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九儿瞥了他一眼,抱着白钰的手又紧了紧,哼了一声道:“拭目以待,但是在那之前,摄政王请自重。”
赫连铭脸色立即变得极为阴沉,忍了良久暴怒低吼:“自重你妹!”
又是一阵死寂,却是换艾九儿和白钰被赫连铭那四个字给震住,白钰是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有些像是骂人,艾九儿则是惊讶他总是能把她说的词儿活学活用,还如此贴切。
马车疾驰,很快就驶入闹市,朝着东郊而去,艾九儿佯装无事,掀开车帘往外看,还没掀开,被赫连铭一把拉住了手,只听他沉声喝道:“面纱!”
艾九儿这才想起自己没戴面纱,愣了一愣,用嘴将左手的手套扯掉,摸摸袖子,又摸摸怀里,说道:“没带。”
“那就老实呆着。”赫连铭恼怒的瞪她一眼,用力的将她的左手松开,扭过头去不看她。
艾九儿气得头疼,忍无可忍,趁着他不注意,伸手将他的遮目面具给摘了下来,然后自己戴上,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其实她也没什么想看的,只不过是觉得方才的气氛有点闷,借此缓和一下罢了,哪知赫连铭这么不想她的脸被别人看到。
既然他不想她被看到,她又忘记拿面纱,那她就戴他的面具遮着,她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想的,也这样做了,却忘记赫连铭的脸有多么的令人叹为观止。
艾九儿正随意瞟着街上的行人,忽听“噗通”一声,连忙回过头来,却见白钰跪坐在马车的空地上,正呆呆的看着赫连铭。
见此情形,艾九儿猛然惊醒,连忙扯掉面具递给赫连铭,又连忙将白钰给扶了起来,说道:“一张脸而已,一张脸而已,就当没见过吧,别这样。”
白钰却久久回不过神来,只盯着赫连铭的脸看,目光是痴迷,是虔诚,是震惊。
赫连铭轻咳一声,将遮目面具戴好,颇感无奈。私以为他身边的人应该已经足够崇拜他这个主上了,没曾想个人魅力竟还是远远不及这张脸,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幽怨的瞥了艾九儿一眼,赫连铭很不高兴的道:“你脑子进水了?”
艾九儿摸摸脑袋,又使劲摇了摇,一本正经的道:“好像是有点进水了,怎么办?”
“凉拌。”赫连铭无语至极,不再理会她,只叫侍卫再快些,然后对白钰说道:“快醒醒吧,马上就可以见到静儿。”
听到这话,白钰才回过神来,但目光仍旧是痴痴的望着赫连铭,震惊无比的道:“主上,您怎么可以长成这样?这是怎么长得?”
赫连铭更加无语,斜瞪他一眼道:“天生的,没办法。”
闻言,艾九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摸着自己的脸说道:“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嫉妒也是没办法,我们俩真是天作之合。”
赫连铭很爱这句话,唇角微扬,笑了起来,也不再计较先前还争吵过,乐不可支的坐到了艾九儿的身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虽不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看着眼前的一幕,白钰终于清醒过来,叹道:“长得再像神,终究不是神。”
赫连铭挑挑眉,说道:“没听说过只羡鸳鸯不羡仙吗?本王是真正讨厌极了自己这张不能被世人所见的脸。”言外之意自然是想和艾九儿双宿双飞做一对令人羡煞的鸳鸯,一点也不想做神仙。
白钰缓缓的笑了,马车正好停了下来,他便笑不出来了,说道:“我有点紧张。”
艾九儿拿开赫连铭的手,说道:“别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走,下车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艾九儿下车的动作却是慌乱生硬的,足矣显得她也很紧张。白钰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紧张,但他也知道,紧张无用,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刚下马车,还没站稳,被一人抱住,白钰僵住,低头一看,可不就是日思夜想的女子吗?
连忙将女子紧紧抱住,白钰双眼泛红,那些思念和担忧,如今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静也是一样,她先前听说白钰要回来,就忍不住在酒庄门口转悠,一看见摄政王府的马车过来,她就紧张忐忑又期待,希望能够看到她想念的人。
还好,他回来了,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于是她什么也顾不得,直接用力的将这人抱住,生怕他再离开自己。
看着二人紧紧相拥,赫连铭和艾九儿对视了一眼,眼中虽然还有许多忧虑,却也略感欣慰。不管怎么说,两个互相牵挂的人总算又在一起,哪怕是兄妹,又能如何?大不了不做夫妻,做一对厮守着不分离的男女也好。
又看了那二人一眼,赫连铭和艾九儿进了酒庄,看到巧惠又喜又悲的抹眼泪,艾九儿急忙上前为她擦眼泪,提醒她道:“我知道你知道有些事情,只是既然我们选择瞒着,就要瞒个结结实实,你万万不能露出点什么破绽来,记住了吗?”
