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她不是她没有!
她从来没有说过皇后娘娘的能力差!
这宫女都快急吐气了。
以往一段时间,皇后娘娘教训宫里的宫妃,一面对宫妃各种搓磨,一面又要表示自己的大度,所以,就总会说上这么一句:本宫本来不想罚你,不过皇宫规矩大,今天不罚你,以后大家有样学样,宫里乱了套。
身为孙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这句话实在是听得太多了。
所以这会儿,非常熟练的就运用了出来。
哪里想到,反而被薛双双倒过来说她质疑皇后娘娘的能力?
薛双双说道:“我是在农村长大的。”
“哪怕在我们农村,要是哪人娶了个会过日子的好媳妇儿,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那么,哪家人的日子都会过得好一些。”
“相反,要是谁家的媳妇儿能力有限不会过日子,把家管得一团糟,那么那户人家的日子就过得很差。”
“虽然用这个来比喻皇后娘娘,有点不那么恰当。”
“但是,这世上的道理殊途同归,说起来终究都是一样的。”
“如果像这位女官所说的那样,宫里奴才仅仅只是因为向永宁候夫人学习,整个皇宫就乱了套,那就是皇后娘娘的能力有问题。”
“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些并不是在污蔑你,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身为孙皇后的贴身宫女,自皇后娘娘进宫以来,她还从来没有遇过这种,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就被人对得哑口无言的情况。
更可怕的是,薛双双的话听起来,字字句句好像都在理,她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宫女大急,连声音都忍不住拔高,尖利道:“永宁候世子夫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尊贵无比,你怎么能用无知村妇来对比娘娘,你到底是何居心??”
薛双双皱眉,不高兴的说话:“这位女官,我提出来你所说的不合理之处,你就顾左右而言,不敢承认事实,反倒问我是何居心。”
“那么我就想问问这位女官,你到底想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你才满意?”
“是要按照你的想法,承认自己居心不良吗?”
“不按照你的意思回答,就不算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又何必问我这么多?”
宫女节节败退,说起话来毫无章法,语无伦次。
她胡乱说道:“你这么诋毁皇后娘娘就是不行,就是对皇后娘娘大不敬。”
薛双双冷笑:“到底是谁在诋毁皇后娘娘?”
“如果只是因为用农村的妇人们来打个比方,就说我是对皇后娘娘不敬,是诋毁皇后娘娘的名声,那么我倒想问问,要是没有全天下的妇人,那这世上还需要什么皇后娘娘?”
“这位女官你总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尊贵无比,那你怎么就不知道想一想,皇后娘娘还应当作为天下妇人的表率典范,有教化万民的职责。”
“不过,如果皇后娘娘真的连一个皇宫都打理不好,那么想来,教化万民这件事情,她是做不到的。”
“要是非得让皇后娘娘教化万民,那是为难她。”
“所以女官大人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很正常。”
“毕竟人只会在自己接触精通的事情,想的多一些,做的多一些。”
“而对自己不了解不精通的地方十分无知。”
“只是身为臣属,臣妇还是有几句忠告想说给皇后娘娘听。”
“听或者不听,选择的权利在于皇后娘娘,之所以要说出来,只是臣妇在尽自己身为臣属的本分。”
“皇后娘娘,臣妇知道您出生高门,是从威远侯府这等勋爵之家走出来的,所以对普通百姓了解不多。”
“对于最底层的妇人生活就更加不了解。”
“因为不了解,所以您对她们的生活无法感同身受,不知道她们所遭遇的困难艰苦,以及人生中将会面临的所有困境。”
“因为这些皇后娘娘您都没有经历过,所以您就无法真情实意的为她们考虑,更不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她们想一想,要怎么样,才能改善她们的生活条件,尽可能的提高她们的生活水平。”
“在您看来,最底层的妇人生活是离您很遥远的事情。”
“可是,这种想法出现京城里任何一个夫人小姐的身上,都可以理解,也都让人无从指摘。”
“但是,这种想法出现在皇后娘娘您身上,就是不可以。”
“因为,您是皇后娘娘!”
“教化万民是您的责任。”
“如果您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您这个皇后娘娘就不是合格的。”
孙皇后被薛双双一席话气得倒仰,整张脸都憋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实在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把永宁侯夫人和永宁侯世子夫人怒斥羞辱一番,怎么到头来,反倒是她自己被教训了?
先是永宁候夫人,再是永宁候世子夫人,这婆媳两个轮流上阵,对她进行说教。
陆夫人刚刚指责过她,转过头来薛双双换个说法又教训了她一顿。
把她训得跟孙子似的,孙皇后觉得,他这个皇后当的都跟假的一样。
孙皇后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还在威远侯府当姑娘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孙皇后还不是孙皇后。
她卑微弱小,在一众贵勋之家的小姐中也不出众,威远侯府在京城的贵勋也是垫底。
于是在很多场合,孙皇后都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当背景板。
看着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们谈笑风生。
而有些时候,她会不可避免的被人拉出来说教。
那个时候的孙皇后只能低着头,乖乖让人说,既没有底气、也没有胆量去反驳。
因为无论是威远侯府还是他自己本身,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反抗。
可是现在,她明明已经当了皇后,成了整个大顺朝最尊贵的女人,却依然被陆夫人和薛双双两人训斥。
这怎么能行?
孙皇后厉声道:“本宫要怎么做,要如何做,自有本宫的道理,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教导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