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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今日宜出逃

因为辩论台上一场意外的刺杀,诸国学子的辩论不得不停止。

林墨被带到了辩论场高台后的偏殿,随后一群太医也涌了进去。

赵瑾在第一时间将整个辩论场封锁了,在阮弗遇刺之后,便即刻派人沿利箭射来的方向过去追捕,但是,别说追捕了,那个时候,除了那利箭,谁也看不见辩论场四周,到底有什么可疑的人影。

尽管阮弗没有做声,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辰国的使臣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待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有年龄资历见长的大臣直接出声质问皇甫彧,“南华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辰国好好的来参加会盟,但是我朝御书房同知竟然在辩论台上被人刺杀,南华意欲何为?”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辰国这般质问我南华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辰国这边使臣的声音落下,南华那边便有臣子站起来反驳道,“虽然阮同知是在比试场上遇刺,但是,也不能表明这件事是我们南华人做的,或许阮同知有何仇人趁着阮同知不在辰国便追到了比试场上也不一定呢!”

“好啊,老夫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这便是你南华作为东道主的诚意,各国使臣既然已经来了你南华,你南华便当做好防卫的准备,如今,诸国权贵皆在的辩论场,本当是守卫森严,然而竟然还有这等刺客出现,若是你与你南华全然没有关系,试问诸国使者,有谁相信?”

这话可谓是句句诛心,他一说出来,各国的使者也纷纷附和。

虽然说今日的十有八成是冲着阮弗来的,但是谁又能保证,会不会还有下一个人呢?

从单相子中毒的事情开始,一连几日,南华也没有查出一个结果,这件事,早就让人觉得心中压抑了,这时候,再发生这般当场刺杀使臣的事情,怎么能让人感到放心。

高台上,各国使者纷纷出言,无不是在指责,甚至有人已经口不择言,不愿再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南华莫非是想要暗中对诸国下手,除去各国对手赢得诸国比试的胜利?”

开口的是西胡的一个时辰,自从发生了西胡武士的事情之后,西胡与南华之间原本打算的交好,这时候也还没有谈成,加上近日的事情,西胡的脾气也被激发了出来。

“荒谬!此乃污蔑!”南华的臣子闻言,红着脖子道。

诸国的使臣议论声起,辰国这边倒是安静了下来,倒是成为南华的臣子与诸国一些臣子之间的争吵。

林墨还在后殿,阮弗被玉无玦带离了之后,只站在玉无玦的身边,被他抓住的手便没有再放开过,任由高台上的争吵,两人只是静静看着,竟然没有发一言。

感觉到玉无玦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阮弗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玉无玦这才反应过来,转眼一看,方才觉得,因为自己握了太久,阮弗的手已经红了一片。

她的手本就是白皙细腻的,平时若是用力一点碰到了都会有红痕出现,如今被他抓了这么久……玉无玦眉头皱了皱,眼中升起一抹懊悔的神色,正要挣脱开阮弗的手,阮弗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反倒是就着宽大的衣袖,反手抓住了玉无玦的手掌。

玉无玦心中一紧,裹住了他的手掌,阮弗这才轻声道,“我没事。”

玉无玦点了点头,不过虽是如此,却还是半分也没有放松的感觉。

就在两人短暂交流的这么一会儿,那边诸国的使臣已经与南华的使臣闹成了一片,皇甫彧自阮弗出事之后眉心的郁气便没有消失过,这时候再见这等混乱地场面,眼中也渐渐升起了不耐,在看阮弗与玉无玦这边,两人倒是好,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倒像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晋王与阮同知难道不说一句话么?”在皇甫彧往阮弗和玉无玦这边看过来地时候,作为南华百官之首的许怀闻终于发声道。

玉无玦看过去,面如清风俊雅,只是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许相想要本王说什么?”

“这件事固然发生在南华,可如今也只是有惊无险,阮同知并未出事,贵国却这般咄咄相逼,激起诸国与我南华之间的矛盾,晋王难道要坐视不理?”

