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打断刘三的话,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你本事了,离乡这么多年,也学了不少词!可你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些愚民的话!百世基业——一座金山、一个王位、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钱财与权势,怎么换不回你那颗思乡的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你回来做什么?做衙役们呼哧过来呼喝过去的奴仆,做地方官打劫的对象?做税吏们欺压敲诈的顺民?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带着这几年挣得钱,假装麻逸国某个藩王来这里朝贡,顺便在这里安居下来,以度过余生,是?”
刘三听到赵兴的话口气缓和下来,他顺势爬起来,一边擦着最后一点泪,一边说:“还是大官人体谅人,咱是个蠢人,想不出别的办法。前段时间我给大官人送信,说了这意思,但久不见大官人回信,恰好那伙白人漂流到我们那里,兄弟几个就商量着,指引他前来密州。不过,我们也不知道这主意是否合适,所以要悄悄请大官人上船,商议一下。”
赵兴摸着下巴,说:“让我想想……你这办法不灵,冒充麻逸国王迟早会露馅,因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是根深蒂固的,想冒充的话,非经过特殊训练不行。你们的生活习惯完全是宋人的,你们回来,不还想过上宋人的生活——比如穿宋人的衣物,像宋人一样待人接物,吃宋人地食物?
但如果理藩院让你们日日穿着现在这身服装——短裤、包头。小背心,每天用麻逸人的要求要求你们,逢官叩头,逢节上殿祝贺,念颂词……你们还肯吗?这生活还不如你们在麻逸的生活呢!至少在哪里,只有你们欺压别人的份。
你们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装成麻逸人,你们怎么融入这个社会——这不行的……
嗯,也许,我有两个地方提供给你们隐居,一个是长江口的通州。另一个是扬州。通州小地方,我帮你们造一份履历,用退职海商的身份定居于通州,倒是不引人注意;至于另一个地方——扬州。那是富商云集的地方,再多地家财住进扬州也不显眼。在这天下第一销金窟里,你带回来的四百万财产,我包你能在十年之内花完!
好,赶快选,我好替你们安排:要想享受财主的生活。你就选扬州;要想悄无声息的闭门做富家翁,那就选通州。”
刘三考虑了一下,马上问:“大官人。真地不行么——我们几个都把麻逸话练的很流熟。遇到舌人都不会露馅,怎么可能……”
赵兴摇摇头:“想住进汴梁城去,休想!第一:凭你这点财产,在汴梁城算不上大用,我听说汴梁界北巷里每笔交易都不低于十万贯,很多大交易都是以百万贯计算的,你这点小身家。丢在界北巷里。人都不拿正眼瞧你。
第二:汴梁城官员多,见多识广。而且许多走南闯北的宋人也都汇集于京城。等待出头之日,你们在京城生活,需要日日小心,老担忧被别人拆穿,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不是你们能够忍受的。
你们第一钱不够多,第二见识不够,万一拆穿,京城百万禁军,你们想逃都没法子,还是罢了!”
刘三听了这话,不禁为自己那点小念想感到惭愧,赵兴又继续打击他说:“我明白,你也就是一个小富即安地人,我替你选——住通州如何?在那儿买几亩地,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你的小日子,你带回来的那点钱,大概够你这辈子花了。等你这辈子花完,让你儿子再出海去挣!”
刘三想了想,却不打算完全遵从赵兴地劝告,他小心地说:“大官人,要不,我住扬州。我听说大官人搞得运河贸易,通经过扬州周转,小老儿虽然蠢笨,但对行船一道还懂点,不如就在扬州住下,顺便帮衬一下大官人的生意。”
赵兴已无话可说了,他连喘几口粗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平稳:“你说你贱不贱,待在麻逸那个地方,好歹也是一国之主——对了,叫柳刀国国主,你在那个国家,每年能挣到一百万贯,勤奋点能挣到一千万贯,这样的收益你不干,却要到扬州辛辛苦苦做船运。
在扬州,你一年折腾到死能挣多少,一万贯?两万贯,这点小钱都不够你在麻逸一天挣的?你放着好好的国王不当,却要回来忍受一个小吏的喝斥,你说你……”
刘三充满感情地回答:“大官人,叶落归根啊,人老了能不还乡吗?”
