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一些的时候,阮伯来浅云居告诉阮弗,说是温郡王带着温氏和阮姝回了温郡王府,连带着昏迷中的阮嫣也被带回去了。
阮弗听了,也只当做是知道了这件事而已,并没有多问。
阮伯也没有多说什么,今日飞竹院中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如今,几乎府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夫人和二小姐不顾人道,想要让阮弗以命换命来获得阮嫣的长寿,而今日楚王放言会重新考虑与阮嫣的婚事的话,也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内私下里在府中传遍了。
玉无玦还在浅云居呆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冷哼了一声,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阮弗回到软榻边,看着坐在一边神色并不好的某人,却完全不受影响一般,问道,“还在生气?”
玉无玦瞥了阮弗一眼,没有说话。
阮弗在心中轻叹,笑了笑道,“温氏和阮嫣确然该死,可是若是要杀了他们,我却不希望,出手的那个人是你。”
因为今日在所有人面前,只要玉无玦出手,不管对错如何,一旦外边的舆论有风吹草动,便会对他不利。
玉无玦又何尝不明白这些事情,只是,他又何尝在乎?
“我不在乎。”
阮弗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不想。”
玉无玦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松了一直抿着的唇角,算是无声妥协。
那他以后暗着来就是了。
阮弗又岂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了,两人再说了一些话,玉无玦便离开浅云居了。
阮府今日发生的事情原本并不是很轰动,但是永嘉城中却渐渐升起了一些关于温氏与阮嫣的流言,自然是指母女两人毫无人道多方谋划想要阮弗的血来还给阮嫣最后计划失败的事情,流言传着传着,最后也渐渐变了味道,最后竟然变成了阮嫣得不到阮弗的血,竟然直接用了生母温氏的血来给自己治病……
一时之间,舆论满天飞,老百姓也最是喜欢议论这等事情,流言控制也控制不住。
至于温氏与阮嫣回了温郡王之后情况如何了,阮弗也无心去关心,但是很快的,后面就有了元昌帝的旨意出来了,阮嫣断然是不能以楚王妃的正妃身份进入王府了,但是既然当初赐了婚,加上顾念阮嫣曾经对楚王有过救命之恩,圣旨便改为阮嫣以贵妾的身份直接进入楚王府。
阮弗没有再去关心这些事情,她知道,她说了那样的话,温氏即便那个时候反应很大,但一定会去证实,阮嫣日后的日子,只怕生不如死了。
到了这个时候,嘉州假币的案子,已经完全定了下来,所有涉事的人已经全部定罪,从死刑到流放,不一而足,为此,朝中自然是有不少人,不少职位都有大动。
一时之间,许多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这样显然地变化上的,尤其是,右相一位的空缺究竟由谁来填补?
如今已经是五月将末,早已进入了夏日时节,刑部的一处简陋的别院中,身子还没有完全大好的杭鸿天坐在院子中,神色寡淡异常。
比起他刚刚到达永嘉的时候,即便是有几分狼狈但是也显得精神还不错,这时候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羸弱。
阮弗出现在院子的门口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杭鸿天这般没有生息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她并没有多做停顿,抬步进入杭鸿天的院子,杭鸿天听到动静的时候,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阮弗,几乎算不上是有什么反应。
阮弗也不介意,抬了抬手,跟在她身后的盼夏便往后退了几步,她也不需要杭鸿天的客气,自顾自坐在了石桌的一边,提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为杭鸿天已经空了的茶杯续了一杯茶。
此间神色从容,未发一言。
杭鸿天的视线才慢慢转回头,看向阮弗,神色不虞,声音还有些中气不足,“阮同知来这里做什么?这院子简陋得很,容不下阮同知这尊大佛。”
这话里带刺,不难听出杭鸿天声音不满。
阮弗似乎也并不介意,“杭家主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病体残躯,不过如此,不劳阮同知挂心。”
阮弗听此,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茶水,而后才笑道,“杭家主,这是心灰意冷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了?”
杭鸿天总算认真地看了阮弗一眼,“阮同知今日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阮弗摇了摇头,“杭家主不必对我这般戒心,我今日来,只是想要看看,杭家主经此一劫,是否真的就此一蹶不振了。”
杭鸿天冷冷地哼了一声,“面对阮同知,有几个人敢没有戒心。”
“杭家主抬举了,阮弗受之无愧。”阮弗不在意地道。
杭鸿天听此,面上有些怒色,转过头,不想再看阮弗。
阮弗见此,只道,“因为这次的事情,杭家也损失了不少,今日来看杭家主,却见杭家主这般黯然丧气的模样,我心中有些好奇,难道杭家主不想恢复杭家了么?”
