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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明当当看了下高度,也回了对方一声,“放你妈屁!”

……

“外面怎么了?”李惟问。

服务生正在摆盘,闻声笑说,“好像来了一个大明星,游客们都疯啦,楼下大堂有吃的好好的客人,集体丢了饭碗酒杯就出去看热闹了,好像在咱馆子后面,所以您听得清楚。”

李惟什么样的大明星都见过,不太感兴趣,不过玩了两下手机,倏地一挑眉,疑惑之色闪现,他起身,漫不经心掀开窗子,往山道一瞧,呼声,“……坏菜了。”

转回身,他眉头拧成麻花。

那服务员大姨说,“不可能,咱家用的都是新鲜菜,没坏的!”又问,“您朋友什么时候来?”

已经过了上菜点,对方还没到,服务生有点关心进度。

李惟一边往兜里揣手机,一边往外走说,“先等等。得救人先。”

不管服务生的惊讶,李惟穿过走廊,又拐上两层楼梯,到了四楼楼梯口第一间房,敲门进去。

屋里坐了一桌人,在打牌。

他一进去,立即群起攻之,“你他妈,请人吃饭,饭呢!”

大家饥肠辘辘,这货却迟迟不开席,全都怨声载道。

“这就来,这就来。”

背对门口坐的男人,是屋里唯一没开口的人,他打牌专注,面前筹码已赢了一摞,一双英挺的剑眉舒展,灯光柔和覆盖他有些长的黑发,在眼睑和高挺鼻梁侧面落下淡淡暗影,薄唇自然闭合,李惟在他耳畔隐秘低声了两句,他眸色倏变,薄唇也随之抿紧。

任李惟怎么赔笑脸解释,他冷然漠视,那眼神凉的让李惟后退一步,赶紧让位。

“对不起,想让你们见一面,就邀请……”谎话没说完,时郁就推人离开。

“他干嘛去?”旁人惊愕。

李惟挠挠自己后颈,忽地朝众人一眨眼,“这些筹码都算好,待会儿他得付账。”

“啥意思?”有人笑,“敢情今晚你请客,时郁付账?”

李惟神秘一笑,“比这更精彩。”

这一下众人兴趣全都来了。

……

“当当你好了吗?”馆子后山坡上,明当当正在速降。

她的速度缓慢,两手扒在石坡边缘,脚在不着一物的石壁上蹬了几下,害怕到腿软,她没好气对上头人低嚷,“比你脸蛋还滑,没地方落脚,我要上去,我不下了!”

“我脸蛋比这可粗糙多了,哎呦,这些烦人的痘痘哦!”

“您老一大把年纪不要冒充青春期了!”明当当吼,“先拉我上去。”她幸好臂力足,不然早摔一个后脑勺开花。

馊主意。

最倒霉的是她还信了。

现在不上不下,丢人现眼,危在旦夕。

“当当啊,你把手给我!”女同事要来拉她,可又不敢,怕一把手给她,自己被反拽下去。

“我……”看着女同事一脸嫌弃的样子,明当当无语凝噎,“猪队友……”这么恨恨吐了三个字。

“我坚持不住了……”她可怜乞求,“二位想想我那可怜的老哥哥,妹妹这么摔死,他是什么心情……”

“你老哥哥在底下接着你,摔不死,下来!”

幻听。

明当当对自己说,这他妈是幻听。

那男人不会站在底下,目视她蠢钝如猪的滑稽背影。

“当当!”这一声将她拉回现实。

是他。

“放手,我在底下接着你!”

磁性中低音,不管是唱歌还是以命令姿态,叫人过耳不忘。

她一瞬间软了,手臂越来越支撑不住。

此时,后院来了一批援兵,听脚步声至少十多人。

这下热闹了,上头的两名同事也如沦陷区百姓迎来红军队伍,就差感激涕零,“拜托,救救我们同事,她可轻了,大哥你帮忙抱一下哈!”

……谁你大哥?

