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陆白状态不是挺好,上课被老师抓包好几次,像陆白这样的好学生上课走神,肯定是其他什么特别原因,班主任找她谈过,陆白诚恳回答句:“我家猫丢了。”
张老师知道她是一个人住,那只猫肯定像家人一样陪在她旁边,宽慰陆白几句后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毕竟身体是自己的,陆白一一答应后,上课铃已经响了。
这天超级冷,班里暖气坏了,下午维修师傅才会过来修理,陆白是怕冷体质,上课裹着厚棉袄,整张脸都埋进衣服里,眼睛巴扎巴扎地盯着黑板,正听得津津有味,感觉到自己右手肘被人轻轻戳了下:“……”
陆白微微偏头。
见路野手臂撑在桌上,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样,应该是正要清醒的状态。少年把纸条递给她后,继续无声地瞧她,陆白剥开皱巴巴的纸条,里面裹着一颗水果糖,还有一行潦草字迹【怕冷吗?】
陆白想说什么,意识到是霸王龙的课堂,被抓包是要到教室外罚站的,抓笔在纸上动作僵硬地写下两个字【对啊。】
叠好,传给他。
少年翻开纸条,见到那两个因为天冷而微微扭曲的字体,他重新叠好后,又戳戳她,见陆白偏头,如今整张脸他只能看见额头和眼睛露在外头,少年顷刻间牵动嘴角,指了指糖果,示意给她吃的。
她点头,无声地吐露“谢谢”两个字。
好巧不巧被霸王龙老师听见了,在他课上开小差说话后果都很惨烈,陆白被叫到名字,她站起来,霸王龙又看看旁边儿的路野,一副懒得理不良少年的姿态,就盯着陆白教育,还要罚她站一节课。
陆白站着倒无所谓,上课讲话的确不好,谁知同桌忽然站起来,高个儿的身板可把霸王龙吓了一跳,霸王龙老师瞪眼盯着高自己一颗脑袋的不良少年:“你……你你又想干嘛?”
“我刚才向陆白同学请教问题,要罚就罚我吧。”路野一脸淡定地盯着霸王龙,众多同学一通仰视,感慨刚刚难道是被学霸组秀了一波恩爱吗?
霸王龙老师吞吞口水,拿书本指指陆白:“陆白同学坐下,以后我讲课不懂的地方直接问我知不知道,不许交头接耳。”
路野说:“知道了。”
感觉这局是自己赢了的霸王龙,讲课情绪一路激昂澎湃,唾沫星子喷的前排男同学一脸都是,男同学没办法爆发,只是一言难尽地盯着书本。
下课后霸王龙才离开,路野刚坐下来就打哈欠,旁边少女戳了戳他手臂,他撇头看过去,只见陆白双颊粉红红的,手里拿着草莓味棒棒糖给他:“给你的。”
路野昂声:“你这么热?”瞧眼棒棒糖,又说了句,“上课站得累,没力气剥。”
意思是我站得连手指都没力气剥糖纸了,你快帮我剥开然后麻烦你再塞到我嘴里。陆白平静地盯着他:“爱吃不吃。”
她自己剥开,眼看都快塞进嘴里了,旁边少年快速身手把棒棒糖抢了过去塞进自己嘴里咀嚼,陆白盯眼自己空荡荡的手,眼睛再巴扎巴扎地盯着他:“……刚刚我嘴碰过了。”
路野面无表情,噢声:“我不介意。”
陆白抿抿嘴唇,沉默两秒:“可是我介意。”
他把糖果转到左边牙槽,眉头挑了下:“你介意个屁。”
陆白无奈:“那你刚刚为什么替我站着啊。”
“困呗。”
“……”
不信,常日最喜欢明目张胆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觉的家伙会因为太困主动站起来承认错误吗,陆白朝他扯扯嘴角,“不信。”
路野笑了。
坐他俩周围的同学感觉今天的确被满满当当撒狗粮了,间接亲吻,关键还不能吹口哨调侃他俩,只能在心里想想,哇噻路爷居然还有这么傲娇的一面,哇噻,陆白小姐姐真厉害,睁眼都不看自己男朋友,还翻白眼,超级酷啊!
陆白去洗手间换卫生巾,脑袋神游的时候,想了想课上路野的举动,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来例假才帮她挡住霸王龙的吗,反正罚站也有他一半的错,谁让他传她纸条的,陆白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从兜里慢腾腾掏出那颗糖果,是白兔奶糖。
小时候尝过,都不记得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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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回到教室,发现教室人都没了,空荡荡的,只有风吹书页的咔嚓声音,这才想起来下午有场学生体检。
抽血啊。
她浑身哆嗦,想想都晕。
体育委员回来把她叫走了,点来点去发现人数不对劲,果然还有几个漏网的,陆白哈哈地跟在体育委员后边:“那还有谁呀。”
“路野。”体育委员语气无奈,“来无影去无踪的,谁能找得到他我就叫谁爸爸。”
“……”她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最后打脸特别地疼。
学校封闭式体育场是这次体检中心的地点,陆白和人进去,就瞧见几个班在那里排队一个个地抽血,她吞吞口水:“必须一个个项目来吗。”
体育委员脸色正经回答:“必须一个个地来,没关系,跟着班队伍来就成,我走了啊。”
“嗯,谢谢。”
她昂头看过去,少年排在不远处,手里拎着单子,和老江勾肩搭背地谈话,对方好像注意到什么,目光直径向少女望过来。对上漆黑的眼,陆白心脏猛烈咯噔一下,脑袋快速撇下去,耳朵莫名发烫。
路野眼皮子一抬:“……在那儿啊。”面瘫脸总算有了丝笑意,拍开老江置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往前边跨了几步,在少女蒙头准备离开的瞬间,一把拽住她,“去哪啊?”
