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殿，一座荒山之颠。

黄一天站在一块青石顶上，大风吹得他衣袖猎猎作响。

白剑晨站在一旁，黄一天带他来到了这里之后，已经这么站了大半个时辰，他也一直没有说话，只等着黄一天开口。

黄一天开口的时候，天上那轮大日已然西陲，金色的光辉遍洒大地，映照地远处的雪山变成了融金一般的颜色。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虽然我曾经，也许现在还是大陆第一杀手，但我当初加入辰境，就只是为了钱。”

“嗯。”

白剑晨应了一句，随后跟着感慨道：“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很简单，但很多人都喜欢把事情搞复杂……大概是认为，在混乱的情况下，他们能获得更多的利益吧？”

“只可惜，善泳者溺，善骑者坠，最后的赢家，往往是走的每一步都谨小慎微的……又或者是运气好的。”

笑了一笑，白剑晨言语之中锋芒毕露，表现出了自己的野心。

“而我，恰好两个都占。”

“哈哈哈哈！”

黄一天猛地大笑了起来，自从当初逃离了辰境之后，他从未笑得这么开心过。

“你有这样的心态，我就可以放心把这一身本事教给你了。”

似乎是在感慨什么前尘往事一般，黄一天感叹道：“只是有些事情，总该跟你说上一说，免得你重蹈了我的覆辙。”

“嗯？”

白剑晨颇为惊讶地看着黄一天，难道自己目前的修炼道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看着白剑晨惊讶的眼神，黄一天道：“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肯真的收你做学生，教你潜匿之术？区区一千万两黄金？”

“在你第一天来上课的时候，你用瞳术窥看我之后，我就知道你身上的传承特殊，绝对不只是单纯的玄霜冰龙那么简单……”

“这……”

白剑晨目瞪口呆，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也没想到，自己来到神殿的第一天的时候，秘密就已经曝光了。

进入神殿这么久，他用过了无数次星月瞳，照这么说，自己的秘密恐怕已经被许多人得知了？

看着白剑晨紧张兮兮的模样，黄一天不由笑道：“你也不必紧张，以图腾大陆之大，见识能与我相比的也不多，而且瞳术传承虽然稀少，也不是没有，我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其实也有着其他的原因……”

“我之前不跟你说，一是因为你修为太低，影响还不是特别大……”

“其二，是时机不到，当年，我也经历过你这样的时期，对自身的秘密看得极重，贸然说出口，反而会适得其反。”

白剑晨骇然。

黄一天这话中之意，分明是他看穿了自己身上神秘图腾的秘密！

果不其然，黄一天沉声道：“你身上，有着玄霜冰龙的图腾本源吧？”

“嘎？”

白剑晨一下子就摸不着头脑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被黄一天看出来了，已经做好了许多准备，结果怎么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玄霜冰龙的本源……

等等……如果说，算上神秘图腾对于玄霜冰龙的吞噬上来看，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而黄一天却将白剑晨的表情当做了秘密被揭穿之后的不知所措，不由笑道：“你也不必惊慌，我能看出来，只是因为我恰好与你境遇有些类似而已……”

这么说着，黄一天忽然深吸一口气，又对着自己胸口画了个诡异的符文，白剑晨看在眼中，只觉得黄一天身上似乎有一道金光闪过，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黄一天才对着白剑晨道：“来，你再用你那瞳术看我一次！”

白剑晨闻言，立即将心绪收敛了起来，无论黄一天究竟看出了什么，但他总不会害自己，因此依言星月瞳一睁，抬头看了过去。

可就在下一瞬间，白剑晨就被自己所见给吓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他才惊叹道：“这是……什么啊！”

无怪他如此之惊讶，在黄一天将自己身上的反制措施撤去之后，白剑晨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黑洞。

一个人形黑洞。

如果说，其他人身上的黑线都在发光，而且哪怕到了柳晟那等修为，身上黑线再密集，也有空隙可寻的话，那么黄一天身上就是彻底的漆黑，是连光都逃不出去的黑洞。

寻常人身上，总有黑线跟这个世界链接，有出有进，但到了黄一天身上，这分明是有进无出！他就好像是一个黑洞一般，将所有接触到他的黑线都吞噬了进去！

这种情况……跟神秘图腾何其相似？

见白剑晨真的看出了自己身上的虚实，黄一天又哈了一声，将那口气吐出，将自己身上的禁至重新开启，于是那个黑洞重新隐去，黄一天身上再次散发出了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刺得白剑晨双目生疼。

与此同时，黄一天沉声道：“这是……图腾本源，当然，是不完整的。”

“图腾本源？那是什么？”

白剑晨重复了一句，却对于这个名字毫无概念，听上去这个名字的确十分高大上，但它究竟是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白剑晨的疑惑，黄一天解释道：“图腾本源，是一个图腾最根本、最重要的力量，甚至可以这么说，一份完整的图腾本源，就是图腾本身！”

“所以也可以说，完整的图腾本源，根本就不存在！”

“这种本源之力，有着无穷妙用，甚至可以说，就是图腾所代表的某一部分规则的具象化，修炼之时，若是有这么一份本源之力，修行进度可谓一日千里。”

白剑晨闻言，目光微凝，他一直想要深究神秘图腾的秘密，但始终不得其法，可是今天，他隐约觉得，自己了解神秘图腾的时机到了。

因此，他尝试性地问道：“老师你的意思是说，图腾本来就是一个概念性的存在，没有实质的形体，当它破碎之后，从‘无’跌落成为‘有’，所有才有了具体的存在可言，但当它们完整之后，会再次从‘有’到‘无’，也就是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