赵兴咬咬牙:“罢了,终有一天你要为今天地事后悔,我不管你了。只是你麻逸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刘三赶紧回答,话里充满着讨好地意味:“大官人,当初随我到麻逸的有四十七人,这几年走了五位老兄弟,还剩下四十二人,如今,38兄弟都愿意回来,我留下了4个兄弟在当地主持……我还带回来10船货,都停在附近的一个岛上,等我这里安排妥当,一声招呼他们就进港。
麻逸那位国王已按照我们的办法,把手下组织起来管理,一年半载不会有事。我想着,大官人有主意,那片基业可以派新人前去接手,咱那些老兄弟们一定会给您领路的。”
赵兴气的浑身打哆嗦。
38个人全回来了,把那片基业留给了麻逸土著人,那群原始人生性待人憨厚,要让他们明白险恶人生,那是三五百年能教育的过来的吗?如此一来,历史岂不又回到了过去——一群阿拉伯人架一艘巴朗盖。就完全占据麻逸,灭了麻逸种族?
“罢了,既然你们想回来,既然你们想住在扬州……我去安排,我从密州市舶司给你们开身份证明,让你们在扬州安居下来——但是,38人全回来,你们地嘴牢靠吗?我怕他们喝醉了酒,聚会时随意向别人夸耀……”
刘三马上回答:“大官人只管放心,跑海船的嘴都严实。干这一行嘴不严,早已经扔海里了,能活下来的都是些知道保密的人,大官人只管放心。我们这辈子,绝不泄露金山岛(柳刀国)的位置。”
稍停,刘三又不甘心地问:“大官人,假扮朝贡使真不行吗,我们还带了几位真麻逸人,要不。我们扮作他的随从?”
“你去朝贡?你知道朝廷怎么安置朝贡使的吗,将你引入理藩院好吃好喝供着,但你去任何地方。官员们都会全程陪护。包括你上街,**、下馆子。这种生活你受得了吗?真……”
赵兴想骂几句,但对面的刘三已经知道自己的失误,他赶忙揪下包头,憨笑的说:“那就好,我们不扮麻逸人了……你别说,这身衣服真累赘。一点不保暖。这天,可冷死我了。”
当然冷了。雪停不过半个月地功夫,有些犄角旮旯的积雪还没有溶化,刘三穿着如此清凉,没冻死算好命。
赵兴眯着眼睛看着刘三披上宋人的厚衣服,他一边穿衣一边向赵兴唠叨:“大官人,那金山岛(柳刀国)现在已有一万多户,五万多丁口,其中我大宋人约有两千,其余的都是我们找来地麻逸人。麻逸人比较懒,不喜欢干活,宁愿躺着也不愿伸手。我按你的吩咐,让宋人负责管理各矿的采矿步骤。
对了,按大官人的说法,哪里还有座锡山。我们这几年也从土人那里收购到不少纯净的锡块,可还没发现锡山的位置,那帮土人也不傻,怎么也不肯说出究竟,但我们已经猜出它可能地存在,就在俩三座岛的范围内,这张图就是我们探查的锡山位置,大官人可收好了……
其实,大官人不用愁,大海茫茫,一般人根本无处寻路,即使有人知道金山岛,锡山岛地传闻,也不定会找到。比如锡山所在地位置,南洋一带传了上千年,说是海中有座锡山,可我们花了数年功夫,这不,还是没找到吗?