“有惊无险?”玉无玦重复了一句这句话,看了一眼阮弗之后才看向许怀闻,“按照许相的意思,要如何南华才会觉得这件事应当妥善处理?若不本王心血来潮,将许相放在高台上当做靶子玩玩,让许相尝尝何为有惊无险无欲追究?”

许怀闻脸色一沉,“晋王莫不是在侮辱本相?”

玉无玦轻嗤了一声,显然不屑,“本王还没有追究,许相倒是好意思说本王坐视不理了,既然如此,本王便理理。”

皇甫彧这才看了一眼脸色已经不好的了许怀闻,“这件事,朕定会给晋王给辰国一个交代。”

玉无玦显然心情并不好,“南华皇打算如何交代?诸国会盟之后发生诸多事情也不见南华有过何种交代,倒是事情接二连三,本王看,陛下这皇帝当得可有些不像样。”

“晋王!”皇甫彧沉声道,这种话,一向是他的逆鳞。

他一双眸子暗沉,即便站在高位,俯视玉无玦,即便是帝王之尊,可是,站在玉无玦的面前,始终没有身为王者的全然底气,“朕不是晋王能够随意编排的。”

比起皇甫彧脸色不好,甚至南华的臣子因此而义愤填膺但是却不敢多言,玉无玦看起来完全没有气势收放的痕迹,他只是看在那里,便让人觉得自有一股王者之气。

燕玲珑自出事之后也是一言不发,今日的事情,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是,想起前两日许怀闻暗中找到自己的时候说起的各自地需求,心中也有一些猜想。

若是如此的话,燕玲珑眯了眯眼眸,如此,自己不是真的给人当靶子了么?

事情什么时候发生不好,偏偏是在她邀请阮弗在辩论场上辩论的时候发生,而谁会提前知道阮弗会上辩论台,若非提前知道,又怎么会做好这样的刺杀安排。

因此玉无玦一句话,高台上的气氛有些凝固,燕璟一笑道,“南华皇何必如此较真,晋王看重阮同知,自然见不得阮同知受到一点半点伤害,若是朕的话,只怕,不会像晋王这么好说话了。”

他声音幽幽,仔细听来似乎还有些挑衅的味道。

皇甫彧转眼看了一眼燕璟,燕璟这才继续幽幽开口道,唇边带了一丝嗜血的味道,“若是有人这般伤了朕的心上之人,只怕南华这辩论场,可就要流血不已了。”

他虽是说给皇甫彧听的,可视线却看向玉无玦与阮弗这边。

玉无玦抬眼,瞥了一眼燕璟,唇边凉笑,显然不以为意。

燕璟扫了一眼燕玲珑,幽幽开口道,“何况,今日的事情,我北燕也逃不了关系,若非是皇妹非要邀请阮同知上台,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阮同知真的出事了,皇妹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是不是,皇妹?”

燕璟转头笑道,燕玲珑闻言,脸色一僵,她没有想到,燕璟竟然在这个时候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还是很快恢复过来,而后看向阮弗,面色真诚,“今日是玲珑考虑不周,导致阮同知受惊一场,玲珑在此向阮同知赔罪,今日过后,必定上门请罪。”

燕玲珑也不推辞,不辩驳,燕璟这么说,她就真的应下了今日的事情是自己的不对。

阮弗深看了燕玲珑一眼,长睫掩住眸中复杂,“公主言重了,倘若此刻真的是冲我而来,即便没有公主邀请我上台,我总是会走出高台的。”

燕玲珑还是道,“不论如何,此时还是玲珑考虑不周。”

阮弗没有再多言,这会儿,原先带人去搜辩论场的赵瑾也回来了,不过,没有收获。

“启禀陛下,臣已将辩论场搜索一遍,场中并无可疑之人进出。”

赵瑾脸色也不太好,这辩论场的治安是他来处理,可事情发生之后他再着人去搜查,硬是连可疑的人也搜查不出来。

“搜查不出来?”脸色不好,“赵瑾,朕将诸国会盟期间使臣的安全与南华的治安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就是如此做事的么?”

