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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凌志飞转而一笑:“张有才,你不是很厉害吗,我们几十个人都打不过你,现在怎么躺棺材里了?”

老七眉头一皱:“我只不过是钻了个空子而已,张师父若不是没了两魄,我可不是他的对手。之所以用棺材,是因为抬起来方便…张师父,这可得罪了。”说着,老七冲师父拱了拱手。

看老七的样子,并不像是装的,我暗暗有些疑惑,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凌志飞被老七抢白了一通,显得有些尴尬。

“志飞,不得对张师父无礼。”萧山说。

凌志飞脸上一红,退到了一旁。

萧山笑道:“张师父,别见怪。”

师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清醒了过来,左右看了看,说:“原来是萧总,不知几位把张某带到这阴观里来做什么?”

师父这句话刚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淳一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荡然隐去,老七一改先前的镇定,惊奇的说:“你…你怎么知道这里是阴观?”

师父淡淡的说:“这些神像的姿势不对,而且,我一醒来,就察觉到一股阴气。显然,这座道观被人动了手脚,已经不再是道观了,而是一座阴观。”

几个人张口结舌,面面相觑。

老七大拇指一竖:“张师父果然好本事,没错,这是一座婴尸观,只不过,不是被人动了手脚,而是从一开始它就是一座阴观。”

师父点了点头:“怪不得,婴尸观…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在一座山头上,这座观的正对之处,是一条山谷…”

几个人又是一震,师父半躺在棺材里,什么也看不到,却对周遭的地形了然于胸。

“你以前来过这里?”萧山反应最快。

“没有,这种婴尸观需要建在高处,里面的婴灵只有依靠月华才能维持本元,所以,它只能建在山上才有效用,如果建在平地上,那就是普通的道观了。即然建在山上,它的作用必定是克制阳正之气的,而山谷是山之脉,好比人的血脉,阳正之气与阴邪之气在谷里交汇,源源流动,山谷的作用,就是调节阴阳平衡的,所以…咳…咳…”

“不错。”老七说:“只不过,是有人先放了一块镇阴石在谷里,克住了阴邪之气,所以我家先祖才建了这么一座婴尸观,去克那块石头的。”

师父咳嗽了几下,长叹一声说:“建这么一座观,不仅克住那块石头,还会压住谷里的阳正之气,怪不得这附近一带一直都不太平,唉…”

老七看了看表,说:“离天亮只有四个小时了,张师父,你还是不肯跟我们合作交出那本书吗?”

我心里猛的一震,书?什么书?难道师父得到了《殡葬全书》?…

师父说:“我早就说过,那本书我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况且,家传的东西,我是不会给外人的。”

萧山叹道:“张师父,你这是何苦呢,把那《风水经》交出来,再配上七老大的阴经,我们一起发财,一起长生不老,多好!”

原来,他们说的是《风水经》,那是天师张道陵所写,传给张氏后人的,话说,我也只是在小时候见师父拿出来过一次,那是一个手抄本,线装的,里面的文字晦涩而又生僻,我一句也看不懂,萧山他们要那本书做什么,怎么又跟长生不老联系在一起了?…

师父微微一笑:“那本书传到我这一代,所剩下的内容不过是原书的十之二三,况且,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你们不要异想天开了。”

老七道:“张师父,我对你说过,那本《殡葬全书》,其实就是由道术、阴术、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文字构成的。而长生不老的秘诀,就在那古里古怪,不知名的文字里面。破解那些文字的密码,便隐藏在《殡葬全书》的道经和阴经里,现在,阴经在我手里,当年著书的那位高人把道经传给了天师张道陵,而你,却是张天师的嫡传后人。现在,那些古怪文字我们已经得到了,只要你我联合,就能破解里面的奥秘…”

师父只是摇头:“我寻找《殡葬全书》,是为了得到里面全本的道经,用来对付邪灵的,而不是求什么长生不老的。”

“你当真不肯跟我们合作?”萧山问。

师父不再言语。

老七说:“等到天一亮,你就要死了,如果你肯跟我们合作的话,我会帮你找回两魄,救你一命。”

师父笑道:“人都有一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你要你徒弟也跟着你一起死么?”老七冷笑道。

师父脸色一变。

“是啊,他还那么年轻,而且那么帅气的小伙子,唉…”萧山叹道。

师父突然‘哈哈’大笑,把几个人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就范吗?错了!我徒弟虽然没跟我学到多少本事,但有一样东西他学到了,那就是骨气!…冷儿,跟师父一起死吧!”

第八十六章 邪门歪道(2)

师父不知道我在观里,所以,他最后这句话不是在叫我,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呐喊。

我感觉有一股热流涌上脑门,连手心都有些发烫了。

“别跟他废话了,就应该给他点厉害瞧瞧!”凌志飞吼道。

萧山冲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说:“张师父,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一直敬佩你的为人,这才以礼相待的,跟我们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难道非要逼我们动粗吗?”