麻逸那头,大官人安心,我们出产的矿粉都拉到琼州岛和交趾广宁冶炼,留下的两千人想闹事,他们也只有一堆矿粉,那地方潮湿闷热,连钢铁放久了都会锈穿,没有我们支援,他们能翻天?那帮兔崽子早想回来了,大官人肯去替换他们,准保他们爽快地交出手中权力,快快活活地爬上回家的船。
大官人说的那个大岛——叫马尼拉是。这几年功夫,您找来的那群大食商人、大食匠工,已经按照大官人的图纸,修建好城堡与码头,咱十几名宋商……”
赵兴阴着脸打断对方:“我担心地就是这个,原本马尼拉应该是我们地南海补给点,你们都嚷嚷着回家,这不是让那群阿拉伯人控制这个补给点吗……谢天谢地,那个阿拉伯商人蒲易安被我支到了耽罗岛,否则,这么大块肥肉,消息传出,想必整个南海的阿拉伯人都要围上去。”
刘三还在问:“大官人,你看我拉来地货怎么办?那十几船货,既不打算当作朝贡礼物,是不是反手在密州出售,换点钱,也帮助兄弟们安家?”
“你说你拉来了六千斤珍珠,好家伙——大中祥符八年九月,驻辇国朝贡,也不过拉来了六千六百两珍珠(宋斤,约为264千克)。你一下子论斤拉来六千,这珍珠的价格还不比土贱……你把货物都拉去杭州,存在我家中,等我给你慢慢出售,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等等,把你带来的几名麻逸人交给我,我上岸后让萧氏兄弟给你领路,你们直接去杭州。等我给你们办好了身份证明,你们才可公开活动。”赵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刘三赶忙千恩万谢地答应下来。他能理解赵兴的谨慎。
宋代虽然没有那种严苛地户籍制,但一大群巨富突然带着大量财宝来到某县。总得有个说法。而刘三他们出海的时候,并没有拿官府发放的纲引。即使有纲引,这么多年他们待在外藩逾期未归,也已触犯了宋朝的法律。万一遭到人举报,他们家产的一半就要归举报人。所以,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一大群人才能安置下来。
赵兴带着几个麻逸人告辞,他摇摇摆摆的走下船来,向林积等人介绍了这几位麻逸人,并把刘三带来的部分货物说成是麻逸人送来的朝贡礼物——当然。赵兴已把数目削减到五分之一。此后,赵兴安排商人们吃下几名西洋人带来的货物。在此期间,刘三带来地人一直躲在船上,等西洋人重新装满了货物。赵兴派出萧氏兄弟给他们引路。
告别时,萧氏兄弟看到赵兴脸上明显的心不在焉神情,请示:“老爷,刘三兄弟该怎么安排,让他们旁晚上岸吗?蒲易安的人管着码头,我们该怎样对他们解释?还有。需要他们潜藏多久,怎么安排他们的生活?”
“我听说,最好地保密者是死人。唯有死人不会泄密”。赵兴冷冰冰的说:“把他们聚齐了,杀了——一个也不留,记住,手脚干净点,千万别让他们跑了一个。”
萧峰兄弟替赵兴做惯了这种事,自然知道具体该怎么动手,不过对几名西洋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老爷。这命令也包括那几名白鬼吗?”
赵兴轻轻摇摇头:“白鬼还有利用价值,我需要把他们所知道的都榨出来——把他们囚禁入城堡山洞。先养起来,给他们纸笔,容许他们记录日记等等……”
萧峰叩头:“老爷放心,我等一定做得手脚干净,只是,杭州府里,还望老爷派个人回去主持!”
刘三带的船队停在日照镇对面的灵山岛上,萧氏兄弟受命后,坐白人的船,领着船队前往赵兴地庄园,而后乘夜将这伙人引入城堡,吩咐让他们在城堡里,等待赵兴把身份证明办好……
等这伙人走后,赵兴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那些人宁愿放弃一座金山,也要回家当个太平翁。而他们这一次回来,让赵兴打造的南海链条出现断裂,原先建好的那些基地现在无人看管了,若再找人手接手,又得花费一段时间。
刘三这次出状况也让赵兴甚为担忧,他担心自己即使安排下一波人手去守荒岛,会不会他们也干上几年后,自觉挣够了毕生花销,也需要回乡来炫耀自己地财富……当然,在他们炫耀地过程中,必定多多少少涉及到发财的秘密,很可能在一不小心中,把南海的秘密泄露。
下一波人手,派谁去呢?