赵瑾单膝跪地,“此乃微臣失职,请陛下降罪!”

“朕降你的罪有何用,继续查,人总不会不翼而飞,不留半点蛛丝马迹,既然没有出去,便还在会场中,便是掘地三尺你也要给朕挖出来!”

“是!”赵瑾继续领命道。

这时候,玉无痕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从后殿出来,刚刚听到皇甫彧的这番话,便语气讥诮道,“只怕不是南华查不出来,而是南华不愿意让刺客出现吧。”

说罢,玉无痕手掌一番,一支断箭出现在他的手上,“若是本皇子没有看错的话,这只箭羽,乃是南华御林军所用的箭羽,上边的徽记,南华皇总不会不认得吧?”

玉无痕话落,皇甫彧身边的老太监便上前看玉无痕手中的断箭,玉无痕道,“这断箭,是刚刚从林墨的肩头拿出来的,上边血迹未干,南华可不要说这是本皇子随便从你们御林军中拿出来的。”

那老太监一看,当即脸色僵硬,回头在皇甫彧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赵瑾闻言,已经顾不上自己还跪在地上,直接站起身,抓过了玉无痕手中的断箭,那上边还有清清楚楚的南华御林军的的标记。

御林军,乃是皇室明面上的护卫,一般而言是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但是,这刺杀阮弗的箭羽,竟然出自御林军,皇甫彧脸色更加暗沉了。

玉无痕在林墨受伤之后便跟着林墨进入了后殿,不知道外边曾经有过热火朝天的议论,这时候也是义愤填膺。

皇甫彧自然是生气不已的,自己手中的御林军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了这等刺杀使臣的事情,显然是已经挑战了他的皇权,皇甫彧心中怎么能不气。

皇甫彧狠声道,“赵瑾,朕给你搜查御林军的特权,给朕好好查这件事,朕倒要看看,御林军中究竟出了什么人,敢在朕的面前刺杀使臣。”

赵瑾心中一惊,但还是应声道,“是!”

不过赵瑾的声音才刚刚落下,阮弗的声音便响起了,“慢着!”

她声音不大,但在许多人的震惊中却显得尤为突兀。

“阮同知可还有话要说?”许怀闻当先出口。

阮弗这才站出来,扫了一眼许怀闻,“许相着急什么,阮弗还没有说什么呢。”

许怀闻闻言,眉头深深皱起,皇甫彧这才看向阮弗。

阮弗也不着急,环视了一圈整个辩论场,道,“整个辩论场,中间便是搭建而起的学子们的辩论台,周围是观看的高台。”

她的手指向辩论台的方向,指了指自己先前站立的位置,“我先前站在那一处,利箭是从我的对面射过来,一览周围,全部是高台,能够让人藏身射过来的地方并不难找,要么藏身在树上,要么藏身在宫殿阁楼之中,然而,这个辩论场东西六十丈,南北五十丈,我面向的东西方向,也就是说,对方是在距离我三十丈的地方将利箭射过来的。”

她这么说,让一众使臣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她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阮弗转眼看向赵瑾,“赵将军,若是在下所料不错的话,赵家军战力惊人,箭术中能够做到百步穿杨的人,只怕也不多吧。”

赵瑾沉声道,“阮同知所言不错。”

阮弗点了点头,继续道,“御林军的战斗力,显然没有赵家军长,与赵家军在战场上挥杀不同,御林军护卫的是皇城,但是南华皇室两百年来也未曾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御林军的战斗力,更加不用说了。”

她还没有说完,南华那边便有臣子道,“阮同知这是在小瞧我南华御林军!”

阮弗淡淡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你南华的御林军本就不成样子!”

