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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何以致契阔,绕弯双跳脱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温郡王回来的时候,就得到了自己的儿子将阮嫣给强了的消息,温傲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前几年,他院里的丫鬟几乎都逃不开这个命,后来大概是他玩够了方才放过,没想到,如今,她连阮嫣都动了。

温傲显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他脸上还有阮嫣在反抗的时候留在的抓痕,“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一个阮嫣么?”

温郡王气急败坏,“她是圣旨赐下,楚王的贵妾。”

“也不过是一个贵妾而已,爹,你不会是怕了吧,你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阮嫣么,你以为楚王真的在乎这什么贵妾,若是真的在乎的话,便会在圣旨下来的那一日就直接将人接入了楚王府,哪里还会留在咱们府上。”

温郡王脸色暗沉,看着这么桀骜不驯的儿子,只觉得身心俱疲,“就算楚王不待见她,她也不是你能动的。”

“哼,爹你怎么不说,是阮嫣自己勾引我?美人在怀,我可不是柳下惠。”

“你!”温郡王扬起一只手,就要往温傲身上打过去,但终究是没有落得下去手,闻讯赶来的温郡王妃,一进来看到的就是温郡王扬着手想要打温傲的样子,赶忙急匆匆上前,一把拉住温傲,“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温郡王看她这般护犊子的样子,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阮嫣那边的事情,温郡王妃自然已经知道了,但是想起温郡王竟然因为阮嫣要打儿子,也是生气,“不就是一个阮嫣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咱们温郡王府的世子,还用不了她?”

“温郡王,温郡王,你就知道他是温郡王的儿子,也不知道这个温郡王府还能留多久!”

温郡王妃一愣,“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王总也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阮嫣将我们如何。”

温郡王也懒得与温郡王妃争论,有些事,在他看来,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今日早朝过后,他与平日里关系比较亲厚的朝臣走在一起,便谈论起了一些事情,让他不得不感到慌张。

他害怕的不是楚王,因为楚王根本就不在乎阮嫣,若是阮嫣还是楚王妃,他或许还有一些动作,可如今不过是一个贵妾而已,让他真正感到害怕的,还是阮弗。

——

房间里,阮嫣惨白着一张脸缩在床上,便是醉儿都不能靠近,一旦有些风吹草动,她便会尖叫大喊“不要过来”这样的话,醉儿红着一双眼睛,站在床边看着阮嫣。

那时候,阮嫣因为挣扎,是被温傲绑着双手,堵了嘴巴折磨的,醉儿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阮嫣赤条条,狼狈不堪地在榻上的模样,那时候,整个房间,**的气息让她浑身都害怕得发抖了。

这个时候的阮嫣,更让她不知所措施。

另一边,阮姝也同样得到了这个消息,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只是冷笑了一声,良久了之后,才低声呢喃道,“娘,她要了你的血,我便让她都不再好过。”

她太知道温傲一直都对阮嫣垂涎不已了,阮嫣落入温傲的手中,便不可能好,只是,即便是如此,那些该失去的东西都再也回不来了。

阮姝呢喃着,便用手掩住自己的脸,低声哭泣了起来。

温郡王府的事情,在温郡王的勒令下,原本是传不出去的,但是,第二日,永嘉城内还是渐渐起了一些流言,大概便是传了几个关于阮嫣勾引温郡王世子的版本。

阮弗自然也听到了流言,听见盼夏将几个版本的流言都与她说了一遍之后,她逗着胖胖的动作也只是顿了一下而已,而后便没有再关心这件事了。

右相府虽然是被收回去了,但是阮家的祠堂还是在的,即便阮嵩获罪,但是祠堂是不会被毁的,温氏最后是放进了阮府的祠堂中,不过阮弗并不关心这件事,而这边的混乱之后,阮明轩也要与临渊离开永嘉了。

临渊是说了不让他来送,但是她总是要来送送阮明轩的。

虽然当初说要离开的时候,阮明轩很坚决,但是,真的要走了,他却又更加舍不得阮弗了,在城外的长亭里,一直拉着阮弗的衣袖,不肯离开。

阮弗只能好笑地抚了抚他的头,笑道,“好像,这段时间,小轩又长高了一些。”

