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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4章 小种经略的八问

武可与你有密约?”,种师中张口就问。(**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章节*)

赵兴坦然回答:“没错,他在参谋本部征询对付吐蕃的方案,我与他有过一个约定……”

种师中似乎不想听具体的约定,他马上一跳,又问:“战争理由何在?”

种师中没有说战争的对象是谁,但赵兴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他淡笑的回答:“西夏虽然与我们议和了,但每年小规模骚扰不断,这就是理由,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陕西百姓百年之苦,就必须彻底消灭他们,理由嘛,我宋国与西夏相持百年,百年来西夏冤枉我们皇宋不止一百回,我们冤枉他们一回又如何?

把小规模骚扰说成是大举入侵,把没有骚扰硬说成有入侵,你说朝廷方面会信谁?”

种师中点头:“西夏出尔反尔已经百年了,若我们边境数路联合说西夏入侵,恐怕西夏人即使竭力辩解,朝廷也不信……渡河船只在哪里建造?”

“延,只能在延路。我们的战船要进入河套,在绥德、或火山军,未免引起西夏与辽国的警觉,而黄河穿过延路,在延路建造,放直行无定河,可以袭击祥佑军司,左厢神勇军司,即使不从黄河过,延路建立这样一支水军,对于当地防务也有好处。”

种师中深深吸了口气:“造船所需木料,需多久筹集齐全?”

赵兴轻松叹了口气:“陕西当地的林木已被砍伐殆尽,前不久道君皇帝建造延福宫,又从当地调集了一批木头,所以造船的木头必须从外地运入,我们所要造的不是一两艘船,而是上千艘,所需的木料不是柴火棍,所以,即使将木料从流东水河沿途送入洛水,在陕西要备齐造船的木料,也大约需要一年。”

种师中轻轻吸了口冷气,又问:“造齐进攻船只需多久?”

赵兴笑了:“那要看我们造地是什么船。一般木料经水路运输。这种浸湿透地木料需要三年阴干才能用于造船。但如果我们要造一次性使用地船。那么当年地木料直接用上。造齐一千艘战船。也需要一年?”

种师中仰脸向天。盘算了半天。这两人地谈话都没头没脑。朝露在旁边瞪大眼睛。她虽然听懂了对方所说地每一个字。但这些字连起来。整句话地意思她却无法理解。只能转动黑眼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种师中思考半天。又问:“枢密院那里怎么应付?”

赵兴一跺地板:“由这里地地主负责!”

种师中点头。刘逵是韩忠彦推荐地。侯蒙既然安排了这场会面。自然不能置身其外。他预先与刘逵交通好。前期稍稍配合双方地行动。只要计划妥当。想必刘逵也能容忍。

种师中再问:“吾等与西夏相斗。必胜之机在哪里?”

赵兴似乎早有准备,他竖起一根手指,盘点说:“西夏左右厢十二监军司,其兵力分布与驻防任务是:“自河北至午腊山(今内蒙古乌拉特旗东)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今陕西靖边西南)、白豹、安盐州、罗落、天都、惟精山(今宁夏中卫南香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今宁夏固原)、原州(今甘肃镇原);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延、麟州(今神木北)、府州(今府谷);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贺兰(今宁夏银川西北)驻兵五万、灵州(今灵武西南)五万人、兴庆府(今银川)七万人为镇守,总五十余万。

这兵力看似庞大,但夏人同样愚蠢,他们压根不知道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已经泄露了他们的虚实我给你看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地商人从西夏搞到的户籍簿。”

种师中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户籍簿能说明什么问题?”

