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炔?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阿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附到她耳边说道:“这是被称为京城第一纨绔的那个秦羽炔公子。”
宁鹤了然地点了点头,看着男人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屑。她朝他微微行了个礼,说道:“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定会向父皇禀告,对公子加以奖赏。”
秦羽炔摆摆手,“奖赏就不必了,路见不平而已。”他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是一直传闻这位小公主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吗?今日一见,倒不像那么回事。呵,有意思,难不成外面那层小羊羔的皮囊底下,竟是一头狼?
宁鹤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之后,就说道:“本公主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也不管他有没有回应,便先行离去。
男子眯了眯眼睛,笑容未曾褪去,遥遥地望了一眼女子纤细的背影后,纵身一跃,消失在街道中。
“什么!公主被遇刺了?”御书房内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
案几上的笔架和砚台被震得微微晃动,点点墨色洒落在奏折上,显得有些狼狈。
站在台阶下的三个侍卫都伏在了地上,喊道:“皇上息怒!臣等接到通报后就立马加派人手护送公主,此刻应已回到宫内了。”
皇帝颤抖的指着他们,张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他愤愤地拿起茶杯,猛灌一口后,便吩咐旁边的太监道:“韩令,给我拿那个东西来!”
站在一旁候命的太监听罢,愣了一下,随后小声地确认了一遍:“皇上,这…”
“少废话!让你拿就拿!”皇帝一拍桌子,脸上的怒气不曾减少半分,“拿到之后,你亲手送到公主手上,不可透露半分,知道了吗?”
刚回到宫里稍作歇息的宁鹤并不知道自己遇刺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此时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按理来说,她在这个时候,事态还没有露出马脚,上一世的她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怎么会遇到刺杀这等凶险之事?难道,是因为她的行为举止已经影响到了事态的发展?
她还未曾来得及细想,阿秋便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公主,韩公公来了。”没等宁鹤反应,屋外便小步跑来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太监。
“老奴韩令,给公主殿下请安!”
“快快请起!”宁鹤一直对这个韩公公很有好感,在她小时候因为不愿意读书的时候,他总是会拿着宫外一些小玩意儿来哄她开心。在宫里的日子久了,他的性子便愈发的沉稳,很少能见到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韩令站起来,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阿秋,却听宁鹤说道:“无妨,阿秋是我的心腹,公公可以信任她。”
既然都这样说了,韩令也不再犹豫。他反手关上了门,着急地说道:“哎哟我的公主,听说您在宫外遇刺了,可把皇上和老奴吓坏了!”
宁鹤心底了然,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虽然她猜测是宰相府下的手,却没有证据,现在既然平安无事,便不要打草惊蛇了。
“还烦请公公转告父皇,儿臣无事。”她淡淡地笑了笑,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幸得遇见御史家的二公子,贼人才没有得手。”
虽然那个秦羽炔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但是既然答应过要给他嘉赏,作为公主,她也不能食言。
韩令一愣,似乎还没想起来这是谁,但是他还是知道此行来的主要目的。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交到宁鹤的手上。
“公主殿下,皇上要我把这样东西交给您。”他目光带着些敬畏,继续说道:“这原是皇上御用的暗卫,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皇上怕您再遇到什么危险,便让老臣将这支暗卫交付给您。”
宁鹤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玉符和一个竹哨。还没来得及细看,韩令便起身,说道:“老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了不引起注意,该回去了。”
韩令走了之后,宁鹤拿出那枚玉符仔细端详着。说是暗卫…可是这怎么把他们唤出来,他好像还没教她啊…
正当她苦恼时,眼前却齐刷刷地出现了六双黑色的靴子。宁鹤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她抬头一看,发现有六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阿秋已经被吓得捂住了嘴巴,动都动不了。
“参见主人!”突然,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朝宁鹤喊道。
他们见宁鹤很久都没有反应,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领头的那位说道:“从今往后,我等定会护公主周全!若是公主有需要,只需吹响竹哨,我等定会在公主附近待命!”
哦?暗卫啊…宁鹤才想着自己该如何打探宫外的情报,这就送上门来这几个宝贝。她抿嘴一笑,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这时,宫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着急的声音响起:“清河!”“鹤妹!”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宁鹤顿时愣在了原地。
说时迟那时快,宁鹤的目光在门外稍作停留,回过神来时已然不见了那几人的踪影,就好像鬼魅一般。
“鹤妹!”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迈大步走了进来,紧随他身后的,是那个让宁鹤日夜都沉浸在仇恨中的男人——凌萧。
宁成婴一看端坐在椅子上的宁鹤,着急地问道:“我听说你遇刺了,有没有受伤?”
凌萧的脸色有些木然,但是还是露出了一副担心的模样。“清河,我听说你遇刺,便想来看看怎么回事,在宫门口遇见了皇长子殿下,顺道便一块过来了。”
宁鹤见到自己的长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他上一世…
“那些贼人,若是让我捉到了,一定要让他们千刀万剐!”宁成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愤愤地说道。
她不着痕迹地把盒子放到了床席下,目光撇向了一旁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凌萧。
在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道:“清河,你这么这般不小心,出宫也不多带几个侍卫…”
宁鹤内心冷笑了一下,微笑着开口打断了他:“也许,正是贼人深知我的习惯才下的手吧。竟不知这朝中关于我的消息,有人这样了如指掌呢。”说着,她朝宁成婴福了福身,道:“长兄亦莫恼,我现在平安无事。”
“我怎能不恼!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竟敢对当朝公主下手!”宁成婴俊美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愠色。随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没事就好。”
宁鹤的心微微暖了一下,她笑道:“长兄怎么回来了?”此刻的他应该还在西北边境才是。而且,按照上一世的走向,他的兄长直到宰相造反都还在西北,最终…
“我回来报备一下军情,顺便挑几个好手一并带回去。”宁成婴喝了一口热茶,脸上浮现出了怀念的神色。
凌萧见面前的女子竟然一反往日,把自己晾在一旁,自顾自地说话。而且她对自己有些若有若无的冷淡,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不过,可能是许久未见的长兄回来了,所以才一时兴起吧。既然这人,他也不便打扰了。
“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便不打扰殿下了。”他微微抱了抱拳,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却没想到被宁鹤收入了眼中。
她微微笑了笑,眼神却冷了下来。“既如此,那便不送凌公子了。”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句,“阿秋,送客。”
凌萧愣了一下,被婢女指引着不敢置信地往外走去。平日里那个时常粘着他,不想让他走的小公主,怎么几日之内就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