阮明轩最喜欢听到阮弗夸他的话,眼睛也不由得亮了几分,阮弗笑道,“去吧,药王谷比永嘉好玩多了,姐姐也去过药王谷,到时候,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的小伙伴。”

到底还是小孩,又怎么不想要下伙伴,听到阮弗这么说,尤其说她以前也去过,阮明轩便裂开嘴笑了笑。

阮弗道看了看不远处坐在马车里不想来见她不愿意跟她道别的临渊,低头对阮明轩道,“临渊是个很好的大夫,他说你有学医的天分,便不会是假话,你若是肯用心,兴许下次再见姐姐的时候,就是一名小神医了,小轩,你要好好学。”

她声音轻柔,因为阮明轩离开,想到此后,或许可能几年都不会在见到阮明轩了,阮弗还是忍不住提醒几声。

阮明轩也只是重重点头,阮弗再说了几句,渐渐打消了阮明轩离别的不舍之后,便让他们上路了,李氏牵着阮明轩的手,“多谢大小姐的成全,我与小轩,永远不会忘记大小姐的恩情。”

阮弗摇了摇头,“不必谢我,小轩总归是我弟弟,天色不早了,姨娘早些上路吧。”

李氏点了点头,再感激地看了一眼阮弗之后,便带着阮明轩转身离开了。

阮弗望着远去的马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马车渐渐远去,阮弗已经与它背道而驰。

临渊隔着遥远的距离,撩开马车的帘子,回头望了一眼永嘉城的方向,留在他眼中的,只剩下在永嘉城大背景之下,阮弗模糊和渺小的身影来了。

他眸色深深,最后放下了帘子,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脸上却少了往日的一些翩然。

坐在马车另一角的小童有些好奇地看着临渊,“公子,是舍不得离开永嘉么?”

临渊依旧闭着双眼,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叹气,又似乎是呢喃,“是啊,总有些舍不得的……舍得……舍……得,总要舍……”

小童依旧有些好奇,他听不懂临渊的话,但最后还是没有再问临渊什么了

——

阮弗是与青衣一起来的,回去的路上,青衣见到她一路上都是沉默,忍不住道,“小姐是舍不得小少爷么?”

阮弗笑了笑,摇摇头道,“小轩总是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跟在我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青衣听了,脸色微微僵硬,阮弗转过头,看向青衣,“青衣,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跟在我身边以丫鬟的身份自居,你才是穆家商号的真正掌权者,这些年,你多番历练,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我已经可以完全放手了。”

的确,穆家商号是穆家的,之所以跟阮弗如此关系密切,就因为当初是阮弗帮着一无所有的青衣重振家业的。

但是青衣显然并不这么认为,语气有些执着地道,“当年穆家因为南华孟氏的滴水之恩,此后便世世代代,以家族相报,当初小姐对青衣,又何止是滴水之恩,青衣无以为报,穆家是青衣的,但更是小姐的。”

阮弗摇了摇头,听她稍微有些倔强的语气道,“青衣,难道你想永远叫这个名字么?”

青衣回头,看着阮弗。

阮弗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早该翻案了,每一个受当年的事情迫害的人,早就应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活在这个世上了,以前,我还没有足够完好的能力把这件事做的不让后世留下一丝诟病,但是,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这么多年,许氏,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孽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青衣有些怔怔的,“小姐……”

阮弗摇了摇头,“这几年,你将穆家的重心渐渐移到北方,我知道你是为了想要帮我,这件事我不反对,但是青衣,当年南华孟氏之所以有那一步,也恰恰是因为主弱臣强造成的部分结果,对我而言,那是前车之鉴。”

确然是前车之鉴,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即便是有一个昏庸无能弱小的皇帝,至少,也应该有一批能在皇帝昏庸无能弱小的时候起到将朝堂运行下去的人,而这些人,不是掌握政权大事的丞相之流。

“小姐,要去南华了么?”

阮弗笑道,“今年,当是中原诸国会盟的时候了,就在中原正统的南华,刚好,也碰上皇甫彧大寿的日子。”

青衣听此,沉声道,“青衣知道了。”

阮弗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两人便往城内走过去了。

刚刚回到同知府,阮伯便告知阮弗,玉无凡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就在前厅等着她。

阮弗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但还是往前厅而去了,“济王殿下怎么过来了?”