赵兴又问:“你已经问了七个问题,刚才是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种师中摇头:“刚才那一问只是对你第七个问题地进一步求证,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第七个问题。”

赵兴无声的笑了一下,答:“东西我没有拿来,但你回头可以查阅,西夏人对户籍簿并不保密,所以我说的数据你在延路也可以查到西夏之重在河西,河西人口已近80万。为了加强河西防御,(西夏)洪武年间的大移民,使大量的屯军及家属到河西安家落户。

西夏实行全民兵役制,其民一家号一帐,男年登十五当为丁,以户为单位,有二丁,取一人为正军;每一正军配丁抄,从事后勤保障那么,按西夏人口计算,它在河西总兵力不超过11万常备正军,加之凉州十一卫旗军(正规军队)与下屯旗军,再加上女抄(女兵)等役丁,也就是20万壮丁。

哈哈,西夏地人口基数摆在那里,按它的人口基数,他们所谓地擒生军0万、强弩1、三万铁鹞子、20万步跋子、标牌军,负赡兵三十万全是扯蛋。四定一兵,已经接近全民皆兵,除了家里走不动的老人,未成年的孩子,还有怀孕待产的妇女,四人供养一名士兵,已经是西夏的人口底线,所以我们要对付的只有二十万军队。甚至有可能只有十一万军队,这就是胜利地资本。

种师中悚然而起:“二十万,还分布在十二个军司,而我陕西有十八万军队,如果合攻一路,怎能不胜何时动?”

赵兴反问:“这是你最后的一个问题吗?但我想,这个问题应该由你回答。”

种师中想了片刻,突然脱下帽子掷于地上,大呼:“百年大恨,当灭此朝食。”

赵兴举杯相邀:“来,这计划就叫‘垂直打击’,暗号就叫‘朝露’……饮胜!”

种师中豪爽地举起酒瓮,仰头凑在瓮口,畅饮起来,瓮口大嘴巴小,酒水淋漓的淌满全身,种师中却毫不顾忌,他一边喝一边忘乎所以地大喊:“百年大恨一朝而灭,痛快!痛快!”

这次会

过并没有在任何笔记中出现,中宋一带,所有参与地此讳莫如深,但事后研究历史的人追寻蛛丝马迹,觉这一年生了一些看似不相连的事情,而事后这些事情都完美的组成了毁灭西夏地大战略。

二月,鞑靼族少女自登州登船向杭州而去,她前脚走,就有海商运载巨量的木材进入登州码头,这些巨木难以想象的庞大,粗细达到直径两米,长约二十米左右。据运送巨木的海商声称,这些巨木都是从极北之砍伐而来,这些木材的生长地比倭国还要北,那里成年冰封,生长着无数难以想象的巨大木材。是赵兴出巡日本时新现的土地,资助战争的宋商看那片土地便宜,廉价买下,花了半年时间砍伐了这些木材,艰难运到登州。

可惜,这些木材遭受地待遇却并不好。登州当地商人嘲笑该木材商痴傻,称:道君皇帝已经停了宫殿楼宇的建设,所以如此巨大地木头,已经无人购买,那商人白白花了钱,恐怕要赔了跳去跳海。

事情的后续果如登州当地商人所料,木材商人源源不断的运来无数巨木,那些木材堆积在登州港外,几乎将登州港的水道全部堵塞,然而购买木材的人却寥寥无几。

同月,秦风路快马报告吐蕃求和地消息,朝廷出于节省军费的目地,准备答应吐蕃的求和,在宋徽宗的要求下,朝廷召回了军中的童贯与高俅,高俅、童贯才出陕西,陕西方面延路、泾源路、环庆路接连告急,报告西夏大举入侵的消息,据说延路经略种师中暴病指挥反击战,战争打的很苦。

朝廷犹豫了片刻,原本准备让童贯与高俅折返陕西,实地监督陕西地反击战,但道军皇帝不依不饶,坚持要召回两名心腹,枢密院无奈妥协,一边下诏命令秦风路与吐蕃休战,并同意秦风路所请,许可鞑靼族在青唐立足;一边命令延路、泾源路、环庆路进行有限反击。

与此同时,京城里,西夏使节喊起了“撞天屈”,他坚决不承认西夏入侵的消息,认为去年雪灾,西夏没有能力在开春时节动如此大规模地入侵,但他这么一说,枢密院反而相信了,枢密院反而相信了陕西方面的报告。

“党向人……”,刘逵在执政堂振振有词:“党项人向来是我大宋为粮仓货件,每遇灾害则入侵劫掠,以度过难关,夏国使节说他们去年雪灾,那么,他今年不来我陕西劫掠,说出去谁能信?”

