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仆妇小厮被徐进打残了放回去,又是一通鸡飞狗跳。
杨太太怒火中烧,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决定报官,告薛双双恶意伤人,这些受伤的下人就是人证。
杨太太吩咐管家明天一早就去顺天府,状告薛双双伤人。
今天时辰已晚,就让薛双双再过一晚上舒服日子。
薛双双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往朱家去了。
不是她非得大早上去朱家找不痛快,而是杨家这件事,因为朱成州昨天派了管家出面去敲打杨家之后,就已经不是后宅小事,而需要男人出面处理。
薛双双怕去得晚了,朱老爷和朱成州两个全出门去,她找不着人就不好了。
这种麻烦事,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不然又得多拖一天,糟心。
昨天那场赏花会后来到底也没办成,各家小姐见情况不对,都纷纷提出告辞,也正好把杨小姐不知所谓,去别人家做客,却把别人家请的客人赶走一事传了出去。
这事是各家小姐们亲眼看见的,可不是朱家抹黑她,所以各家的小姐们都已经暗自决定,以后要远离杨家的姑娘们,谁知道她们下回是不是又会发疯,把自己家请的客人赶走?
薛双双到朱家的时候,受到前所未有的恭敬,以往朱家的下人看到她的时候,眼睛能长到头顶上去,这会儿倒是老老实实长在脸上的。
因为朱珍和杨晴因为薛双双大打出手的事情,早就在整个朱家传遍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这些下人还不会如此,最主要是,大爷因为这个事,昨天特特叫了管家去杨家要说法。
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对自己亲闺女,大爷都没这么上心过。
更夸张的是,这事闹到后来,传到老爷和太太那里,竟然连老爷和太太也惊动了。
从不管孙子孙女辈的老爷和太太,竟然把管家找去询问事件始末,据说太太还因此气着了,大骂杨家人狗眼看人低,准备什么时候办个宴会,把薛双双正式介绍给圈子里的人家认识,免得别家人像那位杨小姐一样瞎了眼,认不出朱家嫡出的小姐。
凭这些就足以说明,这位从外面找回来的、已经出嫁的孙小姐,在朱家的地位和份量。
下人都是会看眼色的,这么一来,谁还敢给薛双双不痛快?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特别是那位给薛双双引路的丫鬟,发现薛双双竟然被大爷请进一向不让外人进的外书房,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打定主意,下次遇到薛双双的时候,还要更加恭敬点才行。
然而事实上,书房里的场面,跟朱家下人设想的朱成州觉得她受了委屈,正出面安慰她的情况,根本是两回事。
书房里,薛双双和朱成州之间泾渭分明,气氛冷清。
朱成州是想跟薛双双搞好关系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然而薛双双不肯给机会。
薛双双进了书房后,喊了句“大伯”,朱成州就笑道:“双双回来了?给你祖父祖母请过安没有,你爹娘那里,也去请安了没有?”
“昨天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杨家那姑娘行事不讲究,我已经让管家去找杨家家主说过了,杨家会给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朱成州尽量想通过拉家常的方式,来缓和双方的紧张关系。
但是薛双双并不买账。
薛双双笑了笑,对朱成州道:“还没有去给祖父母和爹娘请安,我正是为昨天的事情来找大伯的,把事情说完就去见他们。”
朱成州道:“杨家边你不用担心,你既是我们朱家嫡出的姑娘,有大伯在,有朱家在,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薛双双道:“我今天来找大伯,就是想告诉大伯一声,杨家昨天派人守在我家门口,守了一天,昨晚我回去的时候,杨家人还对我动手,想把我抓到杨家去,被我家里的护卫打跑了。”
朱成州听说杨家人去薛双双家门口守了一天,并且最后还动手抓人,不由大怒,反倒忽略了薛双双说的护卫两字。
正常情况下,都是称作家丁护院,普通人家哪来的护卫?
朱成州大怒:“杨家人吃了雄心豹子胆,还学会阳奉阴违了?”
在他派去的管家面前千保证万保证,一转头就跑薛双双家里去抓人,杨家就是这么保证的?这就是杨家给的交待?
事情到这份上,已经跟昨天朱珍和杨晴的打人事件没什么关系了,杨家这么做,就是不把朱家放在眼里!
朱成州严肃道:“我定让杨家人上门给你赔罪。”
薛双双道:“赔罪就不必了,我也不会接受他的赔罪,今天过来告诉大伯一声,也是因为朱家跟杨家有旧,朱琪堂姐还是杨家的媳妇,这次,我放过他们。”
“如果再有下次,杨家人有什么不好的下场,或者连累到朱琪堂姐,也别怪我不情面。”
“我这人心眼小,到时候,谁来求情都没用。”
朱成州听得直皱眉。
原本还以为薛双双是回来向朱家求助的,他还想着趁着帮薛双双出头的机会,修复一下和薛双双的关系。
谁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听薛双双这话的意思,朱家还得反过来,承她的人情!
朱成州忍不住道:“双双啊,大伯知道你心里有气,难免脾气不好行事冲动,区区几个杨家的下人,打了也就打了,大伯会让人去杨家警告他们的。”
“依我说,双双不如还是搬回朱家来住,以免外面的人不知双双是我们朱家的姑娘,日后再生出昨天这样的误会。”
薛双双道:“大伯的好意我心领,搬回朱家来住就算了。”
“这满京城,也没见过几个出嫁的姑娘带着夫婿一起住娘家的。”
“朱家住着,还没有我那小四合院舒服。”
朱成州是不相信那小四合院能比朱家住起来舒服的。
他道:““这种气话,你就不要多说了。”
“杨家再怎么说也是京城排得上号的富商,他们对其他富商、官员心有忌惮,得敬着让着,可对上你,他们还需要什么顾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