她笑着上前,玉无凡虽是是来了一会儿,但是,这时候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显然很是悠闲,看来也什么事情也没有。

玉无凡见到阮弗,也站起身,“长清,你这段时间可是好忙,前几日你搬入新府,我还没送上贺礼,今日过来补上,总还不算晚吧?”

阮弗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礼盒,“济王殿下客气。”

玉无凡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实主要也是想感谢你。”

阮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只与于无凡寒暄了几句,两人也算是熟稔了,虽然说是感谢,但是其实并不客气。

“当日穆姑娘为了救我,被我刺伤了一剑,不知现下如何了?”玉无凡皱眉问道。

提及这件事,阮弗也不隐瞒,“当初的确是伤得挺重的,但是临渊医术了得,青衣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再过不久,便可与以前一样用剑了。”

玉无凡听了,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语气还有些歉疚,“加上上次回到永嘉的时候还得穆姑娘相救一次,如今这恩情,只怕是还不清了。”

阮弗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没有再多言,与玉无凡再说了几句话之后,便道,“穆姑娘不在你府上么?”

“刚刚与我一起去城外送了一趟临渊,刚刚回来,济王找青衣有事?”

玉无凡一顿,下意识握了握自己的手,“也不是什么事儿,上次她在府中住下了,我看那院子里,还留下些东西,顺便想问问,是不是穆姑娘留下的。”

阮弗也不在意,点了点头,“我回头与青衣说一说。”

玉无凡显然还有些欲言又止,阮弗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济王殿下,还有话没有说完。”

玉无凡却突然站起来,“也没有,好了长清,我先离开了。”

他站起来就想要走,但是,突然又回头,对着阮弗道,“对了,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今日进宫去看我母妃的时候,得到消息,齐妃,似乎是给阮嫣赐了一些好东西。”

好东西?

阮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齐妃能给现在的阮嫣赐下什么好东西,不外乎毒酒,白绫、匕首罢了。

看阮弗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的样子,玉无凡撇了撇嘴,只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前厅往外一门,便是宽敞的前院,玉无凡出来的时候,便见青衣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口,“穆姑娘。”

青衣的身影原本已经消失在墙角,但是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玉无凡已经快步走上前来。

青衣抿了抿唇,看着脸上带着一丝看起来很是愉悦的笑意的济王脚步匆匆地朝着自己走过来,还是上前行了一礼,“济王殿下。”

玉无凡有些高兴地上前,但是,真的走到青衣跟前,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有些愣住了。

青衣眼中虽是有些疑惑,但是还是道,“不知济王殿下有何吩咐。”

这般淡漠的语气,像极了青衣清冷的性子,玉无凡原本的愉悦便僵在了嘴角,“穆姑娘,你不是我的侍女,不用这样与我说话。”

青衣依旧是神色清冷,微微垂头,玉无凡显然也觉得叫住她但是不跟她说话,显然并不太好。

“穆姑娘。”

“王爷。”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声音一出,青衣便首先顿住了,“王爷请说。”

“还是你先说。”

青衣抿唇不语,玉无凡皱了皱眉,有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般,烦躁地挠了挠头,他手上还拿着那一日收起来的碧玉耳环,原本是想着哪一次见到了青衣,便将东西还回去的,按照计划说这时候见到青衣了,他就该问她是不是她曾经掉了一只耳环,他还注意到了,青衣如今戴的耳环,是一对新的,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是目光留在青衣的耳垂上,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移不开视线的。

青衣是习武之人自然觉察到了,只依旧垂着头,“王爷若是无事,青衣先告退。”

玉无凡反应过来,“穆姑娘,我就是想问你,你可有东西落在济王府了。”

青衣想起自己找不到的另一只耳环,那是她的生母留给她的一分念想,某一日就发现突然不见了,但她找了许久,却也找不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听到玉无凡这么问,只微微皱眉道,“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玉无凡在问出那句话地时候便立刻后悔了,他紧了紧手心的东西,忙否认道,“没有,只是问问穆姑娘。”而后他又很自然而然地转移语气,“我主要是想来感谢穆姑娘,两翻相救之恩,不知穆姑娘恢复得如何了?”