听到阮弗这么说,杭家主猛地回头,“恢复?阮同知说得轻巧,你不是做生意的人,怎么会知道一朝落败,难以回身的道理?杭家已经被嘉州的假币案子掏空了那么多,阮嵩死了,可是,被阮嵩拿走的东西还能回得来么?阮同知,你告诉我,杭家要怎么做,才能再次回到当日的辉煌?”
杭鸿天显然是有些情绪激动,说到最后,声音也带了一些沙哑和克制的怒意。
阮弗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看了怒火中的杭鸿天一眼,唇角似笑非笑,“这世界上,真的一败涂地的人,可比杭家主惨烈多了,但是,即便是一败涂地了仍旧能够东山再起的人也不再少数,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杭家的毅力便是如此么,怪不得会有今日的境地。”
“你!”杭鸿天一脸怒气地看着阮弗。
可看阮弗眼中的不屑,最后只是甩袖不语。
闻讯赶来的杭之山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自己的父亲与阮弗这般对峙的模样,他有些担心地上前,“爹。”
而后又有些歉意地看向阮弗,“阮同知见谅,家父这几日身子不太好。”
阮弗微微挑眉,并不说什么。
杭鸿天听到杭之山这么说,转过头,愤怒地瞪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爹,你……这又是何必?”
“阮同知请回吧,不论你今日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杭鸿天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阮弗,最后才语气平静但是却带了一些固执地道。
阮弗却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开口道,“杭家既然能成为永嘉首屈一指的商户,怎么会只有这些底蕴,杭家主先前那番话,虽然是与我的置气之词,但未免也太过妄自菲薄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杭家主在担心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作为一个能创造了一个商业传奇的人来说,眼光自然是不止这一点,所以,杭家主若是改变主意了,可传人与我说一声。”
她顿了顿,在转身离开之前,突然转头道,“南华第一商户穆家,杭家主应该早有耳闻吧,当年遭受了多么大的重创,甚至对于南华皇室而言,穆家直到现在依旧是戴罪之身,但是,杭家主这几年与多方生意人合作,应该不会忘记一个穆家商号。”
她说完,杭鸿天却猛然抬头看向阮弗,阮弗依旧眉目平淡,并不再多解释,便离开了。
唯剩下杭鸿天依旧坐在原地,面上的神色,久久没有恢复过来。
直到院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杭之山才有些担忧地看向杭鸿天,“爹,你怎么样了?”
杭鸿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眼眸中却是若有所思。
穆家商号,在中原极为神秘的一家商户,其资产之大,涉及范围之宽,商业版图之大,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犹如神兵天降一般让人意外而不敢忽视,甚至杭家有不少生意都是与穆家合作才能取得那样的成就的。
可今日听阮弗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穆家,便是南华那个已经消失了的穆家。
只是……怎么可能?
杭之山虽然心中还有猜疑,但是这时候见着杭鸿天的神色,还是道,“爹,咱们杭家确然与假币案脱不了关系,儿子虽然知道,这件事,这件事不是爹做的,而是咱们杭家内部的一些问题,但是真的追究起来的话,杭家行上下下,一干人都不能脱罪,不然当初爹也不会做了那样的决定慨然入京,这一次,咱们没有被流放,也是因为那位阮同知,爹怎么很是不待见她?”
杭之山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杭鸿天看着问出这个问题的儿子,眼中渐渐升起一抹可惜之意,“之山,你虽然是男子,也是我杭鸿天的儿子,可是,比起阮弗一届女子之身的目光,仍旧是看的不够长远。”
杭之山面色一赧,“儿子有负爹的栽培。”
杭之山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罢了,你也有你的好。”
“那爹……”杭之山还是道。
杭鸿天摇了摇头,“你以为阮弗是真的愿意这般放过杭家的么?因为杭家的一些宵小之徒,出了这样的事情,杭家的家产虽然充公了,人人都会觉得咱们杭家该到了落败的时候,但是,只有这位阮同知知道咱们杭家并不会落败。你知道为什么么?”