宋人的乡土观念应该远没明清时代那么强烈,赵兴也曾看到大把的宋国移民,他们都安心待在异域他乡创业,比如越南、高丽、倭国,怎么刘三这群人坐在金山待不住?
“都是钱多闹的”,赵兴思虑了几天,终于得出了这个简单真理。那些在异域他乡创业的人,是因为没挣够钱,觉得回乡无法做安稳地太平富翁,所以他们继续留在当地谋生,而刘三他们财富来地太容易,在短短几年挣到了别人十辈子也挣不到的巨额财富,他们觉得这笔钱子孙后代花已经够用了,再加上还有赵兴这条商贸路子,所以他们才要回国。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好道理,想必贪官污吏最喜欢这句话,他们巴不得自己境内多几个财富来源不明地暴富人家。而另一句俗语:“富不过三代”,就是贪官们喜爱土财主的注解。
送走刘三后,赵兴这几日一直发愁派谁去接续南洋链条,以及如何维持这个链条的正常运转,可他愁别人不愁,悠闲的王巩王定国找来了,他带着妻妾到赵兴家中游玩,登上碧霞阁,他满意的看着这栋房子,说:“离人的手段果然不凡,哈哈,我到任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希望你帮我建一栋房子,这房子我喜欢,就这个样式。”
王巩上任以来,赵兴还没有跟他细细交谈过,此刻得到机会,他连忙问:“王大人,京城如何?”
王巩神态轻松:“还不就是那事……忘了告诉你,我出京地时候,你老师苏子瞻又遭到攻击了,还是御史赵挺之攻击你老师科举卷子的题目出的不妥。有映射先皇的嫌疑。”
赵兴笑了:“其实,从文字里面揪毛病,哪段文字都不安全,比如赵挺之这个名字就很淫荡。挺之,他挺什么挺,
朝堂之上还要挺之?大不敬,够淫荡。”
王巩王定国面色一变,假装没听见赵兴这话,问:“开春了。离人什么时候帮我建房?”
朝堂上主持朝政的是高太后,赵兴说赵挺之淫荡,是口不择言了。所以王定国要赶紧回避这个话题。
赵兴知道自己冒失了。王巩转移话题,他也顺坡下驴:“王大人,如今密州都作院正在全力制造梨花枪,现时腾不出手来,
等下个月,下个月我先调一些人手,……王大人看好地皮了吗?”
王巩马上提出两三块地方。征询赵兴的意见。一旁。王巩的新夫人黄氏也与程阿珠聊上了,阿珠的衣服多出自赵兴的建议。
这几日闲着无事,他将一些现代流行因素加入到裙装中,让阿珠名下的印染坊试制。今日略有点寒冷,阿珠穿着一身碎花布裙,
比甲是鹿皮夹克,上面缀满亮闪闪地金属铜扣与珍珠贝,显得很耀眼。
黄氏没聊几句就转到阿珠的服饰上,连声问:“妹妹这身衣服是哪里制的,我才从京城来,京城里可没见过这样的款式,妹
妹能将那裁缝介绍给我吗?我也去做一身,官人,好不好?”
王巩哼哼唧唧答应着,他身边地柔云轻轻一拉王巩衣袖,王巩立刻回答:“便如安人的意思!”
柔云曾与王巩去过黄州,程阿珠虽然与她没见过面,但有这份渊源在,阿珠显得很亲切,她简单地回答了黄氏,马上又向柔
云问话:“柔云姊姊,我也给你做一身,这东西是我家作坊做的,皮货出自邓推官,我家里也有股份。不值几个钱的,瞧你,
春天了,还穿的去年的棉衣。”
这话黄氏不爱听,她脸一沉,正准备说几句,但廖小小有眼色,她本是个擅于察言观色地人,立刻接住话题,寒暄上了:“
安人才从京城来呀,啊,久不得京城消息,也不知道京城今年流行什么?”