陆白快速昂头瞅他,面目假装很冷静:“去那边排队。”
少女手指头不停搅动着校服,眼睛还朝地面眨了三两下,是很紧张的状态,路野眉头皱了下:“为什么紧张啊。”
“没有啊。”
“鬼信。”路野忍住笑,“怕抽血啊?”
“……”陆白有些艰难地盯着他,手里的体检单子忽然被人抽走,手腕被他拉着去排队了。
护士小姐姐准备拿针筒戳她血管抽血的时候,看陆白一脸紧张的模样:“这位同学晕血的吗?”陆白稍微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只是晕针。”每次打针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护士小姐姐笑起来:“怪不得你同学陪着你啊。”路野就站她旁边,像个守护骑士,可把其他同学看瞎眼了,陆白觉得丢脸,又不是家长陪什么陪。脑袋一直垂着,嘴里嘀嘀咕咕:“我才不认识他。”
路野脑袋凑过来:“你说什么。”
陆白吓得立马推开他:“你走啦!”
“我要抽喽。”护士小姐姐忍住笑,抓准血管,下手很快,陆白眼睛紧闭的那一瞬间,她脑袋被人从后面紧紧护住了,鼻尖闻见了淡淡洗衣粉的清香味,过几秒,少年低沉沉的嗓音砸在她脑门上:“你还怕这个啊。”
“……”被蒙在怀里的陆白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有同学忽然叫起来:“你们看啊,那不是路野吗,他居然抱着一女孩子,啊啊啊看着就好甜啊,是他女朋友吗?”
“好像都是二班的哎,那女孩还是学霸,路野这次能参加补考都是那个女孩向班主任提的,真好,是不是啊杨米。”
杨米被叫到,扭头看眼,那会儿路野正巧松开那女孩儿,女孩脸上气呼呼的,扬手拍了下他手臂,路野依旧扯嘴笑着,与偶然间瞥见的淡笑不同,现在路野的笑容,那是极具温柔的抵死笑意。
杨米承认很羡慕,也嫉妒,那时候被她头偷看到的笑容,如今却在另一个女孩子的面前那么明目张胆地显露着,她咬紧嘴,眼睛慢慢酸楚起来,难道是太晚的原因吗,太晚遇见的原因吗。
放学回家的路上,陆白碰到只流浪猫,它喵呜喵呜地躲在盒子里叫着,全身橘色,眼睛水汪汪的,陆白考虑几秒,决定把它抱回家先。
两天后的一月一新年,陆名打电话关照她自己在外出差,不能按时过去看她了,陆白说没事,他随后交代几句自己要注意安全的话,要锁门,也要好好吃饭,元旦还要吃点汤圆。
她一一点头后挂断,橘子已经爬到陆白脚底下喵喵叫着了。
天空烟火炸裂到处都是爆竹声,她给橘子投食完毕,去冰箱拿了面条煮,另外加了两鸡蛋,房子里冷冷清清的,还好有只小猫折腾来折腾去,也算是个热闹。
吃完就去看书,是英国某作家写的一本科幻书,关于星际流浪的故事,冷风吹进来,弄得她脖颈发寒。陆白背靠着椅子,想了想,元旦啊。
姜优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个元旦聚会,希望她能过来一起玩。“三班的人也在哦,很多女孩子都来了。”
陆白记得三班里有一个女孩儿,是上次在篮球场被路野救下的人。她昂声:“不去了。”
姜优昂声:“别这样,我都在你家楼下了呀陆陆。”
她脑袋一懵,意识到外面有多冷的时候,站起来穿好睡衣往门口走:“我来接你啊。”
就是没想到姜优其实是坐在汽车里面等她的,司机先生开门下车,非常礼貌地向陆白问候后,转身去开后车门,姜优下车,她穿得很端正,规规矩矩的黑色小连衣裙,外面套着棉服,长发飘逸。
陆白承认被惊了下:“这个……”从始至今丝毫没有注意到姜优身份的,不止陆白一个。
小姜优皱眉地盯着她:“你需要换衣服噢。”
三言两句推她上楼换了衣服,等都弄完了,陆白被她压进车里坐车走了。
这过程,陆白脑袋一直停留在“原来姜优是个富家大小姐”类似这种想法的懵逼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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