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主人。”

絳雪起了身，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一有响声就起来。不管多累多困，她都得立刻起来，因为不起来的话，或许她会永久地躺下。

“什么事？”夜下她的声格外清冽，仿佛原先与阿飞娇娇柔柔交谈的人不是她。

婢女说门主说将会有人来协助主人。

协助？絳雪嗤之以鼻，说得动听，还不就是想借此机会监视她。絳雪瞅了眼前的婢女一眼，她不也是常门派来监视自己的奸细吗？

絳雪吩咐了几句，那婢女就悄悄消失了。因为蒲英受了重伤，常无欢才想要凤寒九枝，她还以为常无欢没任何的弱点，简直就是个魔头，原来他也有弱点，也有在乎的人。怪不得常无欢的身边虽女婢无数，却从不临幸一人，原来他有断袖之癖，而他喜欢的人既然是放浪不羁的蒲英。絳雪轻叹一声，现在的戏越来越有意思了，怪不得每次常无欢见到自己的时候，那深意的眼神……想到这些，絳雪眼里激起火花，常无欢不喜欢的，她偏偏要去做。

絳雪望着天上的冷月，不由地想起了叶，今夜的天就像他疏离的笑容，她永远不会忘记他，也不会忘记他的仇恨，她终有一天会然让叶在九泉之下瞑目的。紧攥的手指像是刺入肉中一般，直到腥红染了青葱的指尖。

她松开手，她以为自己已是行尸走肉，想起叶的时候不由地心痛起来，那个跟她相辅相持度过人生最艰难日子甚至最后为自己献出生命的男子。

“叶，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就能见到常无欢了，到时候你要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衣袖里露出那把短短的匕首，她轻轻一挥，匕首就成了长剑。这是叶的剑，她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絳雪心想，有天她定会拿起这把剑替叶手刃了他的仇人，自然也是她的仇人。

衣袂翩翩，她手持剑，人与剑不断舞动，灵巧地婉若游龙。

过了几天，絳雪假装很着急地去找阿飞。

阿飞这几天都忙在找絳雪那个相公的事上，看到絳雪面上的憔悴，才惊觉自己的照顾不周。

“阿飞，要是再没有凤寒九枝的消息，我得回家去了。我相公在家里肯定等着着急了。”絳雪一脸慌张的表情，表现得完全是个普通民妇的样，她的担心、着急在他的眼里全成了刺，像一根根不是拔了就能让人舒服的刺。

他已经不是曾经懵懂的少年，很快就掩饰好自己心情，他柔声安慰，“已经有那凤寒九枝的消息，不过听说是在武林世家的手里，不过具体在哪里还没查明。”

絳雪的表情先是惊喜，然后又是一脸的沮丧，垂头丧气的样，“若是好找，我也不会找这么久也没有半点消息。”絳雪一副她早就料想过的神情，慢悠悠地起了身，说要回家去。

阿飞怎么会不知道凤寒九枝在哪里？那东西就在他家，尉迟家，而他叫尉迟飞。阿飞吩咐属下的人准备好马车，他亲自送絳雪回去。

絳雪靠在马车上，一副绝望的神情。

“你相公吉人自有天相。”阿飞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絳雪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希望如他所说。”

絳雪到了郊外的一个地方就下了车，说是她已到了。她的婢女已在门口迎接，隐约间，絳雪察觉到了婢女身后的背影，那个人应该就是常门派来的人。

婢女上了前就过来搀扶住絳雪，“夫人，公子都念叨你好几回了，方才还在撒脾气呢。”

阿飞自然识得这个婢女，这个武功不差的婢女，他倒想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既然有个武功不弱的婢女。

絳雪说感谢阿飞送她回来，就请他往这个临时住所喝杯茶。阿飞依言跟着进去了。

那人一身白衣，还披着披风，面色青黄，看样子是病了很久的样子。絳雪记得自己的身份，她莲步轻移，小心对那一身病的相公说了几声，虽是责备，她脸上却是温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