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离考试开考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这时候,绝大部分的学生已经进了教室,所以路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她松了一口气,赶紧推门下车:“那我先进去考试了。”
“恩,下午考完试继续来找我挂盐水。”
“还要挂?”
“或者你想跟我回家去挂。”
“……我先走了。”顾瑾汐几乎是落荒而逃。
雷诺坐在车上,修长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盯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神透着莫名的冷。
就这么担心他?
——
顾瑾汐踩着最后一分钟进考场。
监考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拆封试卷,整个考场的都坐满了人,就剩下她那个位置了。
“报告,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这也多亏了顾瑾汐平时表现好,加上竹言奚怕她真的赶不上,已经事先和老师打了招呼给她请了假,所以这会儿老师也没有为难她,只说:“你不是生病请假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顾瑾汐朝竹言奚看过去,竹言奚正拼命对她眨眼使眼色呢,顾瑾汐十分默契的配合:“恩,老师,我现在觉得好多了,还是想参加考试。”
老师手一挥:“那赶紧坐下,考试要开始了。”
“好的,谢谢老师。”顾瑾汐赶紧朝自己的空位跑过去。
竹言奚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赶紧给她拿了两支笔。
顾瑾汐一怔,不由得笑了。
她来的太着急,竟然连笔都没有拿:“谢谢。”她用嘴型跟竹言奚道谢。
竹言奚回:“不客气。”
这时候考卷已经发到了她们面前,两人也再说什么,专心答题。
————
谭氏集团,总部大楼。
谭景渊刚刚开完今天的早会。
不过刚从会议室出来,他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多好看。
金秘书作为谭耀阳的总裁特殊,这时候称职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小谭总不必将刚从他们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这段时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做得很好,可还是不够好,不是吗?”谭景渊面色冰冷,和之前在学校的模样,判若两人。
从这方面来说,他不愧是谭耀阳的亲儿子,这时候在他身上展现的杀伐果断的能力,已经有了谭耀阳的一二。
虽然稚嫩了一些,可只要假以时日,必定也会成为商场上一把利剑。
金秘书面色平静:“虎父无犬子,谭总是商业奇才,小谭总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谭景渊闻言,原本极差的脸色突然缓和了一些,转身看着他:“金秘书,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拍马屁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小谭总过奖,我只是实话实说。”金秘书波澜不惊,大约是跟着谭耀阳真的太久了,所以也练就了谭耀阳那一身泰山崩于面前而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谭景渊摇了摇头,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自己几斤几两,难道我还不清楚。”
金秘书脸上的眼镜闪过一道光,嘴角永远是那分毫不差的笑容:“小谭总十分钟后有个长途视频会议,现在该回去办公室准备了。”
“开会开会开会,一天到晚就是开会!”谭景渊真的很烦躁,所以爆了句粗口,“谭耀阳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金秘书语气平静:“谭总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在这之前,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
谭景渊发脾气的身形一怔,踢出去的腿就停在了那儿,要不是金秘书说,他还真没想到,谭耀阳过得,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呆不下去了,可谭耀阳,这样的生活却兢兢业业过了十几年。
他已经那么努力的做了,但还是觉得力不从心,那么多的问题都等着他去解决,董事会的那些家伙还叽叽哇哇的,朝着要谭耀阳回来主持大局,完全不信任他。
擦,老子那么辛苦,到底是给谁当牛做马呢。
这是谭景渊最真切的想法。
可是谭耀阳却在这个位置上,一坐那么多年,而且将所有事情都处理的有条不紊,驾驶着谭氏集团这艘巨大的航空母舰一路飞速前进,高速行驶。
小时候,他总是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来接,而他,来接他的永远只有他的母亲,就连开家长会,父亲这个角色,永远都是缺席的。
他也经常偷偷看着他的母亲坐在客厅,等着那个男人回来,一等就是大半夜,有时候甚至是一夜。
那个时候,他就很怨。
怨这个男人那么忙,竟然连一点时间都不分给他们。
这也是造成他们父子之间关系如此紧张的最直接最重要原因。
因为他的童年,没有父亲的参与,而她母亲的整个婚姻,也缺少了丈夫的陪伴。
可是现在……当他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像谭耀阳一样,要坐稳这个位置,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有多么不容易。
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是无法想象的。
面临的困难,更是数不胜数。
金秘书说他还太年轻,只要给他时间,他也能做好。
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和谭耀阳之间的差距,因为二十岁的时候,谭耀阳就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而自己这边年纪的时候,谭耀阳已经坐稳了总裁之位,不可撼动,不像他一样,还到处被人质疑,甚至有些四面楚歌的味道。
他想要驾驶这艘航母,实在还是太困难了些。
难怪谭耀阳会说只要他能接手公司,要娶谁他才不管。
因为等他有了这个能力,便等于有了对抗一切的能力。
到时候,确实不用看人脸色,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守护好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只是他必须牺牲很多,还有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和努力。
这一刻,谭景渊才真的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他不由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让原本就修长的身形看起来更为挺拔。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他,又不是他了。
他真正的从一个男孩长成了一个男人。
金秘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只提醒谭景渊:“谭总,请吧。”
谭景渊意识到他称呼的改变,顿了顿,回答:“你还是叫我小谭总吧,那么老的称呼,还是留给那个糟老头子吧。”
正在家里替安澜浇花的糟老头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那个臭小子又在背后挤兑他了?
安澜正拿着花剪在一边修剪枝叶,听到他的喷嚏声便转过头:“怎么突然打喷嚏了,是感冒了吗?”
“没有,大概有人在背后骂我。”
安澜一怔,嗓音轻柔道:“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公司了啊,公司那么多事情,景渊一个人也未必应付的过来,你要不还是回公司去吧。”
这一个月,他就这么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自从上次那个慈善晚宴之后,他们也没有再去参加宴会了,她的生活倒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日子过得平静而温馨,唯一的区别就是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要插一手。
起初的时候,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做,偏偏还要抢着做,竟是给她添乱了,她也很头疼,一直催促他回公司,但他就是不走啊,能有什么办法呢。
到了现在,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调教,他倒是真的什么都上手了,有些事情,做的比她还好了。
这男人,认真起来真是可怕。
“不回去,要是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就等着联姻去吧。”
谭景渊一开口,安澜的手指突然一抖,扎到了旁边花刺,雪花瞬间开在了她的指尖:“联姻?”
偏偏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谭耀阳倒是看到了,立刻丢了手上的水壶跑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
安澜并不在意手上的伤,在意的是他刚才说的话:“你们准备给景渊联姻?是爸爸的意思吗,可是——”谭景渊压住安澜手上的伤口:“我知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不用放在心上,跟我进来。”
“我的手不碍事,所以你们真的打算让景渊去联姻!”她抓住了谭耀阳的胳膊,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