黄庭坚点头,张商英赞同:“如此,下令陕西各路全面反击。”

正在此时,又有使来报,刚刚结束吐蕃战争地秦风路也生了西夏入侵事件,至此,朝廷已经完全对西夏使节的言论不予置信,随后,朝廷启动了战争机制,开始向陕西调拨军械物资。

陕西方面打地热火朝天,登州方面,终于有人购买木材了,一名陕西商人买下少量木材,打算通过水路运往京城,或有人嘲笑:如此巨大的木材,辗转运到京师,恐怕这木头也是黄金价了。

没想到,购买木材的陕西上商人听了这话,犯了执拗的脾气,他声称准备把这些木材运回家乡,建造一座雄伟的大房子,以便后世子孙世代居住说到做到,陕西商人开始联络船只,准备拖曳木材进入流东水河,自黄河转运至汴梁。

这些巨木在黄河沿线艰难挺进,与此同时,陕西方面不断告急,似乎战况越演越烈,在此期间,西夏境内反而一片祥和气氛,不时的有从辽国东胜州飘来的木船在河上游荡,其中有一名读人最为明显,他坐着小舟在江上漂流,做出一副愿上钩的钓客心态,他钓鱼不用鱼竿,用硕大的金属钩连着粗大的绳子,钩上不挂鱼饵,只反复重复一个动作:把鱼钩扔入江中,而后一无所获的提起金钩。

沿江的西夏牧民嘲笑这名钓客,这名钓客却振振有词的说:“你们哪里知道我钓的是什么,放鱼饵钓的是鱼,我却要钓鲲。”

这话传出后,西夏国主大惊,以为这是辱吕公望,姜太公一样的人物,连忙派遣朝廷官员去寻找这名钓鲲客,但钓鲲客却不知所踪,不过,听到夏国国主寻找钓鲲客的消息,一夜之间,沿江的渔舟上出现了无数模仿钓客行为地人,他们拿着巨大的金属钩,不停的扔到江中,徒劳无益的做着垂钓的工作。西夏国主气急败坏,空手而归。

与此同时,那位真正的钓鲲客却坐在南洋衙门,叙述着他“钓鲲”的结果:“经过测量,沿江的水深可以通过我们设计地舟船,不过沿江一线,唯独顺化渡水浅,那地方江心水最深之处只有六尺有余,我去的时间恰好是春季,江水很宽阔,但就是深度不够。”

赵兴询问:“其他地钓鲲人员是否把详尽的水文资料汇集过来……如此说来,顺化渡是个坎,战争的成败就在于我们能否突破顺化渡。”

对面的源业平苦恼的说了一句:“总不能陆地行舟。”

赵兴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陆地行舟,我知道有一种陆地行舟,是荷兰人造地陆地轮舟,形状像我们的海鳅船,不过它地轮桨包有一层外壳,这层外壳到了陆地就是轮子,可以短暂的、像车马一样在陆地行走……我们需要派一名接应人员到顺化渡去,帮我们修一条从顺化渡江边绕道水深处的坚实路面。”

源业平还没回答,闾丘观笑嘻嘻插嘴:“让延路去,他们总不能只占便宜不帮手延路有党项族的藩兵,冒名商人,可以从青唐地带进入西夏。”

赵兴点头:“准备一批大食货物,给这个人安排一个身份,就说他是从大食经商返回,让他在顺化渡收买当地治安官,替我们储备一些物质,顺便修一条通向江边的硬路。”