见那人还有反驳的意思,玉无玦眯了眯眼,手指一扬起,那人瞬间便闭了嘴,南华诸臣脸色皆是一变,玉无玦却不为所动,阮弗也只是扫了他一眼,继续道,“何况,御林军使用的是银枪铁戟,即便会射箭,也不是什么好手,更比不上赵家军,偌大一个赵家军,能在箭术上做到百步穿杨的都不到一百个人,御林军才五千人,能如何,能把一根长枪使得好就不错了。”

“我还记得当日元阳城一战,赵将军在城外向晋王射了一箭,箭羽百步之外依旧气势猛然,可见赵将军的箭术在南华也是数一数二的,既然如此,赵将军定然知道,在三十仗之外,要么多么精良的箭术,才能让射出的箭羽,在三十仗之外,依旧有初射时候的气势。”

期初听到阮弗提起元阳城外当时他心中升起的第一次面对玉无玦时候的较量心思的那一箭,赵瑾的心中便一沉,只是听到阮弗吼半句话,赵瑾便即刻明白了阮弗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他眯了眯眼,沉声道,“在下明白了,箭羽射向阮同知时,三十丈,百步之外,依旧势如破竹,哪怕是被晋王地匕首削减了力道,却依旧这般有力,可见射箭之人,若非是箭术惊人,便是臂力惊人之人。”

阮弗继续道,“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搜查,赵将军却没有查出这个人是谁,连踪影也不见,甚至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可见,这个人,至少对整个辩论场的形势极为熟悉,甚至,与赵将军不遑多让,这等人,总不会是外来的刺客吧,即便是外来刺客得到了辩论场的图纸,又如何能在短短时间之内便这样消失无形?”

“今日我会上辩论台与掌政公主辩论,全然是计划之外的事情,谁也猜不到这一点,恐怕连公主自己也意外于我为何会答应了公主,但是,刺杀的人却能做好了十全的准备,不仅差一些成功刺杀了我,甚至在这等意外的情况下,还能无声无息离开现场,这样的人,会是什么人,找将军心中没有任何想法么?”

阮弗声音微冷,在赵瑾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便又继续道,“何况,据我所知,御林军物资之领用严格至极,这个人,若是外来的刺客,如何能够得到御林军的箭羽,难道为了刺杀我,而去偷去抢,偷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必要,就算只是为了嫁祸御林军也不必做到这般,若是借的话,很显然,一问便知,若是不偷不抢,那么,这只箭羽,便只能是他自己的,何况……”

阮弗的视线放在玉无痕手中的断箭上,“谁人本事如此了得,既能百步穿杨,又能同时发出两只箭羽而让箭羽不分先后,又对辩论场这般熟悉,又能得到御林军的箭羽……”

阮弗分析到此处,南华的臣子中,许多人面上已经表现出了复杂的神色,有人惊讶于阮弗的推断,但更加惊讶的是,阮弗对于南华的御林军似乎很是熟悉,那些事情,即便是他们作为南华的臣子,却也未必知道,可是如今阮弗所言,没有遭到皇甫彧的反对,也没有遭到赵瑾的反对,显然两人都很同意她的说法。

“这个人……不是……”

“这……”

南华的臣子中,已经有出声,赵瑾深看了一眼阮弗,而后才沉声道,“御林军副将,宋成!”

赵瑾抱拳对皇甫彧道,“符合此条件的,乃是御林军副将宋成。”

皇甫彧沉声道,“即刻着人捉拿宋成!”

“是!”

赵瑾又沉声应下了。

高台上的人皆是神色复杂,好一会儿之后,燕璟才似笑非笑出声,“怪不得晋王说南华皇这皇帝做地不如何,以阮同知对南华御林军这般了解,的确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皇甫彧也是眸色深沉地看着阮弗,阮弗只是淡淡一笑,“北燕国君若是心有不甘,在下也可以说说,在下有多么了解北燕的皇家羽林军。”

燕璟脸色一沉。

阮弗这才将视线放在了许怀闻的身上,“宋成乃是御林军副将,若是阮弗没有记错的话,此人原先并非是习武之人,乃是许相的学生,可惜文不及武,最后因为臂力惊人,一手箭术出身入化而成为了御林军中的一人,慢慢做成了御林军中将可是?”