师父冷笑不语,把头扭向了一边。

几个人便开始了轮番的攻势,老七一直说软话,旁敲侧击,萧山软硬兼施,李淳一阴阳怪气,不时恐吓几句,凌志飞摩拳擦掌,袖子撸起来又放下去。唯有孙德寿,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每欲言又止,焦急的搔着自己的头皮。除了老七那四个手下像木雕一样站在一旁以外,其他几个人都是手舞足蹈,蜡烛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看起来就像几只大海怪。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的愤怒和紧张渐渐消失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师父,感觉心里很宁静。

终于,萧山的耐心耗尽了,阴沉着脸说:“即然张师父不肯答应,那么,我们只好得罪了。”说着,萧山冲凌志飞一摆手退到了一旁。

凌志飞就像中了彩票一样,满脸喜色:“张有才,那天在方子舟家里,你总共踢了我三脚,我今天先还你三刀好了…”

凌志飞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朝师父走了过去。

“住手!”我大喝一声,猛一下子蹿了出来,挡在了师父面前。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人藏在暗处,顿时都愣住了,凌志飞猛往后退了几步。

“师父…”我眼眶一热,强忍住泪水。

师父回过神,哽咽的说:“冷儿,好孩子…”

我扭过头,瞪着凌志飞说:“畜牲,你真配不上晨星!”

凌志飞额头上的青筋一鼓,说:“很好,阿冷,这是你自己来送死的。”

说完,凌志飞冲我扑了过来,我抬脚便将他踹翻在地,那匕首飞了出去,‘当啷’一声砸在了一尊神像上。

“我只不过使了三成力,就把你踹的像死狗一样,我师父踹你那三脚哪怕有两成力,你最少也要躺三个月。”

凌志飞挣扎了好久都爬不起来。

这时候,其他人一看情况不对,迅速将我和师父围在了中间。

我轻蔑的看了看众人,将目光定格在老七身上,冷笑道:“老七…不对,是七老大,我们终于见面了,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

老七笑了笑说:“阿冷,人是不可以貌相的。”

“我一直不明白,你那天为什么要在江里救我。”

老七想了想,说:“告诉你也不要紧,阿冷,你不用领我的情,我不是为了救你,而是因为,你不能死在江里,就这么简单…”

不能死在江里?

我又要问时,被萧山给打断了:“阿冷,你出来的正好,快点劝劝你师父,只要肯跟我们合作,我保证你们师徒二人的安全,并且,我把晨星许配给你。”

我眼睛一亮:“你当真把晨星许配给我?”

萧山一喜:“我说话绝对算数!”

凌志飞半躺在地上,边咳嗽边说:“伯…伯父…”

我‘哈哈’一笑,正色道:“师父,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冷儿陪你一起死…”随后,我冷冷的看着萧山说:“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的话,就想办法救救晨星,因为,她也丢了魂魄,至于我和我师父,是绝对不会同你们合作的…”

萧山一愣:“星儿也丢了魂魄?”

“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吗?”

“阿冷,不用跟他说。”

众人一齐回头,这才发现,晨星不知什么时候从夹缝里站了起来。

“星妹,你怎么也在这里?”凌志飞挣扎着爬起来,走过去就要扶晨星。

“走开。”晨星冷冷的说。

“星妹,我…”

“我要你滚开!”

我头一次见晨星发火,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在众人呆呆的注视之下,晨星艰难的爬出夹缝,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老七的两个手下本能的让到了一旁,晨星来到棺材旁边,缓缓的蹲了下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师父…”

师父温和的笑了笑,伸出宽厚的手掌,撩了撩晨星额前的乱发,说:“好孩子,就像冷儿刚才那样说的,你跟你义父去吧,他们有办法救你的。”

晨星一咬牙,擦了擦眼泪:“不,我没有义父,我跟你们一起死。”

萧山眉头一皱:“星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晨星连看都不看他,只是咬着嘴唇,握着师父的手。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僵局,观里十分安静,只有淋漓的雨‘扑踏踏’的声音。

“原来她是你的女儿啊。”老七最先打破了沉默,对萧山说道。

萧山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两下。

“那好吧,我先救她。”老七看了看表说。

萧山一愣:“怎么,你真能救?”

看情形,萧山之前肯定以为,老七是为了得到书而谎骗师父的。

老七呵呵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们到这里来吗?现在我可以说原因了,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丢失的魂魄就在这座观里…”老七伸手朝我和晨星指了指。

这么一来,晨星也抬起了头,所有人都看着老七。

老七说:“他们在死之前,离体的魂魄是任何阴术都没法控住的,只能引,所以,我把他们的魂魄引到了这座婴尸观里,借助婴灵的怨气,这才能镇住。我原本打算,把张师父带到这里,如果他答应了我们的要求,默写《风水经》的时间不够,便抽两魄出来给他续命…”

老七一边说,一边解开里面衬衣的扣子,把手伸进了怀里。

萧山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老七说,然而,他刚扭过头就愣住了。只见,老七从怀里掏出一只古旧的镜子。

“这…这就是那面镜子?”李淳一显得很激动,凑前几步,来到老七跟前。

“不错。”老七说。

我看过去,只见那是一只铜镜,很厚实,边缘雕着一些古怪的花纹,镜面灰蒙蒙的,看来,这就是在陈木升家里砸死那新娘子的铜镜了。

老七平拿铜镜,缓缓的朝正中那座神像的底部靠了过去,我这才发现,那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洞口。而那铜镜的背面,却贴着一道红色的符纸,像是在血里面泡过的。

待镜面贴住洞口以后,老七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猛往回一收镜子,‘哗啦’一声响,从那洞里钻出一只小小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