与此同时,陕西购买木材的商人艰难跋涉到了河东,而登州木材商人地销售渐渐有了起色,

商人运送的木材后,河东方面地景教大祭司出面,批木头建造教堂,此后,陕西似乎刮起了一股建房热,上千名陕西商人纷纷匿名购买木头。顿时,登州木材商人堆积在登州港外的木头一售而空。大喜过望地木材商人立刻出海,打算回去继续砍伐木材运回国内……此后,这名商人的生意似乎越来越兴旺。

进入夏季,陕西方面打地越来越如火如荼,陕西四路不断的向朝廷告捷,同时也报告夏人小规模骚扰不断。

秋季,陕西商人终于将木材运抵延路,延路军方见到这批木材,立刻动手扣押,而后病愈上任的种师中向朝廷递交了一个计划,即建造水军通过无定河侧击西夏祥佑军司的方案,刘逵竭力怂恿朝廷通过这一方案,有样学样,陕西其余各路也纷纷采购木头,打算在自己所属的河道中建设水军,以便通过水路辅助进攻由于延路通向陕西内地的道路的不畅,各地军方采购的木材便堆积在延水镇,使延水镇成为一座巨型的木料场。

这年秋,陕西四路再度报告西夏入侵,辽国方面派出使节,要求调停宋夏战争,返回朝廷的童贯要求出使辽国,以便回绝辽国的调停要求至此,宋国辽东方面,历史也加快了演变过程,童贯的出使随后导致了宋金双方的海上之盟。

这年秋末,延水镇开始大肆建造船只,他们用的是湿透的木料,建造的是平底大船,但船上却要装两门小炮,分别安装于船头船尾,为此朝廷方面出面协调,从南洋事务局调遣一部分造船材料与造船工匠,还有部分炮兵军官前往陕西为了护送这批重要的军械物资,朱雀军开始移戎陕西。

冬季,陕西方面提出了一份五路攻夏策略,这五路攻夏分别是从四路出击,再加上从青唐方面的侧击,枢密院讨论过这份计划后,认为青唐新近归附,局势未稳,不方便抽空军力,在妥协之下,朝廷同意陕西方面依章定下的潜攻战略,对西夏动有限反击。

但朝廷商议耗去了太多时间,没等陕西方面动手,西夏方面又来骚扰了,陕西方面报告去年西夏旱灾,他们在第二年开春又来例行骚扰了,陕西四路穷于应付,来不及实施五路攻夏策略,这点令朝廷官员深深自责。

这年秋,陕西方面再度调整他们的计划,新的五路攻夏的另一路则要利用新建立的水军,顺无定河而下,攻击祥佑军司,枢密院这次回答的很快,立刻批复了这一计划,但没想到这个计划刚刚下达,陕西四路又来报告西夏动了秋季骚扰。

连续两年的骚扰令陕西方面愤恨异常,四路经略使一起派出使节要求朝廷做出大的动作,以反击西夏地侵略,这时候,出使辽国的童贯还没有返回朝廷,四位经略使聚集京城商议半天,他们虽然对五路攻夏的计划信心满满,但却对指挥水军信心不足,便一致要求朝廷从南洋或北洋衙门调遣将领指挥水战。

朝廷方面还在犹豫,他们先向北洋衙门质询,北洋衙门推脱自己水军刚刚建立,抽不出相应人手,而南洋衙门这两年新建六支舰队,人才济济,或许由南洋衙门出人才为妥当。

朝廷犹豫半天,在四路经略使的催促下,函询问南洋衙门情况,这一拖延,又进入了当年腊月。开春时间,南洋衙门的答复来了,答复只有一句话:“太师亲至延路!”

这下子朝廷措手不及,张商英急问:“太师怎么不来京师奏对,反而直接去了延?”