许怀闻闻言,看过来,脸色沉重,“阮同知是想说,这件事,与本相有关么?”

他一说完,便拱手看向皇甫彧,“陛下,臣绝无做出这等事情,宋成乃微臣的学生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这些年早已与微臣没有联系,此事若是查出来与微臣有关,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皇甫彧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许怀闻。

“许相急什么,我还没有说这件事与许相相关,我只是突然想起问问而罢了。”阮弗淡声道。

许怀闻抿唇不语,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赵瑾已经派人去拿宋成了,到了这个时候,阮弗也不愿意待在这里,那边御医已经出来,说是已经拔出了林墨肩头的断箭,止了血,包扎好了,林墨已经醒过来了。

阮弗听此,也不再多言,告了一声之后便与玉无玦进入后殿去看林墨了。

林墨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这般受伤,几乎用去了半条命,他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虽是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很不好。

这些人都是南华的御医,平日里看的都是宫中一些不痛不痒的富贵病,何曾见过这等严重的伤口,而迫于这件事发生在辰国的使臣身上,只能咬牙医治林墨,总算保住了林墨,也算是让他们松一口气了。

见到阮弗与玉无玦进来,几个太医忙上前,“晋王,阮同知。”

“如何?”玉无玦道。

“我等已经为林大人止血了,林大人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还是要好好休养,不可乱动,以免碰到伤口致使伤口裂开。”

玉无玦点了点头,太医这才退下。

林墨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还是很虚弱,那伤口太深,这时候也感到无可言说的疼意。

见到阮弗与玉无玦,他强忍身上的疼意想要起身,还是被阮弗出声阻止了,“你伤成这样了,好好躺着便是。”

林墨声音虚弱,“让王爷和阮同知见笑了,阮同知可还好?”

阮弗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

林墨声音有些隐忍,“不过是受了些小伤罢了,总不会要了这一条命,索幸阮同知无事,不过阮同知日后还需小心一些,此番南华之行,只怕多的是像今日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

阮弗道,“好了,何须你来提醒操心这些,这些在我与王爷出发之前便已经料到了,你尽管安心养伤便是,伤了你的人,我与王爷总会为你讨回公道。”

林墨闭了闭眼,道,“只是可惜了本次的诸国学子辩论。”

他声音惋惜,可见在这次的诸国学子的辩论中,这般因伤而临时退场,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李秀就站在一旁,听到林墨这番话,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阮弗见此,道,“养好伤,总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是诸国学子的辩论,如今,辩论虽是未结束,但是,你的名字在本次诸国学子中早已如雷贯耳,何况,即便错失了本次的辩论又如何,他日,你便会知道,比起本次诸国学子的辩论,等待你的还有比与学子们辩论更为让你豪情万丈的时候。”

林墨的眼前一亮,阮弗勾了勾唇角,道,“不必着急,你既然辩论如此精彩,便会知道历史上著名的辩士是何人,他在历史上做的事情,林墨,今后,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历史上最著名的辩士,林墨又怎么会不知,那是他心向往之的人物,舌战群臣七日而不倒,一人之力面对千军万马,以一张嘴,降服一国的名士!

阮弗见此,道,“好好养伤吧,身子好了,才能做更多事情。”

林墨点头道,“林墨知道了,多谢阮同知劝导。”

阮弗摇了摇头,倒是李秀在一旁大,“分明林兄的年纪比阮同知大,但是,在这些事情上倒是需要阮同知来开导。”

林墨听完,面有羞愧,阮弗只好笑一声道,“罢了,李秀与你开玩笑的,你好好养伤便是。”

说罢,阮弗便与玉无玦再次走出去了。

玉无玦一直低头看着阮弗,到了外边无人之处,阮弗这才抬头看向玉无玦,笑道,“这是怎么了?”