杭之山想了想,“爹这么多年的经营,不可能会就此全部没了。”
“还有呢?”杭鸿天道。
杭之山抿唇,最后只能低头,神色有些黯然。
杭鸿天摇了摇头,“杭家自然不可能就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就落败,你只看到了爹的资产雄厚觉得此处虽消淡彼处不定还会有,但是阮弗看到的却是杭家这么多年积累的商脉啊,资产没了,银两没了,但是,咱们杭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商脉,杭家在商界的资源,还有你爹的这一身手腕,才是杭家最大的财富。之山,即便杭家现在真的一败涂地了,我告诉你,作为杭家的家主,我依旧能够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恢复成先前至少一半的辉煌。”
杭之山猛然抬头,有些愣愣地看着杭鸿天,杭鸿天却面色微沉,“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人做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事情,阮弗救了你我,救了咱们杭家这一脉,可她想要的,不是咱们杭家的资产,是咱们杭家经商的能力啊。”
杭之山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愕然地看着杭鸿天,“爹,是儿子考虑不周。”
“罢了,你还要多历练一些,你还年轻,不急。”
杭之山有些苦笑,年轻?比起阮弗来,他不仅不年轻了,甚至算是老了,尤其是他还是一个男子,但是,不论是对自己家还是对于商业的认知,却都远远不如阮弗,也怪不得和两天父亲看他的时候,眼中会有一些淡淡的忧郁了。
他的确还达不到做一个真正的杭家掌权人的标准。
就在阮弗在这边与杭鸿天见面的时候,永嘉城外的一处地方,却发生着她并不知道的一件大事。
一条有些隐秘小路上,已经被夏日的杂草覆盖了一大半,几乎看不出这是一条小路,这里极少有人出现,此时正是安静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原本覆盖着小路的杂草也在微微晃动,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若是仔细看的话,沿着这条被杂草覆盖的小路,或许还能从杂草的缝隙中看到一些与杂草的颜色看起来并不太一样的颜色。
显然,在这个隐秘的地方,正在有人暗中通行,小路的尽头,是连接一处通往外边的河流,河流的这一处,自然也是极为隐秘的地方,若非是有什么目的需求,只怕也不会有人会到这个地方来。
很快,窸窸窣窣地声音越来越接近小路的尽头,当一个挂了不少草叶的灰衣身影终于出现的时候,迎接着他的,却不是柳暗花明之地,而是抵在脖子上的一把剑。
无棋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别来无恙,右相大人?”
这个从哪隐秘的小路中钻出来的,身着灰衣,神色有些狼狈的,正是阮嵩。
显然,这里的情况是阮嵩意想不到的,随着无棋的声音想起,阮嵩神色有些恐慌地抬头,看向站在一丈之外的另一个男子,几乎是抖着声音,“晋,晋王。”
玉无玦负手站在不远处,一派闲适的样子,“的确是本王,右相好一招金蝉脱壳。”
另一边,另一个声音响起,“右相难道忘记了么,本公子可还在永嘉城呢,竟然在本公子的眼皮底下玩这等易容的游戏,是看不起本公子么?”
响起的声音,赫然是被药王谷主不知捉去了哪里教训一顿却又回来了的临渊。
阮嵩看着出现的这两个人,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的确,那一日是他引起的牢房失火,也是他与自己的人暗通之后趁乱离开的,只是想不到,分明是已经精密无比的计划,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似乎是知道阮嵩在想什么一般,临渊抛了抛手中的一个东西,“有本公子在,即便你把你那个替身烧成灰了,本公子也能看出你到底是不是阮嵩。”
过了最初一开始的被发现时候的惊慌,这时候,阮嵩还想也渐渐镇定了下来,也站直了身子,“不愧是神医临渊,医术果然不同凡响,老夫果然不该大意。”
临渊轻哼一说,并不接话。
阮嵩的脖子上依旧抵挡着一把剑,他的畏惧之色虽是少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小心翼翼,“晋王,又打算将老夫如何,是带回永嘉,继续询问银两和矿料地去处么?”
“带回永嘉?”玉无玦似乎是哂了一声,“右相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阮嵩脸色一变,“王爷想要私下拷问,将银两与矿物据为己有?”
说罢,他哈哈一笑,“我说呢,这世上,谁能没有一些私利之心,即便是晋王殿下,看起来也并不如外面表现的那边清风朗月,这嘉州银两与矿料,还不是想要据为己有。”
玉无玦似乎并不在意他这么说,唇角勾了勾,带着一股寒凉,“本王对你手中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阮嵩眸中有些不可置信,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玉无玦冷然道,“相比之下,本王对你的命比较感兴趣。”
阮嵩听罢,竟然哈哈一笑,笑声有些渗人,也有些惨然。
玉无玦并不在意,只是神色淡淡地等着阮嵩的笑声停下来。
阮嵩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是么,晋王想来是比较害怕,我的命落在别人的手中,那些东西会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吧?”
玉无玦不屑一笑。
阮嵩却忽然哂笑一声,“还是,晋王殿下对老夫的大女儿这般用情至深,竟然为了她而想要对我赶尽杀绝?”
