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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我叫她往东,她绝不敢朝西

“肇仁你这师傅……平时就是这般当着?”

舞马原本是想让刘文静把宇文剑雪叫过来。

师傅传唤徒弟不应该是最合理不过的事情么。

没想到合着最后还是得舞马亲自登门,由此也可以想象刘文静这个师傅在徒弟名下威信实在不咋地。

“哎,此言差矣。我是不舍得……”

刘文静道:“反正离得不远。”

刘文静平日里想见徒弟便是这么个步骤,全未想到舞马心细从这儿瞧出些痛脚来。

“你听着,”

舞马无奈看着趴在宇文剑雪家院子墙头举目张望的刘文静,

“剑雪跟我拜师这件事儿急不得,最好是循序渐进,我们待会儿进去以后你看我眼色行事,不要轻举妄动。”

“我自己的徒儿自己还教训不得么?”刘文静道:“我叫她往东,她绝不敢朝西,你便看我如何使唤……”

“那您干嘛爬墙头啊。”

“我徒儿听不得敲门声,”

刘文静压低声音,

“你去前面正门看看上面那密密麻麻的狼牙钉就知道了——谁敢敲门就是一手血。”

“我早就看见了,在你们家我就看见了,”

舞马强忍住耐心指着正门,

“肇仁你看看,门上这些根根炸起、尖牙利刺、触之见血的钉子——像不像你徒弟。”

“哎……你小声点啊,”

刘文静按住墙头正要呼喊宇文剑雪的名字,听了这话当即低下脑袋,

“你这样说可就有些过分了……怎么说我徒弟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世佳人,晋阳军营里觊觎我徒儿美色的汉子连起来可绕太原十八圈——你说钉子多难看。”

舞马冲着刘文静招了招手,“你先下来。”

“干嘛,”

刘文静颇有些不乐意地往院子里瞧了两眼,

“这么高的墙,我又这么大岁数,上来一趟要得老命。”

“快下来。”

刘文静顺着墙根溜了下来,一身官袍前面蹭的全是灰,两只干巴巴的手在前胸小腹袖子上来回拍灰,“累的我待会儿还得拍一次。”

“我是说性子,”舞马凑到刘文静耳边,“你徒弟的性子就像这门上的刺。”

“这还差不……也没这么夸张。”

“所以咱俩要想走进这扇门,绝不能强攻而要智取。”

“这个嘛……我已经进来了,”刘文静嘿嘿笑道:“现在是舞郎君你要进来。”

“我不像你,”舞马道:“我没打算翻墙进院。”

“我也没翻墙——我是趴在墙头上叫她出来。”

舞马正色道:“我是要正大光明走进去——让她听见我的脚步声,就乖乖给我开门。”

“噗呲……”

刘文静眼瞧着舞马。

他实在不想笑出来而又着实憋不住,只好把自己憋成内伤。

“舞郎君你可……可真有意思。”

自家徒弟是什么性子,刘文静再清楚不过。

不可能的。

“只要你听我指挥一切皆有可能,”

舞马拍了拍刘文静的肩膀,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我不开口你就绝不要提拜师的事情——我要她自己提出来。”

“随你,”刘文静无奈摇了摇头,“我保证你到头来还得求我。”

舞马脑袋朝上扬了扬。

“干嘛?”刘文静道。

“翻墙头叫人啊,”舞马道:“难不成真要敲门扎血啊。”

“你不是说要光明正大走进去。”

“那也得跟这院子里的女主人混熟了再说。”

“切。”

刘文静又爬上了墙头,接连叫了好几声才将宇文剑雪从屋里唤出来。

“师傅?”宇文剑雪揉了揉眼睛。

“你今儿怎么没练功啊,”刘文静趴在墙头上,“叫的我这个费劲儿。”

“昨完回来迟了,”宇文剑雪脸色稍红,“没睡好。”

“快开门罢。”

“哦。”

宇文剑雪应了声就往门口走去。

“快点啊,”刘文静从墙根溜下来,又隔着墙说道:“我和舞郎君在外面候着呢。”

院子里立时没声了。

半晌也不见开门。

“徒弟?”

还是没人回声。

“这孩子……搞什么鬼。”

刘文静等了半晌,耐不住又爬到墙头上,看见宇文剑雪正站在院门口,两只手各抓着一个门把手兀自发愣着。

“哎,发什么呆……开门儿啊。”

宇文剑雪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刘文静,猫步走到墙根底,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们俩来干嘛啊。”

刘文静正要回话。

宇文剑雪把食指比在嘴唇中央,

“嘘……你小声点说话。”

刘文静只好把脑袋伸进院墙里尽量往下探,嗓子压到尽可能的低,“舞郎君说要过来看看你。”

“是他说的?”

宇文剑雪脸更红了,

“他看我干嘛啊。”

刘文静正想说收徒弟呗还能干什么,却想起舞马方才叮嘱自己的话,只好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吧。”

宇文剑雪踮起脚尖往外瞧了瞧,显然什么也瞧不见——这墙盖得太高了。

“我还没洗脸呢!头也没洗……”

“别洗了,师父面前还装什么。”

“不行,我难受,”宇文剑雪跺了跺脚,忽然想起什么,指着墙外面,“你跟舞郎君说,我今天不舒服,不方便见他。”

刘文静正想答应下来,忽然想起方才被舞马一路冷嘲热讽,这会儿又被徒弟说赶就赶。

特么的,我要不要面子?

“说什么呢?”

刘文静猛地一拍墙头,“没大没小的,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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