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喊道:“敏儿!”
陆夫人闺名陆敏,从小跟陆家两兄弟一起读书习字,资质倒比两个兄长更好。
陆国公不止一次的感叹过,可惜陆敏不是个儿子,否则他们镇国公府,必能更加荣盛。
此时, 被陆敏当着小辈的面这么不给面子,叶老夫人心里那是真气愤。
更别说,陆敏这么做,明显是为了给薛双双出头。
叶老夫人就想不明白了,永宁候府那么高的门第,陆敏这么高的眼光,说句实话,连镇国公府给她两个兄长精挑细选的两个嫂子,陆敏都有点看不上,怎么就对薛双双这么青眼有加?
叶老夫人不好对陆敏多加指责,当然自从陆敏懂事以后,叶老夫人就没有指责她的机会,因为陆敏从来都是占理的一边。
叶老夫人把一腔怒气都发泄在薛双双身上,阴沉着脸教训道:“堂堂永宁候府的世子夫人这么贪嘴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薛双双笑眯眯说道:“老夫人您说得对,传出去确实不太好听。”
叶老夫人虽然觉得她笑容刺眼,但见她认同自己的话,不由脸色稍霁。
结果就见薛双双再次拈起一个酥油泡螺吃进嘴里,说道:“可在场的不都是自家人吗?这事又怎么会传出去?”
言下之意,今天的事情若是真的传出去了,那就是他们镇国公府的人出去乱嚼舌根。
没想到薛双双会这么不留情面,不止叶老夫人,整个镇国公府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可薛双双笑眯眯的,看上去恭谦和顺,让人就算想发脾气,都有种无礼取闹的感觉。
偏偏陆夫人竟然表明立场,站在薛双双那边附和她的话,说:“双双说得对,在场的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之间,就用不多客套了。”
薛双双顺着陆夫人的话点头,此后就真的没有再跟镇国公府的人客套,只顾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镇国公府的人气得脸都绿了。
当归从外面走进来道:“世子夫人,宜书姑姑请来了。”
薛双双这才打起精神,笑道:“快请进来。”
宜书是宫里的女官,被杜万胜调出宫来教导两个奴婢,之前心里是不乐意的,不过等到了候府之后,倒喜欢上这种清净的与世无争的日子。
皇宫里当真是闭着眼睛的时候都要提防别人的算计,不像在永宁候府,吃是香甜、睡得安稳,不怕有人背后捅刀子,宜书现在都不想回皇宫了,最最最主要一点是永宁候府的主子们一点也不多事,让人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她,却不会对她指手划脚。
宜书跟着当归走进屋子,对着陆夫人和薛双双行礼:“宜书见过夫人,见过世子夫人。”
陆夫人道:“宜书姑姑不必多礼,快请坐。”
宜书知道这并不是陆夫人的客套话,便福了福身,在一旁坐下来。
她的整套动作做出来都十分规范,如同行云流水,看上去赏心悦目,十分舒服,镇国公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家,一看宜书姑姑的行为,就知道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姑姑。
宜书姑姑坐下之后,等丫鬟上了茶退下,这才问薛双双道:“不知世子夫人有什么吩咐?”
薛双双笑了笑,对宜书姑姑道:“不是我找宜书大人,是镇国公夫人想问宜书大人一声,两位美人的规矩,学得如何了?”
宜书姑姑愣了一下,诧异道:“两位美人不是皇上赐下来服侍世子的吗?”
言下之意,镇国公府怎么管得这么宽,管到别人家的奴婢头上来了。
虽然宜书姑姑只是下意识的询问,并没有让镇国公府难堪的意思,叶老夫人还是非常不自在,宜书女官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好像真的是管太宽了。
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看形势不对,忙笑道:“永宁候世子是我们夫人的亲外孙,夫人关心他,所以才把姑姑请来问问情况。”
宜书姑姑就笑道:“两位美人是皇上赐下来的,所以规矩方面,难免就对她们要求严格一些,不然出了错,丢的是皇上的脸面。”
镇国公世子夫人只能笑着点头附和:“是,姑姑说得有理,不然也不会让姑姑来教她们规矩。”
宜书姑姑道:“两位美人的规矩正在从头学起,想要学好,还需要时间。”
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呆久了,宜书姑姑的心眼绝对没少长。
就算刚才没有在场,不知道现场发生的事,但从镇国公世子夫人说的几句话中,不难猜出镇国公府刚才只怕用拿这两个美人给永宁候世子夫人找不自在。
宜书姑姑无意开罪镇国公府,但更清楚她现在脚下站的是永宁候府的地盘,她出宫来的目的也是因为永宁候府,自然要把永宁候府摆在第一位。
而对于女人来说,最糟心的无异于有人打着各种旗号往丈夫身边塞人,宜书姑姑自然要帮永宁候府的世子夫人一把,以免镇国公府再拿两位美人说事。
果然,她这么一说,镇国公世子夫人就笑了笑,道:“是应该把规矩学好才行,就是麻烦姑姑了。”
宜书姑姑笑:“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宜书姑姑说完,对陆夫人和薛双双道:“若是夫人和世子夫人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就先告退了。”
陆夫人点点头,让身边的管事嬷嬷亲身送宜书姑姑出去。
正好这时,外面的小丫头来报,说是程公子和程小姐前来拜访,人已经到了外院。
姜湛早就不想在这里面对镇国公府一家,闻言立即道:“我去前院招待程公子,失赔了。”
陆国公把朝中的人想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想出朝中有哪个姓程的大人,不由问陆夫人道:“这位程公子和和程小姐,是什么人?”
陆夫人含笑看了薛双双一眼,道:“是工部员外郎程大人家的孩子。”
镇国公府的人震惊了,叶老夫人忍不住道:“敏儿,工部员外郎一个五员小官,既非姻亲也非故旧,你请这样的人来家里赴宴干什么?也不怕拉低宴会的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