南洋衙门的军官板起脸来回答:“军情紧急,时值春季,恐怕西夏又该骚扰了,朝廷既然见诏,太师自然要亲至延实地察看,只是军国大事,不得泄露,委请朝廷暂不要宣扬太师抵达延的消息。”

张商英愣了半天,跺脚说:“两年前,黄鲁直说赵离人要对西夏动手,原来应验在这里。”

丙戌年二月十五日,当年进士开榜的日子,赵兴抵达延水镇。此刻,如果大宋枢密院官员在场,会现陕西四路经略使竟然不符合朝廷体制地出现在延水镇,而他们派往京城的不过是四名使而已。

当年丙戌科登进士第6711人。由于这一年蔡为状元,故此称之为“蔡榜”。其中状元蔡,字文饶。开封府人。中进士第一名,授秘省正字。榜眼柯,字季忱。福州闽县人。中进士第二名。

授官知德安府。探花潘建中,建州建安县人,没有授官。

延水镇已经实行了军事管制,进入延水镇地是玄武军护送的几辆厢车,厢车停稳,先钻出厢车的是鞑靼姑娘朝露,她不等人搀扶,就利索的跳下车门,回身对车厢内跺着脚责备:“干什么呀,这一路连车帘子都不让撩开,闷死我了。”

朝露抱怨完,有几名黑人仆妇小跑的走到车前,撩开车帘,赵兴从车里探出头来,陕西四路经略使及在场地陕西将领见到赵兴出现,一起俯下了身子,大礼参见:“恭迎太尉!”

赵兴的官职是太师,是南洋衙门提举,但军方将领却喜欢称呼他为“太尉”,相比童贯、高俅这些太尉,与赵兴关系密切地军方将领都感觉到赵兴才是太尉第一人,他们这声称呼真心实意,赵兴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大礼,他跳下马车,张口就问:“情况怎么样?”

秦风路经略使刘仲武上前,躬身叉手:“万事俱备,只等太尉了。”

赵兴点点头,他从身上取出一份文,而后摘下自己腰上挂的两枚印信,递给刘仲武:“这是我接到的枢密院诏令,要求我对陕西战事作出奏对……虽然这份奏章不是直接命令我指挥陕西军队,但加上这两枚印信,应该足够了这是平章军国事印信,再加上枢密院副枢密使印信。”

按照赵兴私下与陕西诸路的密约,原不需要他如此郑重出示印信,但

争必将被记录史册,所以程序上必须显得合法,显得。

种师中上前,与秦风路经略使刘仲武、泾源路经略使章博、环庆路经略使楚明达一起装模作样地验看了赵兴的印信,而后满意地点头,他们恭敬的交换了朝廷地诏与赵兴的印绶,而后躬身再度行军礼:“恭请太尉升帐!”

这伙人忘了,四大经略使聚集在这里,而永兴军路转运使,京兆吏、秦风军路转运使都不在现场,也就是说,这些人接受赵兴地指挥完全跳过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不过,在即将动地灭国之战前,在场的人心情激荡,都没有在意程序上的瑕疵。

陕西百姓盼这一天盼了一百年,身为陕西官员,这些经略使们都能感受到陕西的愤怒。严格的说,在百年战争当中,几乎每一家百姓都有阵亡,都有亲属被捋掠到西夏当作奴隶蹂躏与摧残,这杯苦酒陕西已经饮用了百年,但今天,他们见到了终结噩梦的朝阳。

朝露跳下马车的时候还在抱怨,但他转身觉迎接的场面,不禁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二月地春风里,整个校场挤满了人头,那些黑压压的方队是先期到达地朱雀军,除此之外,还有陕西四路带来的直属卫队以及亲信军官。士兵们且不说,军官们身穿整齐的军服,他们那鲜红的上装汇成一片跳动的火焰,此时所有地人都低下头来,向着马车边的那个人自内心地行着尊敬的军礼,他们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个人开口说话。

赵兴站在马车边,轻声问:“西夏情况怎么样?”