这话题黄氏最感兴趣,她刚才还因阿珠只关心与柔云交谈,感觉有点气闷,但有廖小小在场圜转,立刻不觉冷落,聊了几句
,黄氏才想起:阿珠才是正妻,她与个妾谈个什么?马上,黄氏对廖小小的热情变得冷淡起来……
日暮时分,王巩吃完赵兴的招待餐,领着妻妾上了马车,他地妻妾每人得到了一袋珍珠作为礼物,柔云似乎得到地多一点,
让黄氏愈发气闷。
王巩一行人是乘坐两辆马车来的,而王巩本人没有骑马的习惯,他钻进夫人的车里,与夫人一起查看赵兴送来的礼物。
“这些珍珠,怕没有数百贯,做几个珠钗倒正合适。子瞻兄说离人向来对朋友大方,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我们早该来拜
访了”,王巩感慨说。
黄氏郁郁的说:“只是那位阿珠不知礼仪,只顾与柔云交谈,妾身几次搭话,她都心不在焉……”
王巩讪笑的说:“离人这位正妻出自乡里,原也不知礼仪,可你怎么不跟另一位小妾陈氏多谈谈呢,别人不知,我可知道,
那位陈氏是越国郡主,身份尊贵着呢。”
“呀!”黄氏掩住口,惊问:“有封诰地郡主吗?可这事怎么他们不说呢?”
“不能说”,王巩笑着回答:“离人若是逢人就告诉他是交趾郡驸马,那朝廷还不把他养起来,最多给个闲官以奉养终生?
离人是有大志向地人,岂是一个闲官能满足。所以这事他不会说,但我与苏子瞻交情密切,这事是他悄悄告诉我的。”
黄氏很好奇,她又问:“苏子瞻那个大嘴巴,他知道了,岂不满朝堂都知道了?”
王巩点头:“当然,这事满朝堂要紧地官员都知道,但越国对此装糊涂,他们都容忍自家的郡主做妾,朝堂上怎么承认,这
不是让越国难堪吗?所以,朝堂上也在装糊涂,反正离人也不会逢人便说。”
“呀呀呀,我说那位小妾怎么气质尊贵,原来是一国郡主,看她浑身上下没几件首饰,如今细想起来,偶尔的几件点缀,样
样都精致到了极点,恐怕是越国内造的。”
王巩接着劝解:“知道那群越国歌伎来京表演的事情吗,那就是冲着这位越国小郡主来的。离人一妾尚如此,他那位婢女也
不简单。你平时不喜走街串巷,不知道这位京城十绝、大名鼎鼎的廖小小,也则罢了。但你不知道如今最红的是哪几个曲儿
,都是这位廖小小唱出的。人跟你搭话,你还爱理不理。说程氏不通礼节,没准廖小小也在说你不懂礼节呢?”
黄氏既羞且惭,马上想出一个主意:“官人,按理我们也该回请一下离人,不如你郑重请他来府上做客,等他的妻妾来了,
我好向她们陪个礼,也拉拉近乎。”
王巩欣赏的点点头,又说:“密州传闻,程氏与那位小郡主从不出来宴客,倒是那位廖小小姑娘,离人走到哪跟到哪儿。所
以,如果我们搞个家宴,请他全家来怕也请不出那程陈两位,不如多叫几位官员陪同,廖小小是必到的,你向小小姑娘陪个礼
王巩走后不久,一封从京师来的快件传到赵兴府上,这是京城急报,赵兴一拆开信,草草看了几眼,立刻坐不住了,惊呼:
“杭州又发生大旱,饿死人无数,新任知州杨绘被贬,朝廷遣苏轼之杭州!”
摸着脑门想了片刻,赵兴喊来妻妾们商议:“老师要出京做官了,他竟然要去杭州,刚才京里传来消息,他正在找我,想让
我帮忙托送家眷。我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