玉无玦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计较她刚刚对林墨那么好了,至于那个林墨,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虽然他能力不错,可是哪里有阮儿说的能与历史上那个所谓的有名的辩士相比了。不过阮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要她好好的,什么都好。

玉无玦突然将阮弗拉入怀中,稳稳抱住,似乎是叹了一声,“刚才,我很害怕。”

这是玉无玦第二次与她说起害怕这个词,第一次,是在牢峰谷的时候,那时候,阮弗听了,更多的是觉得心中忐忑,不知如何辨别那滋味,可如今听了,却觉得心中有些抽疼。

阮弗抬手,轻轻拍抚他的后背,“我这不是没事么,再说了,我身上戴着金丝软甲呢,即便那箭羽真的射中我,我也不会有事的。”顶多只是疼一会儿。不过这句话阮弗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玉无玦见他像是安慰一般扶着自己的后背,心中那些担心被她这样的动作弄得一点点消散,那时候,他是多么庆幸自己还有这一身功夫,这时候方才觉得,少年时期为了练就这一身功夫而吃过的所有苦头到了今日都不觉得如何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玉无玦的声音才有些缥缈地落入阮弗的耳中,“阮儿,你若是伤了,这世上,只怕无人能阻我成魔了。”

这声音,似叹非叹,有些缥缈,却让阮弗拍着玉无玦背影的手一颤,顿了一会儿之后,她才道,“我知道了,我不会的。”

玉无玦心中微叹,她要一场盛世,要这大好天下,可如是她伤了,这天下,便随着她一道伤了好了。

两人并没有在后殿待多久,很快就回到了高台那一处,等了一会儿之后,赵瑾果然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带所谓的宋成回来,而是直接回来与皇甫彧请罪,“陛下,宋成已自缢于家中!”

众人皆是惊。

唯独阮弗与玉无玦这边并不为此感到惊讶。

——

宋成死了,关于辩论台刺杀阮弗这件事,便断了线索。

宋成与阮弗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阮弗,背后定然是有人指使的,但是宋成一死,莫说是死无对证了,连一个猜想都难以成立,而搜查宋成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与他刺杀阮弗有关的事情。

皇甫彧虽然还在下令继续查这件事,说是要给辰国一个交代,不过,不论是阮弗还是玉无玦那边,都不再过问这件事,似乎两人都不在意一般,就连辰国的使臣,情绪也都渐渐变得正常了,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然而,谁能忘记?皇甫彧自然不相信,可阮弗与玉无玦那边越是不过问,甚至越是平静,就让他心中越是感到不安。

只是谁人也不知道,在那一日之后,回到宫中,皇甫彧便即刻召见了许怀闻,君臣两人到底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道许怀闻经过一个多时辰之后才从御书房离开。

而第二日的诸国学子的辩论并没有因为林墨受伤而停止,辩论依旧还在进行,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林墨受伤的事情的刺激还是辰国学子厚积薄发,辰国的学子们在辩论台上大放异彩,气势逼人,毫不留情,以至于,在第三日比赛时间尚没有结束,便已经出现辩论台上只剩下辰国学子的局面,这是诸国会盟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这等异常,让诸国使臣纷纷感到诧异。

诸国学士辩论,最后只剩下辰国学子还站在辩论台上似乎正式拉开了辰国在本次诸国会盟中独占鳌头的局面,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不论是哪一种比试,辰国的的参赛者,成绩必定是前列的,这等几乎是碾压式的成就,让才刚刚进行了一半的诸国会盟,便有了一种可以结束了的感觉。

众人,已经纷纷感觉到了,这中原的格局,是必定要发生变化了的。

时间进入十月份,暑热渐渐消失,南国无秋,满树的绿意在秋日时节并没有消减半分,只除了夜间的风有些凉,有些急之外,倒是让人感受不到明显的秋意。

黑夜,热闹了一夜的南华,已经渐渐沉寂了下来。

直通郎府,曹方自从在辰国使者拜见的时候因为出言不逊而被贬官成为直通郎之后,府门前几乎是门可罗雀,树倒猢狲散,莫说以前一直很重视他的许怀闻,也未曾有过任何表示了,便是同僚之间,也无人再上门拜访。