巧惠抿着唇点头,说不出话来。这时,赫连霄从远处吭哧吭哧的跑过来,见到他们三个,又看到不远处的冷静,他抬起头来,高兴的道:“静姐姐的病是不是好了,跑的好快呢。”
闻言,艾九儿知道这小家伙想的是什么,忙道:“那是你静姐姐想念的人回来了,她一时高兴才能跑那么快,其实病还没有好。霄儿再等几天,好不好?”
赫连霄认真的想了想,看到那马车,说道:“我们坐最舒服的马车去找母妃,静姐姐就可以边找边养病了呀,是不是呢?”
艾九儿突然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求助的看向赫连铭,希望他能够劝住赫连霄。
赫连铭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赫连霄的脑袋,说道:“霄儿,等雪化了就出发,可好?”
赫连霄看了看院子里剩余的少许的雪,高兴的点头,脆声答道:“好呀!雪很快就会化完。”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循声看过去时,只见一个黑衣侍卫下马奔来,急匆匆走上前来,行了个跪拜礼,将一封信交予赫连铭。
赫连铭神色凝重的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将信塞到袖中,对艾九儿道:“风挺大的,你们先进屋,我去去就来。”
艾九儿看着他的袖子,皱眉凝思自己方才看到的字,似乎是娟秀的小篆,应该是出自女子手笔,只是不知道是谁写的。她很好奇,但赫连铭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只好若无其事的牵着赫连霄走开。
艾九儿走远后,赫连铭将信拿出来,边拆边问那侍卫道:“何时何人送来的。”
那侍卫又单膝跪了下去,恭敬答道:“主上恕罪,属下不知,已经调查,无果。”
赫连铭眸光微变,迅速展开信查阅,而后神色大变,沉声道:“去查,谁处理的德妃尸首,确认是否还在,竭力追查会是什么人救走了她。”
“是!属下领命!”那侍卫迅速退去,驾马离开。
赫连铭又看了看信,沉着脸将信收到袖中,快步去找艾九儿,将她叫到无人处,说道:“你猜是谁写来的信。”
艾九儿已经做过猜测,问道:“皇太后?”
赫连铭摇头,说道:“再猜。”
艾九儿已经猜过了,她觉得能让侍卫这般急切来送信的人,肯定非同小可,既然不是皇太后,那还能是哪个女子呢?她真的猜不出来。
摇了摇头,她说道:“别卖关子了,是谁?我认识吗?”
赫连铭低声说道:“德妃。”
艾九儿打了个激灵,叫道:“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的!”
“确定是她的字迹。”赫连铭将信拿出来,递向艾九儿。
艾九儿颤抖着手,并不敢接,感觉太过诡异,颤声问道:“写的什么?”
“跟我没完。”赫连铭说完,挑了挑眉毛,颇为忧虑的道:“看来她是被什么人给救了。”
艾九儿只觉得惊悚,缓缓抬起还略微疼痛的双手,好半晌才道:“我错了,不该嫌她的血脏了我的手,不该想着闷死她,到头来竟是没闷死她,我应该直接用刀割断她的脖子,要她死的透透的。”
赫连铭连忙将她抱住,说道:“别怕,有我在。”
艾九儿连连摇头,说道:“我不是怕,是恨!恨我自己心慈手软,留这么大个祸患!她肯定恨极了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怕,还有霄儿在,母子连心,她不敢乱来,她应该还不知道霄儿不是我的儿子。”赫连铭安慰她道。
说起这个,艾九儿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德妃的来历,遂问道:“她的家人呢?我好像没听说朝中哪位大臣姓孟。”
赫连铭说道:“她父亲早些年犯了大罪,全族除她母子以外,都已发配边疆做苦力。”
艾九儿握了握拳,丝毫不顾手上的伤还没好,定定的道:“那她肯定会想办法去救她的家人出来。”
赫连铭摇头,说道:“不会,惩治她父亲的时候,那些罪证便是她提供给我的,孟家全族都恨透了她。”
艾九儿很是意外,没想到孟凌会这般不顾及亲情,好奇的问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恨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