“相救之恩不敢当,青衣只是举手之劳,多谢王爷挂念,已经无碍。”青衣道。

玉无凡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青衣抿了抿唇,见玉无凡没有话说,但是却有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完的样子,最后还是道,“既然王爷问起了,若是济王府中收拾屋子的时候,有人发现一只碧玉的耳环,还望王爷着人相告,青衣不胜感激。”

“那只耳环对你很重要么?”玉无凡突然道。

青衣缓缓抬头,看着玉无凡,“是青衣的生母留给青衣的。”

“哦……”玉无凡好像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双手负在身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我回去,会着人去看看,穆姑娘放心。”

青衣点了点头,“多谢王爷。”

“穆姑娘不必客气。”玉无凡顿了顿道。

说罢,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唯有青衣看着玉无凡离开的背影,垂了垂眸,而后转身,却不是往原来匆匆而去的方向了。

——

另一边,温郡王府,自打那一日阮嫣被温傲玩弄过之后,温傲便对她没有了太多的兴趣,有些东西,得不到的时候会心痒难耐,一旦得到了,也很快就会失去兴趣,对于温傲来说,阮嫣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的阮嫣,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太监,她是认识的,她去过齐妃的宫殿,当初,这两人还对她奉承有加,这时候,却见他们对自己这般蔑视的眼神。

这几日,阮嫣的日子并不好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复当日永嘉双姝之一的风采了,太监有些蔑视地看着阮嫣,“阮二小姐,娘娘说了,这白绫、匕首,还有酒,你就选一样来了结自己吧,二小姐还是快些选的好,莫要耽误了咱家回宫复命的时间。”

阮嫣怔怔地看着,站在她旁边的醉儿,已经捂着嘴巴,想哭不敢哭了。

太监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真是晦气!”

而后朝着身后的两人道,“既然二小姐选不了,那就咱们来替二小姐选一个最轻松的吧,娘娘说了,念在当年二小姐对王爷有恩的份上,不为难二小姐,这酒,很快就见效,不会疼的。来人,灌下去!”

公公身后的两人在他话落的时候便往前一步,醉儿见此,赶紧挡在阮嫣的前面,“不要,不要,娘娘不会这么做的,娘娘那么喜欢我家小姐。”

但是,显然她根本拦不住,公公的耐心已经完全告罄,神色不屑,“拉开她,喜欢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瞧瞧二小姐如今是什么样,哪里还配得上王爷,娘娘已经在为王爷重新相看王妃了。”

阮嫣猛地惊醒过来,“你说什么?”

太监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阮嫣,“难不成二小姐还觉得自己能当楚王妃,真是不自量力。”

“齐妃娘娘看上谁了,是不是阮弗,是不是?”阮嫣突然厉声道。

太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阮嫣,“娘娘看上谁,与你何关,阮同知自然是比你好。”

他也只是信口胡诌,但是在阮嫣看来,这件事确然是真的,加上她如今意识并不清楚,当真就信了,几乎是要往前扑,“你带我去见娘娘,带我去见王爷,不是这样的,我要告诉娘娘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的样子疯疯癫癫的,太监忍不住道,“果然是疯了!”

“就你还想见王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哼,王爷知道你淫荡,原本是想将你直接送给温世子了的,但是娘娘觉得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便是王爷的屈辱,如今,看来,的确是留不得了。”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监口中那一句王爷原本是想把你送给温世子,就像是绷着阮嫣生命的最后一根弦,如今,被轻轻一拨,彻底断裂。

阮嫣突然颓然地坐在地上,凄惨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要多么渗人,便有多么渗人。

太监却受不了这个样子,给身旁的人使了一个颜色,而后,直接捏住阮嫣的下巴在她的挣扎中将那杯酒灌入了阮嫣的口中。

这个院子,发生的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这位这么多年来,被永嘉城中许许多多少年郎心慕的女子,落下了自己生命的帷幕。

——

阮弗晚上便得到阮嫣被赐死的消息了,她直接被温郡王府的人扔到了乱葬岗里,对于阮弗来说,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对她来说,当日齐妃有多么喜欢阮嫣,今日,就会有多么厌恶阮嫣吧,当日是非她不可,大概是以为阮嵩右相的关系,如今,连阮嵩都不在了,自然是没有任何必要了。

不过想起当日齐妃非她不可是为了阮嵩,阮弗不由得皱了邹眉。

还不待她细想,便觉烛影一阵晃动,眼前便出现了玉无玦的身影。

阮弗有些没好气地道,“如今也不是以前在阮府了,你若是进来,谁还能说你什么,怎么还是这般来去如风的?”