说实话,因为说了一句那样的话而直接被贬官三级,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一个多月了,每到夜晚,每每想起当日的事情,曹方心中对阮弗也越发有怨气,他睡不着,便一直在床上翻身,导致曹方的爱妾也不能入眠。

她见曹方一整夜都在唉声叹气,不由得劝说道,“老爷还在为官职的事情担心么?”

曹方轻哼了一声,显然不想与妇道人家说这等事情。

那爱妾也不恼,抚着曹方的胸口道,“老爷不必担心,兴许只是陛下想要给辰国一个面子而已,待辰国使者离开之后,陛下又重用老爷了呢,何况,许相不是一直与老爷交好么?”

曹方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只怕陛下如今已经不记得我了,至于许怀闻,哼!你以为许怀闻是好相与的,想当年,需要我……”

说到这里,曹方又突然顿住了,想起当年地事情,还是决定不说话。

那爱妾显然是来了兴趣了,“当年,老爷当年可是帮了许相何事?”

曹方脸上不耐,“算了,睡吧睡吧,陈年旧事了!”

说罢,他又要揽着爱妾睡下,不料却听到了一个破空的声音,一阵风声吹过来,暗沉沉的内室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就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就落在了曹方的身前。

那爱妾吓得大叫一声,声音尖厉,“啊——”

“闭嘴!”一把青剑抵在她的脖子上,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爱妾的声音倏然停止,忍者眼泪,看着抵在自己脖子前的长剑,颤抖不已。

“你,你……你是谁?”曹方缩在床上,躲在那爱妾的后面,看着黑衣蒙面的女子,颤抖道。

“来索命的人!”青衣声音清冷,不带感情,长剑抵在那爱妾的脖子上,昏暗中的视线放在曹方的身上,冷声道,“六年前,孟氏叛国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你,你说什么,女,女侠,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少说废话,当年孟家的案子,与你有关!”青衣声音笃定。

曹方躲在那爱妾的背后,颤声道,“你,你是孟家的后人!”

“说!”

“孟氏叛国,我是奉命搜查!”

“还在狡辩,当年之事,本就是你与许怀闻暗中下手,告诉我,这件事,还与谁有关。”青衣声音微沉。

曹方突然冷然笑,手中扯过一个什么东西,只听得搜搜搜的声音,便见从房中各处射出了好几只箭羽,青衣见此,闪身躲过,便见那箭羽齐齐射在了那曹方的爱妾身上。

青衣见此,闪身退出了曹方的房中,不再留恋,踏着轻功离开。

曹方这才现身,大呼道,“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第二日,许怀闻从外边回来的时候,便见管家汇报说,直通郎曹大人已经在府中等待许久了。

许怀闻眉头一皱,他并不太想理会曹方,但还是沉声道,“带曹方去书房见我。”

曹方很快就到来了,他神色还有惊惶之色,一进入书房,曹方便喊道,“许相救我!”

许怀闻皱眉,“何事你这般急急燥燥的,本相说过,官职的事情,如今不是好时候,至少要等到使臣离开南华之后…”

许怀闻还没有说完,曹方便急声道,“许相,孟家,孟家的后人找上门来了!”

许怀闻大惊讶,“你说什么?”

而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许怀闻挥了挥手,便有人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曹方这才急声将昨夜的事情告诉了许怀闻。

许怀闻听了之后,面色暗沉阴鸷,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许相,定是孟氏的后人,他们显然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这是要报仇来了啊。”曹方声音着急。

许怀闻眯了眯眼,“女子,孤身一人?”

