛兰腾三人离开。毕竟这里是拍卖会,维持秩序这些就交给拍卖场的人。
走到外面,苏哲轻笑道:“高店长,刚才的戏演得不错嘛,看来不当演员真是亏了。”
高刚笑起来:“还是你的剧本写得好,再加上你的配合,不然我可演不来。”
诸葛兰腾愣了下:“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