明当当如此窘态,还飞了一个怨念的眼神给男同事,没这位,她不至于这般狼狈,说得轻巧让她跳……她也要敢啊,这种背位,什么也看不到的坠落方式,她发憷。

同时也担心姿势过于不雅,用屁股砸伤那个接她的人……

她埋下脑袋,与坡壁几乎来了个贴面接触。

“放手……”他声音伴随着两只温热的手掌,一起贴上她的小腿肚。

明当当全身一阵麻,像过电……咬咬牙,早死早超生,倏地松手,往下自由落体,在女同事的尖叫声中,明当当坠落了。

她闭紧双眼,不敢想象画面。

第63章 纯洁

实际上的确折磨人, 但速度快,几乎才体验放手的恐惧下一秒,人就坠落他手中。

“没事了……”他唇瓣在她耳后, 贴着她,热息缭绕。

明当当心率不齐, 耳朵有些痒,心尖也有点痒,直到感觉到指尖都开始痒,混乱的场面才令她脱身, 当做无事发生,自己双手着地,从水泥地面上爬起。

他被她撞得同样跌落在地, 有人拉他。

明当当余光看到他鞋子, 是昨晚那双黑白撞色高帮帆布鞋,鞋边染了山间草色,鞋底纹路清晰瞬间随着他人站起,消失不见。

回头,一下撞见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英俊仍是英俊,又觉得哪里变了, 也许是头发,相较从前耳廓周围干净利落的青色,现在则被遮盖,从眼角眉梢延长, 遮住藏在深处的情感,也似彻底暴露突出那双眼睛,好似要表达更多东西, 又不轻易为外人破解的游刃有余。

她愣了。

眼睛睁地大大,唇瓣微张,一副不知道怎么打招呼的样子。

他偏了偏头,眼角的发微退,眯眸看她,大概也似不知怎么招呼。

两人干脆眼神对视了一瞬,各自偏开。

一个看上面自己的同事,一个看外面出去的路。

“拿件衣服过来!”局势混乱,他不知对谁喊了一声。

面色严峻,一点笑意无。

有个人从馆内拿了一件风衣,不知谁的,一股浓重男士香水味,明当当被他兜头一罩,接着在混乱中被搂着冲进了馆内。

这家店前晚她刚来过,所以进的应该是后门,地砖花纹复古,她的视线全是脚下方寸地,到了大堂,离左手边厨房近在迟尺,炒菜声刺耳,右手边是楼梯。

“先上楼。”他对她说,然后把风衣拿走,随手抛给一个人,“带韩熙出去!”

“外面得有车接应啊,不然露馅儿!”

“我跟你们一起!”李惟自告奋勇,及时掏出车钥匙先往外跑。

那个叫韩熙的女人随即被罩了起来,这帮人反应灵敏,一个男人带着她朝外冲出去。

明当当站在楼梯旁看地惊心动魄,毕竟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而且是这样的重逢,难堪又混乱。

他背影都透着疏离,很久没回头来看她。

明当当失落垂眸,盯着地砖漆黑的缝隙。

不知谁催了她一声上楼。

她抬眸不急不缓说,“我同事在外面。”蒋校他们都没进来,还有老陶在草坡上情况不明。

这时候前头男人才算意识到她的存在似的,回头看她,目光说不清的情感,“没关系,李惟会带他们进来。”

“我在这边等一等。”她不肯上楼,在楼梯口站着,平静看外头。

他掏手机打电话。一边视线扫过她膝头,转瞬即逝。

外头粉丝的嚎叫几乎划破乡村夜空。

那个韩熙被当做她从华田居离开,上了李惟的车,车子发动,四轮驱动,这下粉丝是八条腿都追不上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李惟那帮人才脱困,一起谈笑着惊心动魄回来。

蒋校等人在他们之前回到华田居。

大家在大堂寒暄。

之后蒋校想起自己责任,忙抱歉招呼,“大家上楼吧,太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连连歉意。

“所以今天是蒋校长请客,我们是沾着李惟光蹭饭的了?”他们这一帮人在底下的有十二人,男女差不多对半,年龄有中有青,说话的男人一脸恍然大悟,目光在李惟和蒋校身上来回转,之后又明显转到明当当身上。

明当当一挑眉,看向李惟。

这位始作俑者笑着解释,“我替大家同捐了一份,只不过我和时郁占大头,你们随意。”

那帮人一听哪干,“让你出钱我们这顿饭还能吃吗?”

蒋校笑,发自真心,“谢谢各位了。我们不是来要饭,是请客吃饭,只要是朋友,对我们有一份包容,我们就很感谢啦,大家都不要客气,一起上去吧!”又回过头看她,“当当你没伤着吧?”

现在才有空关心她。

明当当看了眼同事们身上的狼狈,尴尬笑,“对不起,惊扰各位。”

此时,李惟过来扶她,“先上去吧,把你膝盖的伤口处理一下。”

“谢谢,我自己可以走的。”明当当避开对方的手,接着验证自己话的真实性,她利索抬脚往上走。

没有一点问题。

伤着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