“是,那女子武功高强,她既然已经追查到下官头上,显然是……许相,你要救救下官。”

许怀闻闻言,面上渐渐放松下来,不是害怕,而是好像确定了什么事情一般,看起来,反倒是不太着急了,看向着急不已的曹方,他道,“曹大人,你是想要留命还是想要这官帽。”

曹方闻言,诧异不已。

许怀闻道,“本相给你指条明路,这件事,你需暂避,如今陛下将你贬了三级,这般大动作,未必没有只是做给辰国看看的意思,陛下怎么会忘了你的汗马功劳,趁着这段时间,曹大人不如趁机称病,回乡休养,至于那些孟氏后人的事情,交给本相来做就是。”

曹方一愣,“相爷,只能如此么?”

许怀闻道,“曹大人好好想想。”

曹方果然沉默了,许久之后,便道,“下官这就回去向陛下请病回乡,连夜离开。”

许怀闻点了点头,与曹方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曹方又再次匆匆离去了。

待到曹方离开之后,许怀闻的身边才出现一人,许怀闻道,“倒是好本事,竟然已经追查到了曹方的身上。”

“相爷……”

“孟氏的后人?哼,孟氏后人活着的如今可都是在西边的野嶂林子里,出不来呢,如今能在华都自有行走的,除穆府的人呢,还能有谁?”

“曹方是留不得了,今夜他既然要走,你便去送他一程。”

“是!”

暗夜五更,正是人们好眠的时候,一辆马车在辰时城门关闭之前悄然离开了华都,五更十分,已经远离华都将近百里,可见马车速度之快。

马车里携带一家老小,皆是不知老爷为何突然称病回乡了,女眷们还有埋怨的声音,不休不止。

曹方受不了的,沉声呵斥了一声,“闭嘴!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

马车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可是,原本稳妥前进的马车,这时候却猛然停了下来,坐在马车里的女眷,随着马车地晃动被甩出了车外,一把利剑,抵在了曹方的脖子上。

曹方看着眼前的蒙面人,睁大了眼睛,而在那边蒙面人的后边,还有几个黑衣人,而赶车的车夫,不知何时已死在了他们刀下。

“你们……你……”曹方声音颤抖。

女眷们的哭声渐渐传开,黑衣人显然是不耐烦了,直接拔尖刺入了那些女眷心口,哭声骤然停下,曹方不可置信,看着家中妇孺死在自己的眼前,他声音发抖,怒气腾盛,“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只有死人才有资格知道。”

说罢,他一剑刺向曹方。

可是那剑鞘并未没入曹方的脖子,只随着叮咚一个声音,长剑被一个东西碰开,黑衣人顾不上曹方,猛地回头,却不见人影,可却见站在自己背后的几个同伴,在无知无觉之中,脖间喷射出一抹鲜血,在月光下尤为清晰。

他猛然睁大了双眸,而他还来不及看见对方的身影,便觉得一阵掌风过来,略过心口,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只能无声无息,颓然倒下。

曹方颤抖着身子,看着黑衣人倒下,想要逃走,却已经不敢再有动作,“是,是谁……”

“曹大人胆子这么小,这些年,到底是如何做亏心事的呢?”

一个淡淡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过来,曹方看不见人,但是更感到害怕了,空旷旷的地方,又听见了一个轻笑的声音,“呀!一股骚味!公子,你把曹大人吓尿啦!”

又是听见一声嗤笑的声音,是原来那人的。

曹方瞳孔睁大,“是,是谁……壮士饶命,你若要钱财,我身上的钱财全部给你,不要杀我……”

曹方声音颤抖。

“哼!公子才不会在乎你那点银子!”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曹方害怕不已,左右四下看,不敢说话,而后只觉得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而后便失去了直觉。

“窝囊!罢了,收拾了这一个,还有另一个,带上他!且去看看,这些人都约好了似的,非要今夜逃亡,莫非今日黄历上写着宜出逃?”那声音带着学些洒脱,更多是不羁的慵懒,可偏偏稳而有力。

一声过后,空地上恢复沉静,只闻夜风中,还有血腥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