这话听起来,语气并不怎么让人喜欢,玉无玦眯了眯眼,“你还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哈,没想到,阮弗倒是还有一些本事,竟然堂堂晋王也甘愿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只是,不知晋王看上的是老夫女儿的美色,还是她的能力,抑或是想利用阮弗来夺位……”
可他还没有说完,便听见玉无玦指风一闪,阮嵩当即便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慢慢蹲下,紧紧咬牙。
临渊见状,忍不住仔仔细细看了一眼阮嵩,而后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玉无玦。
忍不住心中吐糟,谁说这位爷清润儒雅的,这种伤人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也不知道别人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可不是,被玉无玦指风一伤,阮嵩这时候,只怕还在忍受筋脉断裂之苦吧,即便是寻常习武之人都不能忍受,何况是阮嵩这样并不会武的人呢。
“这张嘴,若是不会说话,本王不介意,顺便帮你毁了。”玉无玦冷然道。
阮嵩已经歪倒在地上,筋脉断裂疼痛难忍,他已经慢慢卷缩着身子,可依旧咬牙看着玉无玦,“王爷若是,若是要了我的命,那,那些东西,便只能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玉无玦却毫不在意,“即便你的命没有了,那些东西,别人也动不得。”
阮嵩终于忍者疼痛,似是呻吟又似是笑,“晋王是否太过狂妄了?”
玉无玦却已经懒得再看阮嵩一眼,眼神示意无棋,“动手吧,不必留着。”
阮嵩这才意识到,玉无玦的出现,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要自己的命。
“我是阮弗的父亲,你不能杀了我?”阮嵩咬牙道。
“父亲?”玉无玦有些好笑地重复了这一句,“阮儿有你这样的父亲,才是对她的屈辱。”
阮嵩猛然瞪大了眼睛,可看着玉无玦冷然的神色,竟然又笑道,“哈哈哈,那是因为,因为,你不知道阮弗是什么人。”
“不管她是什么人,你今天,都不能再活着。”
“哈哈哈,晋王殿下是不是忘记高车族的事情了,忘记当年皇后娘娘是怎么死的,如今,王爷竟然还栽在一个有着高车族血脉的人手中!”
玉无玦猛然转头看向阮嵩,眼神一眯,“你找死!”
他话音一落,无棋长剑一动,便彻底挑断了阮嵩的琵琶骨。
阮嵩完全料想不到玉无玦会这样的反应,甚至来不及看他的脸色,痛苦嘶喊一声,再看向玉无玦的时候,眼中已经有了一些恐慌。
“啊,你,你怎么会不在意。”
阮嵩忍者疼痛,咬着牙道。
玉无玦唇角微勾起,并没有给阮嵩答案,眼神瞥向临渊,“交给你了,让他好好死。”
临渊身子一抖,有些怔愣地看着玉无玦,说实话,这是第一次从玉无玦的那张一直被世人称为温润如玉的脸上,看到类似与修罗的神色。
好好死……
三个字就如同一个魔咒一把,阮嵩忍者最后的疼意,“玉无玦,你可以不在意,就不知,若是别人知道了,还会不会容得下她帮你夺江山天下!哈哈……”
玉无玦脸色一沉,转过头,手掌一挥,竟然以掌风直接割下了阮嵩的舌头。
只听得一声惨烈的声音,玉无玦转头看向临渊,“还愣着做什么?”
临渊反应过来,一脸惊悚地看着玉无玦,而阮嵩已经直接倒在了地上,看着玉无玦离开的背影,一张血粼粼的嘴巴,不知在动什么,让人看着,只觉得恶心,也觉得恐怖。
无棋低头,冷眼看了一眼阮嵩,视线转向走过来的临渊,“临渊公子,人交给你了,但愿你记得王爷的嘱咐。”
临渊一脸便色地看着无棋和已经不成人样的阮嵩,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升起了鸡皮疙瘩,吞了吞口水,看向阮嵩的神色也越发觉得同情了,“谁叫你那样对长清,遇上玉无玦,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说罢,临渊颇有兴味地看着阮嵩,“想知道晋王为什么要杀你么?”
阮嵩瞪大了眼睛看着临渊,似乎真的不相信玉无玦真的不介意那笔他没说的宝藏,也不介意阮弗是谁一般。
临渊却唇角一勾,在阮嵩期待的神色中,慢慢摇了摇头,一句一顿地道,“因为,我也不知道。”
阮嵩听罢了瞳孔睁大,看着临渊,却什么也做不出来。
临渊却站起身,一改脸上散漫的神色,低头,一脸不屑地看着阮嵩,“因为我,也会让你死。”
半个时辰之后,大道边上,无棋悄然出现在玉无玦的身后,人未近,可他却早已感受到了玉无玦身上极少散发出的冷然之色,似乎随时可以爆发一般,让人觉得畏惧,只默默上前,“王爷,人已经解决了。”
玉无玦点了点头,嗯一声,表示知道了,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