四位经略使相互看了一眼,在众人目光的示意下,种师中迈前一步,响亮的回答:“两年疲夏,我们两年内虚张声势,西夏被我们骚扰的苦不堪言,每年春秋两季,他们不得不动员大量的士兵防备我们地突袭,结果农田里、牧场上,只剩下拿不动刀枪的老人与孩子,两年了,西夏年年粮食欠收,牲畜大量死亡,而我们只是虚张声势,朝廷这两年拨给地物质已经积存下许多,完全能够支持我们打上三个月。”

赵兴扫了一眼四大经略使,说:“两年了,我们使往来,不停的研讨作战计划,诸位每个人需要做地,可否都清楚?”

四大经略使躬身回答:“事务详尽,据以知悉。”

赵兴迈前一步,挺直了身子,大声宣布:“如此,诸位现在就动身,各自返回自己的直所,就在三月三,女儿节这天,我们四路一起动。”

除种师中外,其余三路经略使一起躬身:“谨遵太尉令谕。”

这话说完,那三人却不走,他们用期盼地目光看着赵兴,种师中替他们说话:“太尉,说几句,来的都是各地骨干官员,给他们说几句,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

赵兴犹豫片刻,他一翻身,跳上马车车顶,对着校场数千名官兵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大声宣布:“千年以来,我华夏屡屡受夷狄所苦,自三国末期,夷狄屡入中原,视我华夏庶民如猪狗,他们甚至把我们当作食物,称之为‘两腿羊’。

盛唐终结了数百年夷狄祸乱,重立我华夏正统,然而,盛唐不过百年,夷狄又重新祸乱我中原,使我华夏再受两百年的苦难。皇宋建立后,我华夏之民得以昂头做人,不再是夷狄的食物。今日之战,我们就是要告诉夷狄,我们是人,我们有怒火,我们不是他们的钱堆,缺钱了就来我们这里抢;我们不是它的粮仓,饿了就来我们这里取食物。

皇宋之美,我这里就不细说了,我们每个都是宋人,我们能感受到皇宋的美好:文章传千古,诗文留后世,创造无穷尽,福祇世人羡。然而,我们西有西夏,东有契丹,南有吐蕃,四境强敌四伏,稍有不慎,我华夏亡矣。

身为宋人,我们有责任告诉世人,我们配得起这个皇朝赐给我们的一切,身为华夏之民,我们有能力扫清四境窥视的夷狄。诸军,拜托你们了,请把你们的力量交给我,我需要你们的全部力量,我许诺,将还给你们一个清平世界。

回想起来,晋有芜湖乱伐,唐有诸夷入境,然而先辈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他们的大名被我们一一记述了,享受我炎黄之祭,而诸夷狄何在,他们祭祀毁绝,而我华夏绵延流传,是因为我们的文字在,我们的诗文在,我们的祭祀不绝。

所以,不要怕牺牲,你们的大名将永远被后世颂扬,我许诺,将在战后树立一座丰碑,丰碑上刻录每一个参加灭夏之战的勇士名姓,让你们得享后世千古香火,诸军,把你们的性命交给我,拜托了。”

校场上,一片红色的海洋向着马车俯下了身子,众军声嘶力竭的呐喊:“当为太尉效死!”

刘仲武踏前一步,慷慨激昂的向赵兴拱手:“我秦风路路途最远,我先走了,太尉,杀场上见。”

赵兴笑着纠正:“应该说兴庆府下见!”

刘仲武马上改口:“兴庆府下见。”

另两位经略使马上回答:“三月三,兴庆府下见。”

那三位经略使眼眶中泪花闪动,他们竭力做出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姿态,头也不回的领着侍从队奔出了校场,赵兴目送着他们离开,反身与种师中交谈:“我的龙骑兵将在五日后抵达,青龙白虎两军将在十日后抵达,三月初一我开始登船,预计三月初五越过(辽国)宁边军,这一段路途大约需要十一日,你们要做好连续攻击二十天的打算。”

种师中躬身回答:“太尉,我等将连续攻击三十日。”

殿帅折可适立刻插言:“边境攻击由我起,三月三我将攻击嘉宁军司,太尉,如果没有什么交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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