玉无玦眨了眨眼,“习惯了。”

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呢?”

“阮嫣。”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让玉无玦高兴,“想她做什么。”

阮府毫不在意,“也没什么。”她也不打算再这个话题上下去,看了看玉无玦,“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便过来了。”

这……随时随地甜言蜜语的行为,最近似乎挺频繁的。

玉无玦看他一脸顿住的样子,有些低低地笑出声音,“自你搬进来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来,怎么说也是错过了你的乔迁之喜。”

阮弗有些好笑,“这院子,只怕你比我还熟悉呢。”

玉无玦倒是认同,“原先还想着在你搬进来之前,再为你布置一番的。”

阮弗面上一暖,这院子,其实都是玉无玦在为她打理,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这样已经很好了,若是再打理,只怕要比你的晋王府还要更好了吧?”

晚间无事,两人说话的时候,便也只是随意说说,就像以前的某些时候,玉无玦就会突然出现自她的旁边,然后她也习惯了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与自己说话,说的尽是这些没有用的话但却觉得有些轻松暖心。

玉无玦摇了摇头,“晋王府中除了玉兰花是我着人种下的,其他的都是管事和嬷嬷在打理。”

何况,在他心理,阮儿值得一切最好的,这样一个院子算什么。

阮弗笑了笑,“这么说,我倒是占尽了便宜咯?”

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笑起来,满面生光一般。

玉无玦看着,便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脸上。直看得阮弗有些羞赧。

“见我做什么?”

玉无玦微微低头笑道,“如今,我也觉得不必再为你摆弄这院子了。”

阮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玉无句道,“回去,按你的喜好,改造一番晋王府。”

阮弗反应过来,耳朵突然一热。

玉无玦却低低地笑出了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总之这院子,你也住不了多长了,总是还要再搬一次的。”

阮弗突然否认道,“谁说住不长了,只要我还是御书房同知,便一直住着。”

玉无玦显然心情还是很愉悦的,看到这样的阮弗,便觉得全身心都是放松的,“很快你就不是了。”

阮弗见他笑得那么愉悦的样子,还想反驳的,但是玉无玦替她抚了抚鬓发,低声道,“我的阮儿,年纪到了,正是如花美眷之时,待明年玉兰花开,缓缓归来可好?”

他声音轻柔,连动作都带着一股留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极具力量地进了阮弗的耳朵,在她心间上滚了一圈,让她的心跳,都不像自己的了。

阮弗垂着头,没有回答,但是脸颊却是热烫热烫地。

玉无玦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阮弗只觉得手腕一凉,再低头,便见自己的手腕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晶莹皓月般色泽的手镯,玉无玦轻抚着被套进她手腕,契合无比的手镯,轻声呢喃道,“何以致契阔,绕弯双跳脱。”

阮弗有些愣愣地看着手腕间的那一只手镯,下意识道,“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襟。”

可刚刚说完,她便自己闹了一个大脸红,有些不敢抬头看玉无玦。

玉无玦先是一愣,而后笑得愉悦地看阮弗,阮弗被她看的更是不自在,心中懊悔至极,这么直白的话,怎么就说出口了,都怪玉无玦,送手镯就算了,还念什么定情诗。

她猛地站起来,匆忙拉下自己的衣袖盖住那只手镯,“我先去休息了。”

玉无玦却不给她离开,轻轻一拉,便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阮弗的耳尖还是红的,玉无玦知道她害羞,只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微微低头将额头抵她额上,带着笑意的声音流泻出来,“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阮儿,今夜良辰美景,怎好辜负?”

阮弗心跳都控制不住了,平日里玉无玦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但今天就是这么让她觉得不一样,她咬唇,想要让自己恢复正常,但下一刻,玉无玦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一点一点,轻柔至极的轻啄,却让她心间颤动不已。

阮弗忍不住打了一个颤,下一刻,便是玉无玦铺天盖地一般的浓情。

“阮儿……”

“阮儿……”

他口中,不断呢喃着她的名字。

带着无尽的眷恋,以及再也不想他这般清雅的热情。

每一声,都想敲在阮弗的心尖上一般,让她满腔满心,都被什么东西充盈了。

而此时此刻,除了这个人,她再也感受不到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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