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擎接到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按照地理坐标追到了一座深山老林附近。
周围黑俊俊的,前方只有一条路,顾天擎略一沉吟,对影说:“你留在这里等人支援,我先进去。”
“不行,先生,你留着,我去。”
“少废话,等着!”
顾天擎弃了车,一个人前进。
而此时的戚锦年,简直就像是一只被吓破胆的小兔子,额头上面全部是冷汗,手腕不停的挣扎着,大概也是那些匪徒心思不够细,居然没有把她绑的严严实实的,竟然让她强行挣脱了一个手。
脱困的她迅速跑到窗边,被窗外的荒凉和黑暗给吓到了。
可是如果继续让她留在这里的话,那比外面更可怕!
这里是二楼,房间内完全没有可以攀岩用的绳索,原来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真的会爆发出无限的可能。
起初戚锦年也是害怕的不行,但面对外面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唯有放手一搏。
外面有一根水管,她就是这样徒手攀上了水管,一点点的往下爬。
她根本不敢往下看,裤子被勾破了,也不敢出声。
可是那些人,还是很快发现她逃跑了。
呜——有人跑到了窗边,戚锦年知道来不及了,一松手,整个人就从上面坠落了下来,顾不得疼痛,她跌跌撞撞往前跑去。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周围混合着风声,似乎还有隐隐的动物叫声。
戚锦年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想哭,可又不敢哭。
后面的人已经拿着手电追上来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逃走,必须逃走,她不想死,也不想成为顾天擎的掣肘,可是周围好黑,好可怕,她慌不择路的那些横生的树枝滑破她的脸,滑破她身上的肌肤,脚肿的一塌糊涂,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
而且对方本来只有两个人的,可不知何时,人数已经变成了许多。
他们就像撒了一张大网,在围捕戚锦年这只小白兔。
“啊——”一脚踩入一个深坑里,她跌了个狗吃屎,脚腕的疼痛终于钻心刺骨的传了过来,最要命的是,她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而身后的手电,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戚锦年已经感到了绝望,因为再一分钟,那些人肯定会找到她的,但她真的跑不动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
恐惧,在内心深到了最极点,她下意识张嘴就要咬人,但是却听到耳畔响起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别出声,是我。”
顾天擎!
戚锦年眼睛蓦然睁大,但是他掌心的温度,还有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他带着她,像一条贴地匍匐的蟒蛇,一点点往外围撤退。
戚锦年不敢哭,不敢出声,可内心,那颗近乎麻木的心脏却又强烈的死灰复燃的跳动起来。她回头看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原本一直苦苦压抑着不敢哭的心情,此刻,顿时泪如泉涌。
“嘘。”顾天擎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他们现在是蹲在树丛中央的,不注意,还不一定会被人发现,偏偏戚锦年还穿了件白色的外套,在黑夜中就显得格外醒目。但如果脱了,她会冻死的。
他抱着她,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用眼神示意不要出声。
她拼命点头,拼命忍住,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心跳跳动的无比沉稳而有力,他观察了一下地形和敌人情况,如果他一个人的话,脱困是绰绰有余的,但——
不容他多想,突然就有人发现了他们。
戚锦年吓得一个激灵,顾天擎抱起她,朝着另一个方向,加速前进。
深林险恶,可他就像无冕的王者,穿梭如风,来去自如。
戚锦年双手抱着顾天擎的脖子,风声和追赶声在耳边呼啸,害怕紧张担心,却又是说不出的安心,她几乎不敢睁眼,因为后面的脚步声是那样的近,那样的近了……
“你为什么要来,把我放下来吧。”戚锦年心慌意乱,“你快走,你带着我你是走不了的!”
“别说话,你害怕就抱紧我,我不会丢下你,让你死的。”
戚锦年的心神都在颤抖,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顾天擎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从来,她都是父母嫌弃的对象,谁都恨不得将她丢掉。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说不会丢下她,她突然觉得,就是下一刻死了,也值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久久不落。
顾天擎抱着戚锦年跑了好一会儿,前方突然就没有了道路,变成了万丈悬崖。
后面的人也在此刻赶到了,头上依然戴着面具,可那笑声,却那么刺耳和冰冷:“跑啊,你们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来的还挺快,正好省了我们的麻烦,现在就送你们去阴曹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
手上明晃晃的刀子,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们是抱着杀死他们的心来的。
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们竟然如此的穷追不舍痛下杀手。
“怎么办。”戚锦年的心里慌乱极了。
莫不是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吗。
“怕吗?”顾天擎低头,月光下,他俊朗的眉目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可是眼睛是那么的亮,就像一头在黑暗中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孤狼,戚锦年圈着他的脖子,定定的与他对视。
突然间心里却生出了无限的孤勇,她摇了摇头,脸贴合着他的心脏,若真要死,能与他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怕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也是挺浪漫的嘛。”
“好。“顾天擎突然笑了,算他来的还算值得,可是脸色还是从未有过的冷峻,他再一次观察了一下地形,低头对戚锦年说了一句话,在那些人上来准备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却抱着戚锦年纵身一跳——
呼——冷风像刀刃,割破戚锦年的耳膜,她听顾天擎的话,憋了好大一口气,可是入水的瞬间,还是整个人都僵硬了。